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應該是極限了!”
方天翼首先想到的不是這天玄城地安全,而是對于對方修行者能力的判斷。
無論對方用了什么樣的方法,這八萬地軍隊的數量,從絕龍山脈的對面到天玄城外二十里的距離,應該都是這種類似于乾坤大挪移行為的的極限了。
再看這八萬先鋒軍氣勢洶洶的直奔天玄城,便可以肯定,在短時間內,對方無法再使用這樣的手段,否則的話,要沖天玄城來做什么,多挪移幾次,直接把兵堆到宋都里去就行了,還要攻城陷陣做什么呢?
當然了,這都不是他要考慮的事情,他現在要考慮的是不是,要攪合到這種事情中來。
按理說,不該。
他又不是這中土界的人,于情于理,這都沒有他什么事兒,總不能因為你天玄城姓劉的請我吃了兩頓飯,住了幾晚上,我便要為你賣命吧?
當然了,賣命之說有些嚴重了,可是也不能任你驅使吧。
驅使也談不上,現在是人家來求他的。
看著站在面前的劉能苦著一張臉,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方天翼一時之間,倒也真的是心軟了起來。
從本質上講,他是一個和氣的人,非常的和氣,只要你不惹他,不和他沖突,他便會對你很和氣,很客氣,也很好說話。
這劉能,他看著挺順眼的,更重要的是,這種事情,對劉能來講,是滅頂之災,可是對他來講,不過是小菜一碟而已。
的確,小菜一碟,他在劉能這里吃了好幾天,對劉能來講,也是小菜,這一次,對他來講,同樣是小菜,小菜對小菜,自己出手,也不算是太吃虧,同時,方天翼還想了更深一層的事情,他想要借此機會,試試這中土界的修行者們的水深水淺?
燭龍是說過,這中土界的實力與天方大陸差不了多少,可是不試試,又怎么能知道呢?
再說了,自己來這中土界尋找雷元,總不可能不和這里的修行者打交道吧,誰知道這雷元在什么地方,萬一不在中土界,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呢?
自己還不得去那里找,可是那燭龍只是告訴了自己大陸往中土界的入口,卻沒有告訴自己中土界去其他世界的出入口,這還得從中土界的修行界上下功夫啊。
修行界是個什么樣的情況,方天翼知道的太清楚了,你要是沒有實力,別人連理都懶得理你,更別說和你打交道了,所以,方天翼還生出了借這個機會,在修行界揚名的心思,這樣,能夠讓他在最快的時間內融入這中土界的修行界,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畢竟劉能雖然是中土界的人,但是他了解的最多的也是世俗界的事情,修行界的事情,還是得在修行界中探尋。
打定了這個主意,方天翼面上浮出一絲笑容,把手中的白絹抖了抖,又送到了劉能的手中。
“小事而已,劉城主不必驚慌!”
八萬大軍,十分之一是騎兵,這八千鐵騎挾著無比的威勢,滾滾的煙塵,直奔無雙城而來。
站在天玄城的城頭,劉能原本蒼白如紙般的臉上多了些許的紅潤之色,面對滾滾而來的鐵騎,也不再向剛才那般戰栗不安了。
一股輕柔的陰風拂過,在離方天翼身體一寸遠的地方,被方天翼體內自行運轉地劍元擊的粉碎,可是身旁地劉能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在這陰風輕拂之下,魂魄立刻離體,方天翼只看到一個虛影被那陣陰風直接拉離了劉能地身體,劉能的聲音便停了下來。那虛影是個人形,隱隱然的有著劉能的模樣。嘴里面還嘀咕著繼續著剛才的話語,直到看到自己的身體時方才發現不對。面上泛起了駭然驚懼之色。
“有趣的力量!”方天翼微微一笑,左手微抬,同樣是一陣清風,帶著大須彌經那天生地紫金色地光芒,輕而易興的將陰風截斷,手一伸,擋住了那人形虛影地去勢。
一托。又將那虛影也就是劉能的魂魄按進了他的身體。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地一瞬間。
劉能當時正說的高興呢,一陣冷風忽然之間吹了過來。他感到全身一冷,腦中一陣眩暈之后,駭然的發現。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全身模樣,靈光一閃,想到了傳說中的一件事情。
周侯手下奇人異士甚多,號稱四帥八將,這四帥八將,要么是修行者,也就是貴人,要么是異人,實力頗強,八將之中有一人名叫風靈,擅長一種攝魂異術,名曰攝魂爪,凝爪虛抓之下,可以直取對方魂魄,本身就是一名異人,在對普通人方面,沒有修行者那么多的顧忌,那種異術用在戰場上,威力非凡,因此,頗得周侯器重,一旦有什么軍事行動,便會委此人為先鋒官。
想通這一層,劉能絕望至極,看樣子,這一次,周侯又讓這風靈做先鋒官了。
就在他已經絕望無比的時候,方天翼出手了,只是輕輕的一伸,一托之間,便將自己的靈魂歸位,同時,一股熱流自方天翼的掌心涌出,源源不斷的進入他的體內。
一時之間,渾身舒坦無比,雖然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劉能就如同年輕了十多歲一般,變得精神奕奕起來。
沒有等他說話,方天翼便擺了擺手,“那個家伙,應該就是你說的什么異人了吧!““是,是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叫風靈,是周侯手下的先鋒大將?!啊班牛 胺教煲頋M意的點了點頭,看著仍然保持著虛抓姿勢的黑甲騎士,“他的這種能力的確是攻城掠地的最好手段啊,不過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可惜什么,只是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一句之后,便不再說話,轉過頭去,看著那無雙城周圍密密麻麻的被自己運用土行術法造出來的深坑逼得進退不得的八千鐵騎,方天翼心中不禁暗暗有些得意。
“想不到不僅僅是在修煉上,原來在兵法上,我也是很有天賦的嘛?”
他得意的抹了抹鼻了,看著在深坑前一籌莫展的那些個騎兵,面上的笑容更顯得意起來。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可是兵法大
家方才能夠做到的境界啊,呵呵——!”
只是,他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的展開,便感到一道凌厲無比的劍氣自西而來,直沖云霄。
“很強,很古怪,很有趣!”
感應到侵襲而來的劍氣,方天翼不自禁的扭了扭脖子。
“這中土界的水,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深那么一點點?。 ?
劍氣凌厲,劍意沁人。
真是熟悉的感覺啊!
一絲彎彎的弧度浮現在方天翼的嘴角,似乎是帶著一絲留戀與回味的意味,只是,留給他這回味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短暫了。
隨著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一道人影虛立于無雙城的城墻之外,方天翼與劉能的對面。
“咕嚕!”看清來人面貌時,秦運止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漂亮,太漂亮了。
漆黑的發絲般的秀發隨風飄舞,是一對的剪水般波動地如夜空般黝黑深暗的眸瞳,好似深不見底的湖水。透出瑩瑩的波光。鼻梁高挺,小巧的嘴兒,如刀刻一般的唇線,顯示出超越一般人的堅定不移的信念。再配上瘦削的瓜子臉,欺雪寒霜,吹彈可破的細膩皮膚,清麗中帶著冷傲,高貴中,閃動著隱然地媚意,端是一副好相貌。
不過是面貌剛現。便把這個劉能給震住了。
方天翼的目光卻是輕輕地一掠而過,并沒有停在她的面上。反而停在了她肩上地那頭小獸之上。
很可愛的小獸,渾身潔白如雪的長絨毛。乍看之下,像是一只兔子,不過卻沒有兔子的短尾巴與紅眼睛,一只蓬松如松鼠一般的大尾巴掛在身后,一雙冰藍冰藍的眼睛如藍寶石一般的,閃動著靈動地光芒,最得要地是。這小獸的額頭之上。與蝶兒一樣地晶體,只是顏色略有不同而已。蝶兒是粉紫色的,而它的,是淡藍色地。
又是一把魂兵!
同樣的。這女子的目光也在方天翼身后的蝶兒身上頓了一下,如波的目光中泛起一陣驚異與波瀾,最后,方才定在方天翼的身上。
“玉玄劍宗羅月蓮見過這位先生!”
聲音清雅高致,透著一股子清新高貴之氣。
“方天翼,不敢妄稱先生!”方天翼笑著回了一禮。
而一旁原本已經看得呆了的劉能聽了羅月蓮的話,面色略略一變,從癡迷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及至聽到玉玄劍宗四個字,他的面色驟然之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雖然他是一個鄉下地方的小城主,可是畢竟也是貴族,也是一個小小的諸侯,這中土三塊玉自然也是聽說過的,站在北商皇族身后的卻是玉仙海殿,而玉玄劍宗,原本卻是與玉虛宮一般,只是讓門下的弟子于中土界中行道,從來沒有明確的支持過哪些諸侯,而現在,在這周侯突然起兵,兵鋒遭阻的時候,玉玄劍宗的人突然出現了,這意味著什么,是禍是福?
思慮及此,劉能的面色沉了下來。
而很顯然的,無論是方天翼,還是這個羅月蓮都將劉能這個城主自動的忽略了。
見聽到玉玄劍宗四個字方天翼毫不動容的模樣,羅月蓮心中不禁微微一沉,面上卻仍然保持著薄笑。
“方先生氣宇不凡,法力高深,想來也是有道之士,卻不知在這天玄城前阻我兵路,卻是為何?”
“道啊,呵呵,還早的很呢!”方天翼笑道,定定的看著那羅月蓮,“你既是修道之人,當知上天有好生之德,無故興兵,到時生靈涂炭,累及天下蒼生,卻是于己修行不利啊!”
羅月蓮沒料到方天翼一開口就是一番大道理,卻是被他問的一滯,方道,“如今朝廷失政,天降不祥,禍亂已現,雖有孝子慈孫,不能改其尤,再依宋君聽盡奸臣饞言,行倒行逆施之舉,不過半年,必然各處反亂,刀兵四起,到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生靈涂炭呢,周侯當機立斷,興義兵以清君側,行天之理,天必順之,道,防微杜漸,此時興兵,雖然會造成一場兵災,可是這兵災相比天下大亂,烽煙四起,卻是要好太多了!”
“哦,你的意思是說,因為這宋君無道,哦,不,是奸臣蒙憋了宋君之心,周侯方才起兵清君之側,此乃天意,而你們玉玄劍宗乃是修行之人,所以順應天命,助周侯起兵,雖然這可能會造成一時的禍亂,可是卻利于天下的長治久安,可是這個意思?”
“正是!”羅月蓮說道,“平亂天下,替天行道,造福蒼生,方是我等修行之人的該做的事情。”
一縷狡詐的笑意自方天翼的面上流過,“這么說來,你們玉玄劍宗倒是很偉大了!”
羅月蓮微微一怔,不大明白這方天翼是什么意思,可是方天翼這話卻是不能否認的,只得點了點頭。
“你的想法,也代表你們玉玄劍宗嗎?”
“方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羅月蓮心中感覺到方天翼問話中透著古怪,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難道他是想在這里與我胡扯拖時間等待援兵不成?”
可是方天翼顯然并不準備給她仔細思考的機會。
“喂,我問你啊。究竟是還是不是,你剛才說的,是不是代表玉玄劍宗地想法,怎么,中土三塊玉,連這么點擔待都沒有嗎?”
他的聲音陡然之間高了起來,面帶戲謔的看著羅月蓮,像是在看笑話。
羅月蓮脾氣不錯,涵養也夠,要是方天翼在嘲諷她也就算了。然而現在方天翼語氣中夾槍帶棍的似乎在諷刺著玉玄劍宗一般,她卻不能不表示了。
“先生說笑了。月蓮乃劍宗的弟子,自然是代表著劍宗的想法了!
~”
“哦。原來如此!”方天翼聽了,似乎是已經達到目的了,眉頭微微一挑,連連點頭,“那我就搞不懂了,既然你們劍宗這么偉大,為什么不去那商
都直接把宋君或者那奸臣什么的一劍殺了。豈不痛快。這樣只殺幾個人,事情就解決了??偙扰d起一場兵災強吧,要知道,兵災。
便是再小,也是血流成河的事情???!”說著,他指了指遠處的八千鐵騎和已經趕過來地七萬多軍士道,“你看看他們,氣勢洶洶的模樣,殺氣騰騰地架式,要是真的沖過來,沖進了城,那得惹多大地麻煩,殺多少人???何必呢,何苦呢,你們惹真的是想要替天行道的話,就直接去宋都吧,把你們說的那幾個奸人殺掉,一了百了,又不會造成生靈涂炭,豈不是真正的大功德一件!”
方天翼笑著說,面上更是帶著盈盈的笑意,直勾勾的盯著羅月蓮,“怎么,我說地不對嗎?”
“這——!”羅月蓮一臉地苦笑,“先生真是說笑了,我等修行之人,怎么能隨便出手擊殺凡人呢,那可是要遭天譴的事情??!”
“哎呀,我是當然了,隨便殺死凡人,當然是要遭到天譴地事情了!”方天翼一臉的驚訝之色,叫喚了起來,“可是為了天下蒼生的福,便是遭了天譴又如何呢?替天行道,舍生取義,正是你等心懷天下地修行者該做的事情啊,犧牲幾個修行者,換來的卻是這千百人的安生詳和,何樂而不為呢,或者,你們玉玄劍宗,只是借著替天行道之名,行禍亂天下之實呢!”
這話說的羅月蓮都愣住了,虛立于方天翼面前,死死的盯著方天翼,仿佛他的臉上突然之間長出了一朵花兒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天翼說完這句話后,無數聲狂笑從中土界的四面八方響了起來,而在玉玄劍宗的宗門之內,通過特殊的術法把無雙城外影像映入大廳之內的劍宗掌教更是怒吼了一聲,將面前的石桌擊得粉碎。
“這個混蛋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他究竟是什么人,懂不懂規矩——————!”吼聲震天,方天翼的話便如一把利劍一般,刺中了玉玄劍宗的最軟弱的部分,同時也是整個中土界修行者們最為軟弱的一部分。
區別只是在于,現在,丟人的是玉玄劍宗而已。
怒吼響起,一道銀色的匹練自玉玄劍宗的宗門直升而起,射向天玄城的方向。
…………………………………………“這一次玉玄劍宗的臉可真的是丟大了啊!”齊侯呵呵的笑道,在他的面前,天玄城外的情形同樣通過特異的術法,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各修行門派為了搶弟子,搶功德,實現各自的理念,都在背后暗中的支持著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諸侯們,都想著他們支持的這些諸侯能夠執掌大權,甚至執掌君權,以其實現自己的理念,從而獲取數之不盡的功德,至于手段,呵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從來就沒有人像這位這樣,如此直白的說出來,而且還是如此理直氣壯的,當著玉玄劍宗最得意的弟子面前,把修行者面上的那一層,不知道戴了多少年的面具毫不留情的撕扯下來,他究竟是哪兒冒出來的啊,是不是和玉玄劍宗有……!“聲音陡然間一頓,看著那畫面,眼睛直直的,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過了好久,方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悠悠的道,“這家伙,肯定是和玉玄劍宗著著深仇大恨吧!”
同樣的想法,在所有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看到天玄城外發生的一切的人的腦海中盤旋著,的確,也只有這么一個可能了,否則的話,這家伙怎么會出手這么狠,這么絕呢?
回到天玄城外。
方天翼說完那一番話之后,略顯得意的看著已經有些茫然的羅月蓮,看著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卻是好笑。
“這丫頭不會是個雛兒吧,不會真的在思考我剛才說的那些屁話吧,我只是想逗逗他而已!”方天翼心中想道,看到漂亮的妞兒,調戲一下,是他的興趣,剛才扯著扯著,就把這小妞兒帶到溝里去了,方天翼正等著她惱羞成怒向他出手,借這個機會占點便宜呢。
想不到她竟似呆了一般的虛立在那里,開始深思了起來,便晨此時,一聲暴喝夾著無匹的氣勢自遠處傳來,“師妹,休來聽此妖人妖言惑眾!”
方天翼眉頭一皺,抬眼望去,卻是一道白色的匹練自西向東而來,那劍氣霸烈,殺氣沖天,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直直的向著方天翼的腦袋的劈了過來。
方天翼面色一僵,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色,身體卻一動不動的停在那里,不閃不避,冷冷的盯著那道劍光,由遠及近。
“師兄,不要——!”
劍氣凌體,羅月蓮驟然之間回過神來,見那劍光已經將要劈到方天翼的額頭了,面色大變,驚呼出聲,卻是已經晚了,或者,那直沖而來的師兄并沒有把她的驚呼阻止之聲放在心上,一直只想要取方天翼的性命。
“叮,乒——!”
一聲脆響,那劍在離方天翼額頭三寸之地時,被一層無形但是卻強硬無比的力量擋住了,使其不得寸進。
隨后,一揚手,方天翼便給了那停在空中半空中的男子一巴掌,這一巴掌是如此的清脆,如此的爽利,又是如此的致命,以致于,“啪“的一巴掌下去,那男子的脖子,便如扭麻花一般的卷了起來,腦袋也跟著轉了幾個圈,“啪嗒”一聲,斷了。
出手即要人命,這小子,出手可真夠黑的。
只是,黑歸黑,方天翼做的也不是很絕,一縷青色的元神自那扭斷的脖子中射了出來,發出凄厲無比的聲音,向西而去,方天翼也沒有追,只是冷冷的看著半空中的身體與離自己額頭不過三寸之地的仙劍一同落在城墻下面,彈了幾下,靜靜的不動了。
抬起頭,原本冰漠無比的面上冰霜微解,“好了,女人,再好的心情都被你這師兄敗壞了,你也回去吧,隨你們怎么打怎么鬧,只要不影響到這無雙城,我便不會管!”
沒有回答,羅月蓮肩上的那頭小獸卻已經彈射而起,化為一柄細刺長劍,劍隨意動,直向方天翼的面門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