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無法預計的事情。唐落望著報紙上越衡戴著墨鏡的照片和下面很大的隱退兩個字。才做了一個季設計的人, 居然要退出設計界。這麼重要的事情越衡爲何沒有跟自己將?唐落忽然記起那天上午越衡在自己家露出那樣無助的樣子,因爲不想讓他活在同情中,他選擇的不在意, 現在想想似乎有點過分了。那個時候的越衡或許已經扛不住了。
“你怎麼看?”唐落把報紙遞給對面的艾青, 午間兩個人在雜誌社的餐廳一起吃飯。越衡沒有給唐落透露, 但不代表艾青會不知道, 唐落特意下來吃飯也是爲了這個。
“這個?……沒有人知道爲什麼, 不過他在國內做的一季服裝,代理權全給了這家公司。”艾青把報紙翻到財經板塊,指著一個男人。
“老師?”唐落詫異的看著那個微笑的男人, 歲月似乎在他臉上沒有刻下痕跡,臉上的笑容很官方。很和善, 但是拒人千里的笑容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股戾氣。這個人一點也沒有變, 從來都是從容的。
“你認識他?”艾青好奇。
唐落點點頭, 攤手,“曾經的情敵。”
“哦!”艾青笑著靠過來, “想知道你情敵的資料嗎?”
“好了!下班之前送到我的辦公室來吧!”唐落電話響了,不去理會艾青的抱怨,直接掏出電話往餐廳外走。艾青最近跟樓下財經雜誌的總編交情甚好,這些事情完全是舉手之勞。
唐落看著電話的來電顯示,微笑的按通接聽鍵。
“唐落!你家裡的打印機在哪裡呀?”電話一接通, 那邊就倒豆子劈里啪啦的倒了過來。
“你找那個做什麼?”唐落好笑的聽著那邊翻東西弄出來的大動靜。猜得出紀晨修現在有多繁忙。實際上那天把鑰匙給了他以後, 兩個就跟觸摸不到的戀人一樣, 在同一個空間出現過, 卻總是錯過了時間。明明天天都會打電話, 早晨總是會在樓下交匯心神領會的眼神。近在咫尺,兩人卻沒有真正的見過面, 交談過。
唐落每天要上班,而下班後紀愛這個女人會時時刻刻呆在紀晨修那裡。她已經把東西都搬到那裡了。在某一天紀晨修出去買東西給唐落撥了個電話,兩個人跟地下黨一樣在樓下壞掉的路燈下親親摟摟抱抱半個小時後,第二天唐落下樓買東西的時候撞見的就是紀愛了。他已經能肯定紀愛在懷疑自己跟紀晨修,不過紀愛或許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那種地步,只是在防患於未然。
“喂……喂……問你話呢?打印機在哪裡呀?”那邊的紀晨修不耐煩了,大聲在那邊嚷,挫敗的樣子,光想都能想出來。
“你是白癡嗎?進書房不就能……”唐落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一直都避免讓紀晨修進入他的書房,沒有……別的原因而是……
“這個!”
果然看到了……唐落扶額,那時候撿了紀晨修的劍還丟在書房的沙發(fā)上。一直都沒動過,其實他也不是沒想過要還給紀晨修,只是這種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他也沒那個臉皮。以前紀晨修造訪的時候雖然會大大咧咧但是侵犯別人隱私的事情他還沒做過,所以這次他是第一次進入唐落的書房。
曾經紀晨修也抱怨過,說那把劍多珍貴多麼稀有,是祖上多少代多少代傳下來的。只傳給家裡的男丁的,小時候紀晨修每次調皮捱打的時候,只要跑到房間裡,拿下那把劍,家裡人就沒有人敢動他。那時候的唐落除了冷笑,倒也沒說什麼,對於劍的價值也不太在意,只是很煩惱該怎麼處理到,毀屍滅跡。
“這個……”紀晨修似乎很得意,終於抓到唐落的把柄了。
“那個……我後來不記得在哪裡找到了,忘記拿給你了。”唐落的接受很牽強。
“唐落!”那邊紀晨修的聲音透著一股興奮,壓抑的很辛苦的樣子,“你等著受死吧!”
“啪”唐落選擇果斷的掛掉電話,東窗事發(fā)了。紀晨修發(fā)脾氣的樣子他不是沒領略過,那種異常的冷漠實在是讓人心驚。這次如果不是生氣,他也沒辦法估計紀晨修會怎樣?他從來都無法預測紀晨修的下一秒會做什麼。
一條信息發(fā)過來:警告,晚上關緊門。
唐落笑了,這個笨蛋,氣量似乎不小嘛!可是爲什麼曾經會惹怒他呢?
下午工作的時候,唐落給越衡掛了幾次電話,都是他的助手接的,總是很有禮貌的告訴他,越衡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再打過去,對方乾脆的請他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不擔心是不可能了,越衡沒道理連他的電話也不接,何況是發(fā)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傍晚下班之前,艾青笑嘻嘻的送來了資料。
“這個人不簡單哦!”厚厚一疊紙,從出生到工作閱歷寫的很清楚,而這些也只是明人看的到的事情,看不到的恐怕更加厚吧!
只是唐落不解的是,明明是跨國集團的小開爲什麼會去自己的母校教書。接過一次婚?看時間是在越衡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唐落腦中開始浮現那天越衡在自己家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他還是吃了苦,表面風光的他到底受過什麼樣的待遇?
“這個人好像很怪異,對自己喜歡的很偏執(zhí)。”艾青坐在唐落的辦公桌上,翹起的腿肆無忌憚。
“恩……有點怪異。”唐落翻著那些資料,認可。不過……偏執(zhí)?
“看……這一條……他好像只對人很偏執(zhí)……”爲了一個名流小姐的第一支舞?打垮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公司?這不是偏執(zhí)吧?是氣量小吧?艾青拿過資料翻了幾頁,“他……好像還殺過人。”
上面寫的是誤傷,對方好像是他的情人,是個男的,被傷的很重,對於男人不追究責任卻在兩個月後死在了醫(yī)院,男人陪了大筆的錢草草了事。看時間還是越衡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唐落拿起電話給越衡撥過去,對方已經開始不接電話了,估計是在躲媒。
“你有辦法聯繫到越衡嗎?”
“怎麼了?這個人跟越衡有什麼關係嗎?”艾青合上資料,抖了一下,這樣的人少沾邊比較好,“這期要不要刊登一下越衡的作品?”
“我們拿不到。”唐落冷靜的說,他要找到越衡,看男人的資料就知道他是個怎樣自負的人,怎麼可能允許越衡的背叛,越衡那個人……在什麼都不懂的情況就跟人跑了,都不計較後果?
越衡說過他不想再過以前那種什麼都沒有的日子。現在的他該多難受?唐落開始恍惚,艾青連喊他好幾次他都沒反應。
“唐落……”艾青使勁一巴掌拍在桌上,“要不然我去這個人那裡談談吧!畢竟還是很有賣點的,我們不去那邊也會去的。”
那邊當然指的是紀愛。
“好!”唐落望著電話發(fā)呆,以他跟越衡的交情,這個時候不可能一個電話都沒有吧!直到下班的時間,唐落都沒有等到電話。
下班回到家,家裡被翻的亂七八糟。唐落苦笑,那個笨蛋他真的是過來找打印機的?翻得亂七八糟的雜誌跟沙發(fā)上拆開的零食袋,還有垃圾桶裡的橘子皮蘋果核,這個人是在這裡度假吧!收拾乾淨好,人也累的差不多了,飯也懶得吃,泡了面又開始給越衡打電話。他真的很有衝動開車去找越衡,但是換做他,這個時候也不會住在家裡了。
很麻煩呀!以前不想見的時候總是會在身邊轉悠,現在居然連人都找不到了。唐落真的很擔心,其實仔細說起來他認爲自己也有點對不起越衡,現在這種時候感覺更加強烈了,如果那時候的自己夠成熟……唉……如果真那樣了,現在的紀晨修呢?
那個有了自己鑰匙便開始大舉入侵自己家的人,現在在做什麼?
這種時候的人總是很寂寞,老師的資料一直放在茶幾上,唐落看了很多遍了。老師的劣跡不少,卻都是針對人的,因爲有權有勢,打了人對方總是不追究。這種人要是擱在以前唐落也不以爲然,但現在他只要想到越衡或許被男人這樣對待過,他站在朋友的立場也覺得很愧疚。
“嘿嘿……”忽然一個人影在沒有燈的房內撲了過來。
“咦?你怎麼下來了?紀愛呢?”唐落看看牆上的掛鐘,時間不算晚,紀愛不可能這麼早就睡覺了。
“姐姐不會回來了,阿黎打電話來,說姐姐應酬喝醉了回那邊了。”紀晨修抱著唐落的脖子使勁扭著,笑得賊兮兮的,跟偷心的貓一樣。
紀愛沒回來想必是爲了爭奪刊登越衡作品的刊登權,這個女人還真是拼命。唐落把紀晨修按到自己身邊,望著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幹嘛這樣看著我?”
“幸好沒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