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要刷好感度
清和死了?!姜皓川仿如被重錘正中頭頂、腦海中轟然作響,眼前都是飛舞的小星星,他不可置信地撲過去抓住清瑤的手腕,驚問道:“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
原本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姜皓川,聽清瑤用如此理所應當的態度道出他心上人的死訊,駭得三魂七魄都快離體了,思緒一片混亂:明明昨天晚上都還是好好的,他們夫夫倆一如既往地卿卿我我,怎么睡一覺醒來就翻天覆地了……難不成他是穿越到了未來,而且清和已經死了一百多年?蒼天啊大地啊,不要跟他開這種坑爹的玩笑啊!
清瑤蹙了蹙眉頭,奮力甩脫了姜皓川的爪子,揉了揉手腕,語氣略有些不善地說:“他是怎么死的,你自己最清楚了,還來問我做什么?別用這種話題來拖延時間,我是真的要走了,你還是好好準備迎接天劫吧。”
“等等!”姜皓川勉強定了定神,強壓下心頭的恐慌和傷痛,轉而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瞅著清瑤,“你剛剛說的‘念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就算清和真的有了什么三長兩短的,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啊,我怎么可能移情別戀?!”
方才猛地聽到清和的死訊,姜皓川在乍驚乍悲之下幾乎喪失了邏輯思考的能力,就連穿越到一百年后的無稽想法都冒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清瑤還在,他連眼淚都會飆出來,以嚎啕大哭來宣泄他莫名喪偶的悲痛之情。
可是稍微定下心來想一想,姜皓川就覺出不對了——清和要是真的出了事,他也許會在悲痛欲絕之下直接殉情,也許會爆發小宇宙鬧得天下大亂,也或者會上天入地、想盡辦法去復活好基友……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改娶清瑤做老婆、還把無妖福地給重新裝修成了這副俗氣的模樣:這簡直就是在污蔑他的節操,他明明是很癡情很專一的!
況且清和早已安然渡過了九重天劫,是身具仙家神通的修真界第一高手,誰能害了他?姜皓川越想越覺得自他醒過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不符合邏輯,再把清瑤之前說過的話回嚼一遍,什么道凌、藍姬、柔姬……他們才是早死的炮灰好吧?思及此處,又聯想到他的穿越經驗,姜皓川逐漸回了過神來,思維也不那么遲滯了。
“姜皓川,你是瘋了還是記憶缺失了?”但是在清瑤看來,她打定主意要拋棄的丈夫顯然已經不正常了。嘴角不自禁地抽搐著,清瑤語氣莫名地說:“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真的跟莫成淵有過一腿,最后還親手弄死了他……風流花心到你這個程度已經是震古爍今了,想不到你個混蛋連男女通吃相愛相殺都玩得出來?真是太過分、太沒有下限了!”
姜皓川伸手托住他那險些脫臼的下巴,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他下意識地轉頭四顧,掃視著模樣大變的無妖福地,低聲嘟囔道:“我怎么覺得我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不可理喻、毫無邏輯的神奇世界!”——他好想清和,好想回家!
轉回頭來,迎著清瑤看瘋子一般的目光,姜皓川倍感無奈地“咳咳”了兩聲,擺出一副正經而嚴肅的表情,道:“清瑤,請你冷靜地聽我說,我并沒有瘋、也不是那個震古爍今的混蛋……在我的記憶里,清瑤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夫人,反而參加過我跟清和的大婚之禮,還送了一對仙鶴給我們。再有,你是玄機門的新任掌門人,還慫恿道玄師父在離任之后也把洞府建在萬獸深谷之中,以致他有事沒事都愛晃蕩到無妖福地來打擾我跟清和……怎么樣,是不是跟你的記憶完全不同?”
說到這里,姜皓川還嫌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我跟清和可是整個修真界公認的模范道侶,怎么可能玩什么相愛相殺嘛!”
這邊廂,從刺激和驚嚇中緩過勁來的姜皓川已經開始反過來刺激清瑤了。而另一邊廂,另一個姜皓川的“刺激之旅”才剛剛開始。
在清和復雜目光的注視下,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風流花心種馬男”猶自一臉硬氣地說:“我當然是姜皓川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你個心魔就用不著自我介紹了,我對你熟悉得很!”
清和一時沒有說話,直至被捆成粽子扔在地上的姜皓川開始不自在地扭動了起來,他才緩緩開口道:“姜皓川是莫成淵的男人,你熟悉我是很正常的。不過……我為什么會成為你的心魔?”
“什、什么我是你的男人?”姜皓川呆滯了,隨即口不擇言地怒吼道:“你胡說八道、不知廉恥、污蔑我的節操!莫成淵你都變成心魔了還是這么愛耍詭計,我才不會再上你的當呢!”
清和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他俯身勾起姜皓川的下巴與之對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柔和而緩慢地說:“你果然很了解我,想必是經常被我耍……當然我也很了解你,你什么時候有過節操?”
這是明晃晃的調戲!姜皓川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大魔頭這一回居然換用美人計來對付他,真是太狡猾、太沒有下限了!偏偏清和那么一笑,還真讓他生出了幾分目眩神迷的驚艷之感,心臟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停停停,這都是什么跟什么?!
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姜皓川“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也恢復了清明,他直直地盯著清和,神情很堅定,但說出來的話語卻因為舌尖的疼痛而含含糊糊,“莫成淵你使什么計謀都沒用了,你早就死了,現在只不過是個虛幻的心魔而已,只要我堅持下去……你就會消失!”說著他自顧自地念叨了起來:一切都是假的、魔頭快快消失,我才不怕你、快快快消失!
清和斂去眸中的厲色,略略黯然地問道:“我究竟是怎么死的?”
這美人計實在是太給力了!望著眼前的這張美得人神共憤、還帶著淡淡輕愁的臉,姜皓川一怔,下意識地流露出了幾分慚愧之色,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板起了臉、梗著脖子說:“就是老子干掉你的,你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死了我就更不怕了!”
“果然如此。”清和了然一嘆,自顧自地直起身來穿衣束發,片刻后,他釋然笑道:“這世上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殺我?”
聽聞此言,姜皓川的心不知何故地漏跳了半拍,怔怔然地閉口不言。
清和打理好自己以后,便走過去把姜皓川抱了起來,不顧對方的驚呼掙扎,大步走出臥房、穿過大殿、出了殿門,站在崖頂的平臺上,俯瞰景色秀麗的萬獸深谷,獵獵的冷風撲面而來,吹得人神清目明。
姜皓川心驚膽跳地瞅了瞅云霧繚繞的崖下,咽了咽口水,強自鎮定道:“你要把我扔下去?來就來,我是不會怕的。”
清和挑了挑眉,語帶輕諷地淺笑道:“沒有我陪在身邊,你小子果然是傻得可以。若我真是你的心魔天劫,就你這欲蓋彌彰、毫無底氣的歷劫態度,渡一萬次也過不了。”
姜皓川正要不忿反駁,卻是驀地臉色一變,驚詫道:“我居然又有了天劫預感,就在大半天以后……怎、怎么會這樣,你不就是心魔嗎?”
“我早就說過,我不是心魔,至于你……”清和幽幽嘆道:“也不是原來的姜皓川了。”說到這里,他的眉目之間浮現出了真切的哀愁之情,續道:“簡而言之,你應該是另一個世界的他,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如此。我也搞不懂你們為什么會魂魄互換,又要怎樣才能再換回來。”
姜皓川聽得瞠目結舌,好半晌后,他才喃喃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要好好想想。”
清和從善如流地收回了鎖鏈,眼看著姜皓川仿佛受驚的小動物一般從他的懷里蹦了出去,那動作和神態跟他家福星同出一轍,清和的神情便柔和了幾分,他淡淡一笑,把手里的法寶靈劍也遞了過去,說:“好心提醒你,我已經渡過了九重天劫,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對我動武……我們心平氣和地好好交流、一起想辦法,你回你的世界,把我的道侶換回來,對我們大家都好。”
姜皓川本來已經準備發招了,結果卻給驚得靈力一岔、法術半途而廢,好險沒有走火入魔。他的臉色一陣青白交加,磕磕巴巴地說:“你、你的道、道侶?!”
清和理所應當地點了點頭,“你醒來的時候就躺在我的床上,這么明顯的事實還需要問嗎?”
“那是我的床,這里就是我的家!”姜皓川又羞又窘,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忽然覺得這具身體各種別扭,之前他還沒怎么注意,現在感覺一番……真的有不可明說的巨、大、差、別!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真是太不爭氣了,姜皓川暗暗飆淚。
清和對姜皓川的別扭毫無探究的興致,他滿心都在想著該怎么把他的心上人給弄回來,聽了對方的話,他若有所思地說:“看來你們倆在換魂之前,都在各自世界的無妖福地里,還睡在了相對應的同一張床上。”
“才不是什么無妖福地,這里是屬于我的至尊福地!”姜皓川哼哼唧唧地說著,卻也熄了動手的心思,自從他發現這身體不是自己的,就徹底相信了兩個世界互相換魂的說法。
“至尊……”清和失笑道:“也是,你能殺了我,稱一聲至尊也是實至名歸。”
“別把我說得那么沽名釣譽啊,”姜皓川驕傲地揚起了頭,斜覷著清和說:“我殺你那是為了除魔衛道!”
清和哼了一聲,眼梢微挑,“在我面前還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做什么,你殺我不過是為了完成主線任務而已。”
“你居然知道!”姜皓川嗚哇亂叫道:“這個世界的我居然傻到連這種事都跟你說……他長沒長腦子啊?!”
“唰”地一下,清和再度抖出了鎖鏈把姜皓川捆了個嚴嚴實實拽到身前,捏著對方的脖子冷笑道:“他的腦子可比你好使多了,你敢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真以為我不敢把你怎么樣?”
“你敢把我怎么樣?”姜皓川嘴硬道:“有本事你掐死我,我好回去抱著我家夫人睡,誰愛跟你這大魔頭待在一起?”
清和瞇了瞇眼,語氣輕飄飄地說:“你的夫人是誰?”
“我有七個夫人,各個比你好!”這一刻,姜皓川把他跟夫人們所有的不愉快都拋諸腦后,一心只想證明——攪基是沒前途的!然而下一刻,他就哭爹喊娘地慘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