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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還真讓他遇到了這么巧的事,第一場斗法就要對陣情敵——姜皓川猛地振奮了起來,自信地笑道:“這都還沒開始打呢,我們怎么就成難兄難弟了?你好好瞧著吧!”他甩了個白眼給清豐、立時踏上飛劍,“嗖”地一下就躥到了二號小平臺上,清芷已然俏立場中、亭亭如蓮。
身穿淺綠色束腰長裙的清芷依舊是那樣的秀麗絕倫、出塵脫俗,然而姜皓川看著眼前的美人,卻是再沒有了半分驚艷的感覺:當初在心藥堂第一眼看見清芷的時候,他的眼睛肯定是被糊住了,清芷這株小藥苗如何能與人神共憤的清和大美人相提并論?而如今更讓姜皓川覺得氣悶的是這妹子還想染指他的大美人,簡直就是不能忍啊!
殊不知清芷此時也在暗暗納悶:這小子要胸沒胸、要臉蛋沒臉蛋,到底是怎么把她看上了好幾年的金龜婿給撬走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姓姜的家伙還對著她色瞇瞇地傻笑加討好呢,表現(xiàn)得那叫一個又蠢又挫。當時清和明明也是在場的、還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怎么還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人?眼睛被什么玩意兒糊住了吧!
心中忿忿不平的清芷死死地盯著姜皓川,實在無法理解清和的獨特口味,雖然她對清和還遠遠達不到愛慕的程度,但她身為一個大美女,被一個男人挖墻腳的挫敗感還是很傷人的。除此之外,姜皓川那飛漲的實力更是讓清芷感到吃驚不已: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從普通凡人一躍成為了筑基修士——也許這小子真是個妖孽!
便在即將斗法的這兩人胡思亂想的幾個眨眼間,透明的光罩迅速擴開,將清芷與姜皓川罩在了其中。他們倆一個想著“妖孽受死”、另一個想著“情敵看打”,雙方俱是戰(zhàn)意滿滿,都懷揣著把對方揍趴的美好愿望。
由于清芷的修為比姜皓川高、靈力流轉(zhuǎn)更快,所以她的招數(shù)得以搶先發(fā)出:只見清芷雙手一抬、頓時整個光罩的內(nèi)部都被飛舞的落葉給填滿了,這場景美得如夢似幻,倒是讓不知內(nèi)情的觀戰(zhàn)者們吃了一驚——這一招怎么看怎么像是木系法術(shù)中最為基礎(chǔ)而無用的“落葉紛飛”,此招甚至比另一式只能用于澆花的水系基礎(chǔ)法術(shù)“細雨綿綿”還要可笑,除了弄出一堆落葉來稍稍阻礙一下對手的視線以外,根本就是毫無攻擊力……
清芷師姐這是什么意思?某些沉不住氣的人甚至嘻嘻哈哈地開起了玩笑:也許師姐是被小白臉給迷住了?
只有少數(shù)幾人看出了清芷的真正用意,清和便是其中之一:他御劍停在半空中觀戰(zhàn),乍一看見這招,就知道清芷這是鐵了心、發(fā)了狠地想要好好教訓(xùn)福星一番了。
姜皓川只來得及往身上套了一個護體咒,就被成千上萬大大小小的葉片給淹沒了——這可不是普通的落葉,每一片葉子都鋒利似刀,它們折轉(zhuǎn)回旋、交錯飛割,隨時都能讓人骨肉分離、血肉模糊!
眼看著姜皓川開始不斷地施放護體咒來抵抗葉片的鋒利切割,似乎陷入了跟之前的清豐一模一樣的“只能挨揍、無法反抗”的悲慘處境中,觀戰(zhàn)者們終于領(lǐng)悟到了這一招的厲害之處:由于此招是從最基礎(chǔ)的木系法術(shù)衍生而來的,消耗的靈力并不多;然而攻擊力卻是極為不俗,更重要的是攻擊節(jié)奏連綿不絕,簡直就是專為大比的規(guī)則而準備的妙招絕技!
清和略略瞇了瞇眼,清豐嘟囔了一句“難兄難弟”,而清芷的心里則是非常痛快:這一招“葉刃裂天地”確實是她精心準備的絕招,本是打算用來對付清瑤或是清和的,如今提早用了出來,非把那姓姜的小子給整殘不可……
然而姜皓川真有這么好對付嗎?在飛舞的葉刃中,他看似狼狽、只能一味防御,其實已然趁機摸清了對手出招的節(jié)奏——清芷并非清和,她的法術(shù)乍一看上去雖然也像是連綿不絕的樣子,但實際上卻仍有著難以消弭的間隙,源于真正的實力鴻溝……由此可以想見,被清和揍慣了的姜皓川怎可能被動挨打、完全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想要贏過修為比他高的人,就要沉得住氣:姜皓川早已在清和的“特訓(xùn)”中積累了許多寶貴的經(jīng)驗,再不是從前的修真小白了。
便在某一波的葉刃漸漸稀落、下一波的葉片還未密集起來的時候,姜皓川終于抓住了機會、放出了他醞釀已久的大招:兩條火龍從他的掌心呼嘯而出,威風(fēng)凜凜地撲向清芷,既打斷了對方的施法節(jié)奏,也將漫天飛舞的葉刃給燒了個七七八八,僅有少數(shù)葉刃撲到了姜皓川的身上,卻也都被護體靈寶的寶光給擋下來了——之前的防御、火龍大招,以及激發(fā)護體靈寶已經(jīng)消耗了姜皓川大半的靈力,不過沒有關(guān)系,他反擊的好時機終于到了!
自從姜皓川放出火龍以后,場中的戰(zhàn)況就徹底倒轉(zhuǎn)了過來,五花八門的各系法術(shù)接連砸向清芷:由于姜皓川能夠隨心所欲地使用五系法術(shù),所以他很快就把清芷逼得焦頭爛額——即使她也有心要抓住空隙進行反擊,但姜皓川的法術(shù)根本不帶重樣的,節(jié)奏也是東拼西接毫無章法,令清芷眼花繚亂、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等她終于適應(yīng)了這種節(jié)奏,靈力卻是捉襟見肘了……
終于,在清芷的那一頭秀美的長發(fā)即將被帶火的枝條點燃、而她的靈力已然不足以完全防護的時候,清芷無可奈何地認了輸,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悻悻然地御劍飛走了。
打敗了情敵、心情舒暢的姜皓川抬頭看了清和一眼,更添了幾分自信的同時,也對他的心上人那強悍實力有了一個更深刻的了解:無論是從施法的流暢程度、戰(zhàn)斗節(jié)奏的精準把握,還是從法術(shù)的配合以及應(yīng)變能力來看,同樣是真?zhèn)鞯茏拥那遘聘搴鸵槐染统闪嗽汀疤赜?xùn)”之前的姜皓川差不多一樣渣!
想想也是,清芷長期待在門派里修煉、打理藥園,最多也就是到莽荒山脈里砍砍低級妖獸歷練一番,五年一屆的內(nèi)門大比能給她帶來的進步也不大,從實戰(zhàn)的角度上來說,她已然被姜皓川比了下去,跟經(jīng)歷過尸山血海的清和比起來更是差了太遠……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清和果然很不簡單——姜皓川目送他的心上人在看完斗法以后低調(diào)地御劍離開,心情既糾結(jié)又開懷:除了他以外,這世上還有誰能發(fā)現(xiàn)清和的特殊?又或者說,深藏不露的清和只在他一個人的面前稍現(xiàn)鋒芒,這是否已經(jīng)能夠說明很多事?
“哇哇哇,原來大哥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清豐從議論紛紛的人群中走了出來,驚奇地拍著姜皓川的肩膀,乍驚乍嘆地問道:“你真的是剛進內(nèi)門的新人嗎,不會是閉關(guān)幾十年后出來耍人的老前輩吧?”
“如果我是老前輩的話,你就得叫我大爺而不是大哥了。”興致不錯的姜皓川哈哈一笑,與熱情的清豐胡吹亂侃了起來,兩人的交情迅速升溫,很快就稱兄道弟、不亦樂乎了。
在清豐的介紹下,姜皓川把內(nèi)門弟子的臉認了個七七八八,順帶著也旁觀了其他人的斗法。他越看越覺得清和的“特訓(xùn)”既實用又高效,就跟他穿越以前的“題海戰(zhàn)術(shù)”差不多是一個道理——不過普通人可編不齊那么多類型的題目,怎么也得來幾個特級教師才夠看吧?由此再想想清和的秘密……姜皓川似乎明白了什么。
恰在此時此刻,深藏不露的清和正聆聽著師父的諄諄教導(dǎo),整一副好學(xué)進取的乖模樣。
“總的來說,你的施法水平已是同輩中的佼佼者,為師剛剛給你挑出的小毛病是你這個年紀的人都免不了要犯上一犯的,以后歷練得多了,自然也就好了。所以你既不用著急,也不要妄自菲薄,依為師看來,你的實力足可當?shù)闷鸫蟊瓤椎臉s譽了。”道玄紅光滿面地說著,眉毛一抖一抖的。之前他一直在用神念關(guān)注著愛徒的斗法過程,清和那干脆利落的表現(xiàn)令他十分滿意,不過仍有精益求精的余地。
“既然如此,師父您老人家可否將幾百年前的故事提前說與我聽一聽呢?”清和滿懷興致地眨了眨眼睛。
道玄真人哼笑了一聲,“你這奸詐的小子,是明知道奪魁無望所以才來誆我的吧?為什么不干脆叫你的心上人讓你一讓,那可不就皆大歡喜了么。”說到這里,他下意識地回想起了姜皓川跟清芷的斗法過程,稍稍停頓了一下。可是想著想著,道玄真人驀地臉色微變,肅然急問:“清和你之前跟那姓姜的去到了萬獸深谷后……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異常舉動沒有?”
“什么樣的舉動算是異常呢?”清和茫茫然地反問道,心里卻是“咯噔”了一下:姜皓川在對付清芷的時候抬手放出了兩條火龍,其實當時他就覺得略有不妥了——因為火龍本來就是莫成淵的標志之一,雖說天底下愛把火系法術(shù)凝成龍形的修士多不勝數(shù),福星想要“霸氣”一把也很正常,可一旦道玄把火龍和萬獸深谷聯(lián)系在一起……這個黑鍋就太大了,只怕福星背不起啊!
在清和的注視下,道玄真人凝神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松開了緊皺的眉頭,自言自語道:“沒什么,應(yīng)該是為師想多了,怎么可能是他呢……”
清和繼續(xù)保持著滿臉的茫然表情,直至道玄真人朝他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認真地應(yīng)對每一場斗法,故事什么的……等大比結(jié)束后看看結(jié)果再說。”
暗暗松了一口氣,清和面無異狀地告退離開了:他真是越來越想知道幾百年前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了——如果姜皓川不能給他個滿意的答復(fù),清和是絕對要奪魁聽故事的……當然換句話說,即使他把魁首之位讓給了福星,清和也是照樣要把“與莫成淵不得不說的二三事”從他親愛的師父嘴里套出來的。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內(nèi)門大比熱火朝天地繼續(xù)進行著。
清和輕輕松松地直入四強,他那瀟灑至極的表現(xiàn)不知看呆了多少人,而在此過程中對著他流口水的……也還真不止福星一只了。
四強的另外兩席毫無意外就是清瑤和清芷,清瑤的斗法之路也如清和一般順暢,而清芷雖是在第一場就輸給了姜皓川,但她接下來屢戰(zhàn)屢勝,煞氣騰騰地殺入了四強,虎視眈眈地瞅著清和跟姜皓川這對“狗男男”——很顯然,四強的最后一位當然就是“任務(wù)壓身”的福星了。
不同于眾望所歸的三位天靈根所有者,姜皓川從一開始就是一匹神奇的黑馬,他磕磕絆絆地過關(guān)斬將,每一場斗法都打得險象環(huán)生、先抑后揚,看得一眾內(nèi)門弟子熱血沸騰,越來越多的人在清豐的帶領(lǐng)下把姜皓川當成了勵志偶像——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最無語的是道玄真人,他認為姓姜的老混蛋絕對是演戲演上癮了:在斗法中反復(fù)耍著大家玩、而且總玩欲揚先抑的那一招,就這樣贏得了一眾支持者,果然是老奸巨猾!
無論每個人在想些什么,內(nèi)門大比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四強決出后,接下來的全是精彩的重頭戲,內(nèi)門弟子們甚至為此在私底下開起了賭盤。而當四強對陣的抽簽結(jié)果一經(jīng)通告,下注的氣氛就更熱烈了……
“大哥你要是能把掌門的寶貝疙瘩給揍趴下,那可算是幫我出了一大口氣,從此以后我清豐就真正服你了,認你做一輩子的大哥!”胖子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表忠心,然而當他目送著姜皓川匆匆忙忙地御劍遠去后,清豐一轉(zhuǎn)過身來就對開賭盤的內(nèi)門弟子悄悄地說:“我要下注,賭清和贏!”
殊不知姜皓川此時就在清和的房間里,他扯著清和的袖子一個勁地搖來晃去,哼哼唧唧地說:“清和清和,你說過要讓我的……”
“即使我讓你贏了這一場,之后你也未必能在奪魁戰(zhàn)中勝過清瑤。”清和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笑,說:“所以為了防止雞飛蛋打一場空,我們還是各憑本事吧。”
姜皓川大力搖頭,急道:“只要你放我這一馬,我保證能把清瑤揍扁,我保證奪魁!”清瑤的每一場斗法他都仔細地看了,想要贏這妹子他還是有些把握的。但是清和就不同了,如果憑真本事的話,姜皓川確實是連一點兒贏過對方的自信都沒有了。
“你忘了我之前提出的條件么?”清和一把攬住福星的腰,與之四目相對,掛著一臉志在必得的笑意,“阿川,耍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哼哼,既然你一定要逼我說,那我就說……”姜皓川鼓起了臉,眼睛閃亮亮的,“我猜到你的大秘密了,賭約是我贏,大比我也會贏!”
“哦?”清和似笑非笑地說:“愿聞其詳。”
姜皓川伸手攬住清和的脖子,湊近對方的耳邊說:“你其實是一個奪舍重生的老鬼……怎么樣,我猜準了吧,你是不是該讓我為所欲為了?”他趁機在清和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得意洋洋地笑著,尾巴都快翹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