夏以菱努力的想睜開眼,但她眼睛上像黏了強力膠,打不開。她身體是麻木的,沒有知覺,她只能稍微動了手臂。這一動,排山倒海的疼痛洶涌而來,燃燒她大腦每根神經(jīng)。她清醒了,身邊有人在談話,
“慕容總裁,因爲(wèi)孩子月份太大,剛剛的強制流產(chǎn)手術(shù)傷了病人根源,精氣。就算日後再精心的調(diào)理,恐怕…日後寒雨天,年老時都會留下些後遺癥。”
長久的寂靜後,便是一聲疲憊,“那她…”
“很不幸,”醫(yī)生唏噓感嘆,“我們剛剛給病人做檢查時發(fā)現(xiàn),病人子宮內(nèi)壁在很久前受到過重創(chuàng),這種創(chuàng)傷足以導(dǎo)致她90%的不孕。這個孩子來的很不容易,走的太可惜,我們現(xiàn)在可以確診…病人日後懷孕的機會微乎其微。”
“重創(chuàng),不孕,怎麼可能?大約大半年前她還流過產(chǎn),她…”
“慕容總裁,您說的情況絕對不可能。”醫(yī)生很訝異,最後十二分的確定。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醫(yī)生繼續(xù)說,“慕容總裁,相信病人大腦神經(jīng)快速萎縮和失憶的情況您有所瞭解,這半年時間內(nèi)病人的情況得到了緩解和好轉(zhuǎn),所以…不要讓流產(chǎn)事件過多刺激和影響病人,病人身體已是虧本傷源,殘破透支。如果再心理鬱結(jié),自我放棄,那後果…無法預(yù)料!”
醫(yī)生說完話後便走出了房間,慕容擎?zhèn)}佇立不動,最終他亦步亦趨的靠近,蹲下。他牽起她的手往乾涸的脣邊吻去,他看見她緊閉的雙眼流出了晶瑩的淚水,他知道她醒了。
慕容擎?zhèn)}伸長脖子,他想吻去她腮邊的淚,他剛靠近,她側(cè)轉(zhuǎn)了頭。
“三兒,你…好好休養(yǎng),待會我就去把姐姐接過來…”
“不要,”嘶啞乾裂的粗糙嗓音彷彿都不屬於這世間,她黯然心傷,“姐姐會擔(dān)心。”
“好,都聽你的,我會陪著你,補償你,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慕容擎?zhèn)}想道歉,想說幾句體己溫柔的話,他想了很多,恨不得將他一顆懊悔,自責(zé),心疼,憐惜,痛到潰爛的心刨出來給她看。他想說沒有孩子不要緊,他們可以領(lǐng)養(yǎng)一個…
“子軒呢?”夏以菱冷漠的打斷,她將他拉回現(xiàn)實,無比清晰的提醒著慕容擎?zhèn)}所有的痛苦和罪孽。她睜開眼,美麗纖長的睫毛沾著淚珠撲閃著,斷了線的淚珠不停滾落到枕巾裡,她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你把子軒怎麼樣了,他在哪裡?”
“呵呵,我能將他怎麼樣?”慕容擎?zhèn)}發(fā)現(xiàn)語氣裡剋制不住的尖銳和自嘲,他迅速轉(zhuǎn)變語調(diào),試圖輕柔,“三兒,你現(xiàn)在身體很虛弱,我們不要談這些…”
“那要談什麼,那請慕容總裁提醒我應(yīng)該談什麼?”夏以菱抽回被他握在手心的手,她轉(zhuǎn)過頭,她眼裡的神色驚呆了慕容擎?zhèn)}。
只見她眼睛血紅,渾濁的眼球里布滿了灰色的網(wǎng),她在怨,在恨。她手臂艱難的支起身,她撫上平坦的腹部,“我現(xiàn)在是不是該問問慕容總裁我的孩子呢,是不是因爲(wèi)你的強暴讓我流了產(chǎn)?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向你哭訴向你祈求,和你溫存後再求你對子軒好點,對慕容家好點?”
“三兒,”慕容擎?zhèn)}低頭,閉眼,捏拳,“那個野種沒了就算了,我和你…”
“閉嘴!”彷彿傾盡了所有生命在吶喊,在嘶吼,夏以菱操起牀櫃上的貴重金屬物就狠狠砸向了慕容擎?zhèn)}的頭部。
頓時濃厚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面,刺耳的血腥味幾乎令她作嘔,但夏以菱胸膛仍在劇烈喘息著,她瞪著他,她凌厲的伸出手指,“滾,立即給我滾。如果不想逼我死,就給我滾。”
慕容擎?zhèn)}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他轉(zhuǎn)身離開。外面的林天似乎也受了不小的驚嚇,他接過毛巾給慕容擎?zhèn)}擦拭臉龐,慕容擎?zhèn)}拒絕了,“朱嵐娜和夏妍姍呢?”
“還關(guān)在那個地方。”林天邊說邊帶著慕容擎?zhèn)}走去。
這是間地下水庫,因爲(wèi)年代久遠(yuǎn),牆壁坑坑窪窪出一塊塊滲人的黑洞,就連那些鋼鐵形樑都腐蝕生鏽,彎曲變異。水庫非常空曠,常年有“噼裡啪啦”的水流聲,給這個詭異的地方更添恐怖陰森。
百十米的蓄水池裡,有一個鐵籠,鐵籠下方兩寸用鐵皮包著。但隨著水位不斷的上升,鐵籠裡就會多蓄積出水,寒冷刺骨。鐵籠裡蜷縮著夏妍姍和朱嵐娜,很難想象她們在裡面生存了4個月,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這裡解決,包括最冷的冬天。
母女倆緊緊擁抱著,夏妍姍再無半分美感,她渾身骯髒腥臭,皮膚暗黃深沉。原本美麗無雙的雙頰深深凹陷下去,因爲(wèi)長期的絕望折磨,她的眼神渾濁呆滯。朱嵐娜更別提了,她就像是個墳?zāi)寡e爬出的醜陋老嫗,唯一不同是她的眼裡有期盼和兇光。
朱嵐娜首先發(fā)現(xiàn)慕容擎?zhèn)}和林天的到來,她推開夏妍姍拽住鐵柵欄,她恨不得能跳出去咬對方一口,“慕容擎?zhèn)},你這是綁架是犯法的,我們會去告你,去告你。”
慕容擎?zhèn)}深邃的眸裡帶著吞噬所有光明的黑暗力量,他淡淡開口,“林秘書,將夏妍姍交給警方,她就是那次鐵威森林殺人案的幕後主使。哦,對了,聽說夏景浩判了10年牢,不夠,就讓他和他寶貝女兒判無期徒刑,終身在牢獄裡渡過。”
“媽,慕容擎?zhèn)}…”朱嵐娜愣愣的還未反應(yīng)過來,夏妍姍已經(jīng)恢復(fù)了神識,她跪在鐵籠裡磕頭乞求,“不要,不是我做的,我不要坐牢,媽救我…”
“林秘書,夏妍姍以前是大明星,最得意她的美貌,待會帶她出去時多約幾家媒體多拍幾張照。”
林天點頭,朱嵐娜早撕心裂肺吼道,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慕容擎?zhèn)}你會不得好死的…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哈哈,慕容擎?zhèn)}其實你比我們更可憐,夏以菱不要你了…”
“林秘書,既然朱嵐娜喜歡瘋言瘋語,就帶她送到精神病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