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擎倉睜開雙眼,四面都是白色的牆。現在應該是黑夜,他頭頂懸掛著一盞不斷搖晃的燈泡,即使是溫和的淡黃色光芒,慕容擎倉仍不適的眨了雙眼。
“沈姐姐快來看,他醒了。”小女孩清脆歡喜的聲音響起。
於是慕容擎倉眼前走進一個女人,白大褂裡襯托著豐滿勻稱的身材,一頭及肩海藻般的細捲髮,一副大眼眶下有很端正的五官。
她不同於夏妍姍的媚,夏以菱的嬌,顧宛芷的純,但一眼即是青春慈善,滿身幹練從容。她纖細白皙的手中拿著聽診器,
“你醒了,感覺如何?”女人輕聲柔語的問。
慕容擎倉沒回答她,他撐著雙臂起身。“小心…”隨著女人的提醒,他重重的栽回牀面,他兩眼發昏,渾身痠痛。
“沒關係,再起來試試。”女人托住慕容擎倉後背,扶他起身,
“你昏迷了整整一月,所以會四肢僵硬,頭腦充血。你身上多處不同程度的燙傷和創傷,傷口已經痊癒退疤,但因爲曾傷及筋骨,所以可能會感覺渾身疼痛。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只要你清醒過來,日後勤加運動,再輔之我的治療,你會很快恢復如健康人的。”
“這是哪裡?”慕容擎倉嘶啞嗓音。
“哦,這裡是a市郊區的一個小農村。當時你渾身血污,奄奄一息的漂在河流中,是那幫洗衣服的大嬸發現並救了你。”
“是啊,叔叔,”一個大眼,粉紅腮幫的可愛女孩跑過來,“當時我娘發現你時可嚇壞了,大家都說你救不了了。還是我沈姐姐沒有放棄,日夜不分的守候照顧你,你才能好的哦。”
“呵呵,”女人寵溺的揉揉女孩的頭髮,她將慕容擎倉移到牀邊,慕容擎倉掀開身上的棉被,想下牀走兩步。
突然慕容擎倉的手停頓了,小女孩也收斂的微笑露出同情的悲傷表情。女人從牀邊繞過來,她見慕容擎倉緊盯著他空蕩的右腿一言不發,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舊慣例,那些病人都會因難以接受亂打亂喊亂叫。
“你右腿膝蓋處的骨頭被重物全部壓碎,因爲沒有得到及時治療,還在河水裡浸泡了一夜,你膝蓋出的軟組織感染潰爛壞死,爲了防止感染蔓延你全身,爲了保全你生命,我私自爲你截了肢。”
女人見慕容擎倉寬大粗糙的手輕輕撫摸上斷肢處,他整個人沐浴在淡淡的白月光裡,悲傷逆流成河。女人輕咳一聲,壓抑內心的感嘆和憐憫,
“你不必苦惱,現在醫學很發達,我已經就你雙腿的尺寸,給你定做了一個假肢。等假肢走熟練靈活了,你也會與常人無異的。”
“恩…”慕容擎倉點點頭,他擡眼,“我想盡快回a市。”
“這個至少還要等半個月,這裡條件簡陋,明日我僱車帶你到縣城裡做個全面檢查。假肢這兩天會到,但可能要很長時間適應。”
慕容擎倉聽完挪回牀鋪,他躺下身,盯著屋頂看,“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倒沒想過他會爲她叫什麼名字,身旁小女孩已經嘰嘰喳喳跑過來,
“姐姐叫沈曼妮,是大城市下鄉體驗的義醫。姐姐醫術可高明瞭,人長的漂亮,心地又善良。我們都很喜歡姐姐,可惜…姐姐過一段時間就要回去了。”
“你哪裡人?”慕容擎倉隨口問道。
“我a市人,不過少時全家移民澳大利亞。”
“恩,最多五天我必須回a市,你隨我一同走吧,我會出高薪聘請你爲我的私人看護。”
沈曼妮這才知道慕容擎倉突然問她名字和住址的原因,她面色有些紅。這個男人即使一身落敗,閒散身姿,但全身就是有一股不容忽視的霸氣。
“你叫什麼名字?”沈曼妮問。
“慕容擎倉。”他簡潔明瞭,他語氣裡眉宇裡都像討厭極了這個名字。
“慕容先生,其實我也是打算隨你一同走的,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沈曼妮有些猶豫。
“什麼事情?”慕容擎倉依舊盯著屋頂,面無表情。
“可能我還無法確定,但這種事情一定要讓你先有心理準備。你的尿檢呈陽性,你血液裡竟有少量毒品的殘影。我暫時還無法弄清你體內毒品的成分,劑量大小,副作用如何…”
慕容擎倉擺手示意她不說話,其實倉庫裡那羣人給他注射藥劑後他就有了猜測,那確實是毒品。這種毒素殘留在他體內,很有可能犯毒癮。照常理,他應該去做規範精準的檢查,得到及時治療。
但他還不能,他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倉穹企業怎麼樣了,那羣人口中的主人是誰,這場綁架勒索案絕不是表面那麼簡單。還有她…她捨棄了他,她再一次捨棄了他!
“沈小姐,”慕容擎倉側身看向沈曼妮,“你會幫我保密嗎?”無論是公民還是醫生,一旦發現他這樣的吸毒者,都必須報警。
沈曼妮看著慕容擎倉神采熠熠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她有些爲難,“我可以幫你保密,但你必須在我身邊,積極配合我的治療。”
作爲一名醫者,越是大案就越興奮,越有戰勝克服病患的勇氣和信心。
“好,一言爲定。”……
五天一晃就過去了,第六天大清早慕容擎倉和沈曼妮離開了小山村,叫了出租車進a市。即使有些堅強的毅力和百折不撓的精神,但慕容擎倉使用假肢還不算靈活,走路有些跛腳。
“慕容先生,我們去哪裡?”沈曼妮問。
慕容擎倉想了會,他報了地址。他不能回他的家,他怕撞見夏以菱和顧宛芷,他這身殘缺的身體他還沒想好以何種姿態出現在她們面前。他也不能回倉穹,倉穹離了他,必然有了些變數。如果是,很多事情需要暗中進行。
“喂,”慕容擎倉借了沈曼妮手機,他撥通電話給林天,“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林天的別墅還是他劃撥給他的,林天是他至今爲止唯一還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