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就死了丈夫,獨自一人將侍郎大人拉扯長大,這其中多少辛酸多少坎坷她都知道,所以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林靈這個水靈的姑娘也重蹈她的覆轍。她不懂朝堂之事,所以以為林靈說的讓侍郎大人在朝堂上為龍鈺澤說一句話,就真的只是說一句話那么簡單。
侍郎大人也不欲多解釋,點了點頭,林靈開心的露出了笑顏。
侍郎大人這里的麻煩算是解決了,萬事通那里還沒有消息,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所以林靈打算暫時不去想宰相大人的事情,關鍵是大將軍那里,她究竟該怎么突破?是從秦可可那里下手,還是從那個受寵愛的小妾那里入手,或者是單刀直入直接找大將軍?
第二日,萬事通就來了,手里捧著好幾卷文書。
“林老板,這些東西可找了我好久!”萬事通不欲稱林靈為“姑娘”,而是直接叫老板,覺得這樣自在,林靈也不以為意,接過那些案卷打開,里面零零碎碎記載了一些東西。
萬事通喝了一口茶說道:“這平日里也沒人打聽宰相大人的事情,所以這些案卷都壓在箱子底下,昨兒個好不容易翻了出來。你看看這上面記的東西,絕對錯不了,都是我無意之中聽到的或看到的,結論或許不對,但事實擺在那里,林老板可以自己推測。”
案卷上面說,宰相大人的女兒早年選秀成為了皇妃,與當今的皇后娘娘陳氏在宮中明爭暗斗,才沒幾年,就突然香消玉焚了。當時宮中也派人查過,但一直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就不了了之了。民間一直盛傳宰相的女兒就是被當今的皇后娘娘給害死的,但那個時候陳氏剛誕下皇子,皇上寵愛都來不及,更不會去查了。而且,那時陳氏還未成為皇后,當時的皇后是龍鈺澤的母妃余氏,戰(zhàn)火便燒到了她的身上。
林靈想不到宰相府還能牽扯出這么一段往事出來,抬頭看向萬事通問道:“宰相大人如今年紀是多少?膝下還有別的什么子女沒有?”
“宰相大人六十歲高齡了。”萬事通惋惜的搖搖頭,“宰相大人年輕的時候也是有福氣的,仕途暢通無阻,皇上賜婚娶了一位好夫人,兩人舉案齊眉,又生下了兩兒兩女。但中年的時候,不幸就接踵而至,首先是大女兒嫁入宮中,與陳氏皇妃斗爭不已。后來,小女兒卻愛上了民間的一個浪子,非要跟著浪子浪跡天涯,宰相和宰相夫人當然不會同意,那小女兒就以死相逼,就這么救不回來了。”
萬事通一邊說一邊哀嘆道:“小女兒的死對宰相夫人的打擊非常大,從此纏綿病榻。而宰相府唯一的子嗣在這個時候又出了問題,在京城里失手打死了人。其實這事情宰相遮遮掩掩也就過去了,可非有人要跟宰相作對,于是宰相唯一的兒子也被發(fā)配至了邊疆充軍,至今杳無音信。緊接著,大女兒在宮中被打入冷宮,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這件事也直接導致宰相夫人上吊自殺了……所以如今,這宰相府里就只有宰相大人一個人。”
“真是可憐人……”林靈哀嘆一聲,將案卷放在了桌子上,又問道,“那宰相可有續(xù)弦?”
“續(xù)弦倒是沒有,納了幾個小妾,但一直無所出。”萬事通說完站起來,“我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林老板還想知道的更多,就得自己去打探打探,我先走了。”
林靈點點頭,暗暗地思索起來,現(xiàn)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宰相大人的孩子。尤其是被發(fā)配至邊疆杳無音信的兒子,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給宰相帶來莫大的希望。再就是大女兒冤死之事,至今都沒有一個說法,宰相大人也一定十分想抓到殺死女兒的兇手吧。
她記得龍鈺澤跟她提起過,他的母妃就是被皇后給害死的。如今看來,這宰相的女兒也極有可能是死在皇后的手里。但,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要查誰是真兇,該從何查起?
林靈覺得自己走進了死胡同,大將軍那里暫時想不到辦法,宰相這里更沒有辦法。
“鬼離,你有辦法進宮么?”林靈打算向龍鈺澤求助。
見鬼離點點頭,她將一張宣紙折起來遞給鬼離,說道:“將這個給王爺,要他一定告訴我解決之法。”
晚上的時候,鬼離帶著一個信封回來了。
林靈連忙拆開,只見上面是一行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日十五,入宮一見。”
除開這一行大一點的字,下面還有一段小一點的字,講的是龍鈺澤母妃的事情。
在龍鈺澤有了能力之后,也查過當年那件不清不楚的事情。在宰相的女兒也就是萍妃死后一年,龍鈺澤的母妃就被撤銷了皇后之位,然后打入了冷宮,繼而死去。所以這兩件事是串聯(lián)發(fā)生,應該也有什么不可割斷的聯(lián)系。但他查了很多年,也未查出什么蛛絲馬跡來,當年的很多人都死的死瘋的瘋,這事情也就一直被擱淺。
林靈將信紙燒掉,見天色還算早,連忙命人備好馬車前往清王府。
林靈手中有陳慧娘的手信,所以進府拜見還不算什么難事,而清王府的所有下人都被換了,所以也沒人認出她來。她被丫環(huán)印著去陳慧娘的住處,誰料,前腳剛到,后腳就又進來了一個人。
來人正是秦可可,她盯著林靈的背影看了許久,皺眉說道:“這是誰,轉過身來讓我瞧一瞧。”
林靈有些郁悶,怎么剛剛好在這清王府遇見了秦可可?這秦可可不是應該在將軍府嗎?而且龍鈺澤又不在府內,她來做什么?林靈后背僵直,抬頭看了一眼含著笑意漫不經心的陳慧娘,突然什么就都明白了。
這一定是陳慧娘早就算計好的,特意請了秦可可過來,不過,她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林靈想不清,也不想去想,大方的回頭,笑道:“可可,好久不見。”
“怎么會是你?”秦可可驚呼道,“你這個女人不是死了嗎?”
“誰告訴你我死了?”林靈冷哼道,坐在了椅子上。
秦可可也哼了一聲,坐了下來,看向主位上的陳慧娘說道:“陳夫人,你這么晚讓我過來,可是想清楚答應我了?”
陳慧娘笑道:“喚你來確實是為了那件事情,不過我沒想到今日王妃也來了王府,你的事情我們等會再說。”
“王妃?你沒叫錯吧?”秦可可冷冷的說道,“她還算是哪門子的王妃?一年前跟侍衛(wèi)私通逃走,這樣的女人也配得上王爺?你竟然還敢出現(xiàn)在京城里,也不怕大家的唾沫將你淹死啊!”說著,秦可可下巴高抬,一副不屑的神情。
陳慧娘怡然自得,似乎很享受。
林靈早就練就了如何無視秦可可的絕活,扭頭看向陳慧娘說道:“我有事情跟你說,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吧。”
“什么事情我聽不得?”秦可可出聲道,聲音很嗆人。
林靈扭頭冷聲道:“將軍夫人,這是清王府的家事,你一個外人還是少參合的好。你現(xiàn)在已是有夫之婦,難道還要來管清王爺?shù)氖虑椋磕悖檬裁瓷矸荩縿e忘了,你現(xiàn)在可是將軍夫人,即使將軍再不喜歡你,你也沒有資格在清王府指手畫腳!”
被林靈戳穿了兩處痛楚,秦可可氣的七竅生煙,猛地站起身來指著林靈的鼻子,怒吼道:“你這個賤女人!水性楊花紅杏出墻,竟然還振振有詞的教訓我?看我不……”秦可可說著揚起了手。
林靈眼疾手快,捉住了秦可可的手腕,冷眼看向陳慧娘:“如果陳夫人只是想看這么一出好戲,那是不是也該看夠了?我們該說正事了吧?”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你們倆說的事情應該就是同一件事情。”陳慧娘笑道,將林靈和秦可可同時露出驚詫的神色來,繼續(xù)說道,“明日就是月中十五,也就是我進宮面見王爺?shù)娜兆樱瑑晌豢刹欢际菫榱诉@件事?”
林靈松開秦可可的手,似笑非笑的說道:“畢竟我是龍鈺澤明媒正娶的妻,想去見他理所當然。將軍夫人,請問你在這里瞎湊什么熱鬧?”
“我跟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就是想去看看他怎么了?”秦可可雙手環(huán)胸說道,“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的身份見不得光,一個紅杏出墻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活該被唾沫淹死!”
“那你進宮探望王爺,頂著的可是將軍夫人的名頭?”林靈反唇相譏,“很明顯不是,你還不是一樣要打扮成陳夫人的丫環(huán)才能順利見到王爺?既然都是遮掩身份,你又比我高貴到哪里去了?”
“好了好了,都坐下說話吧,不要吵了。”陳慧娘裝模作樣的擺擺手,“你們兩位都想隨我進宮去看王爺,可是我身邊只能帶兩個丫環(huán),紅纓我肯定是要帶著的,至于你們二位,帶誰比較合適?就由你們自己決定了。”
林靈冷冷的坐下來,要她去爭取這個機會,沒有什么難的,可是讓陳慧娘坐在一邊看戲,她就有點難以接受了。尤其是秦可可還不依不饒,非要把事情鬧大的感覺。林靈皺了皺眉,明明龍鈺澤可以隨時出宮來見她,為什么還要她想法子進宮呢?
“陳夫人,這個女人曾經背叛過王爺,王爺見到她,只會更生氣,不如不帶!”秦可可冷哼道,“而我,雖然已經嫁給了將軍,但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愛慕清王爺,我也不怕別人的唾沫星子,你就帶我去吧,我都已經一年沒有見過王爺了。”
“將軍夫人近來有回侯府么?”陳慧娘淡淡的問道,“侯爺夫人可有喜了?”
秦可可不知陳慧娘怎么這么快轉移了話題,愣愣的說道:“前幾天回去過,但嫂子還沒有懷上。”
“哦。”陳慧娘應了一聲。“前幾日王府的下人經過秦侯府聽到了孩子的哭叫聲,還以為小侯爺和侯爺夫人已經生了孩子呢。”
“我哥哥生了孩子肯定是要宴請賓客的,怎么會不聲不響?”秦可可張嘴就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陳慧娘話里的玄機,“至于你說聽到孩子的哭聲,怕是聽錯了,秦侯府可從來沒有什么小孩子。”
林靈心中一動,冷冷的看了一眼陳慧娘
她這是在打聽孩子的下落么?難道她懷疑孩子藏在秦侯府里?
林靈冷冷一笑,看來要令她失望了。
陳慧娘點點頭,裝作不經意的看了林靈一眼,說道:“王妃,既然將軍夫人執(zhí)意要去探望王爺,那王妃下次再隨我一起進宮吧。”
林靈挑了挑眉毛,說道:“可可,我知道你現(xiàn)在在將軍府里的日子也不好過。將軍納的那個小妾仗著將軍的寵愛成天與你做對,你要對付她也沒有什么法子。如果你再不顧輿論執(zhí)意進宮的話,我想那將軍也會不顧一切的休了你,反正……他也不喜歡你。”林靈輕飄飄的說道,起身整了整衣角,準備告辭。
“休就休,我還怕了不成?”秦可可冷冷的說道,但話里話外卻多了一絲心虛。她雖然也不喜歡大將軍,可也不愿意被休棄,被休棄的女人會被千人唾棄,比紅杏出墻的女人的境遇好不到哪兒去。
林靈笑著點頭,說道:“那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不送。”陳慧娘笑著說道,也不起身,待林靈的身影消失在王府后,看向秦可可說道,“將軍夫人,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進宮見王爺?”
秦可可點頭:“那當然,明天我在宮門口等你!”說著,也告辭離開。
陳慧娘笑著的臉龐慢慢的歸于平淡,想著秦可可剛才的話,她勾起了唇角,看來孩子不在秦侯府,那就只剩了兩處。她現(xiàn)在可以不留余地的幫助林靈做任何事情,但前提是,她要有孩子作為把柄,要不然等王爺被救出來了,她該去往何處呢?
至于明日面見王爺?shù)氖虑椋灰扇巳④姼觽€話,秦可可也就去不了了。
林靈回到住處,倒是不沮喪沒能說服陳慧娘帶她進宮這件事情,只是在想龍鈺澤為什么多此一舉。罷了罷了,她沒法進攻去,龍鈺澤應該也會來找她,到時候再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拉攏大將軍和宰相大人吧。
誰料,在晚間要入睡的時候,阿信卻說有人稍信來。
“明日清晨請在清王府門口等候一同進宮。”林靈讀著紙條上的字,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這個陳慧娘真是多此一舉。就為了探聽孩子是不是藏在秦侯府,就拉扯出這么多事情來。
“小姐,會不會有埋伏。”阿信沉聲道。
林靈搖搖頭:“在王爺還沒有被救出來之前,陳慧娘應該不會對我下手,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遠遠地跟著我吧,看著我進宮了你再離開。”
第二天,林靈早早的就到了清王府門口。
立刻有丫環(huán)帶她進府梳妝打扮,將她打扮成丫環(huán)的樣子。
“王妃,本來是將軍夫人跟著我一起進宮的,但是她昨天晚上派人過來說不去了,所以我立刻就派人通知你去了。”陳慧娘和林靈坐在一輛馬車內,笑著說道。
林靈的唇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難道不是陳夫人你本來就計劃讓我去的么?”
“是的,我本來就想讓王妃你跟我進宮見王爺,然后看能不能想法子將王爺救出來。”馬車顛簸,陳慧娘笑意盈盈,“誰想到,這將軍夫人也想去探望王爺,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了,所以就答應了將軍夫人,王妃不會怪罪我吧?”
林靈搖搖頭,不再說話。
或許昨天晚上她們離開后,陳慧娘就去將軍府告知了大將軍秦可可接下來的行蹤吧。要不然以秦可可的性子,才不會放棄這么好的面見龍鈺澤的機會,尤其是還撂下了狠話,更不會不去了。所以一定是陳慧娘動了什么手腳暫時困住了秦可可。
到了皇宮,檢驗了宮牌,兩人就朝龍鈺澤的住處走去。
“王妃,你進去吧,我就在外面等著。”陳慧娘坐在外間,淡淡的說道。
林靈有些遲疑:“你不進去?”
“不了,反正每次王爺也不會對我所什么。”陳慧娘的話有些悲哀,林靈默然。
掀開珠簾,林靈走了進去,龍鈺澤依舊是坐在案前看書。
林靈想著上次她跟龍鈺澤說的話全都被陳慧娘聽的清清楚楚,這次學乖了,輕聲細語說道:“你不是能出去見我嗎?為什么讓我進宮?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你先坐下。”龍鈺澤拉著林靈坐下,兩人相對而坐,四目相對。
林靈笑了笑,說道:“說吧,什么事。”
“從這里離開后,你去一趟冷宮,到那里或許可以探聽到一點消息。”龍鈺澤慢慢說道,將手邊的好幾張宣紙遞給林靈說道,“這上面是十幾年前案情的具體描述,很多都是我查出來的。不過都是站在我母妃的角度去查的,你如今試著站在萍妃的立場去看這件事,說不定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
林靈點點頭,將宣紙揣進懷里。牌,兩人就朝龍鈺澤的住處走去。
“王妃,你進去吧,我就在外面等著。”陳慧娘坐在外間,淡淡的說道。
林靈有些遲疑:“你不進去?”
“不了,反正每次王爺也不會對我所什么。”陳慧娘的話有些悲哀,林靈默然。
掀開珠簾,林靈走了進去,龍鈺澤依舊是坐在案前看書。
林靈想著上次她跟龍鈺澤說的話全都被陳慧娘聽的清清楚楚,這次學乖了,輕聲細語說道:“你不是能出去見我嗎?為什么讓我進宮?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你先坐下。”龍鈺澤拉著林靈坐下,兩人相對而坐,四目相對。
林靈笑了笑,說道:“說吧,什么事。”
“從這里離開后,你去一趟冷宮,到那里或許可以探聽到一點消息。”龍鈺澤慢慢說道,將手邊的好幾張宣紙遞給林靈說道,“這上面是十幾年前案情的具體描述,很多都是我查出來的。不過都是站在我母妃的角度去查的,你如今試著站在萍妃的立場去看這件事,說不定會有新的發(fā)現(xiàn)。”
林靈點點頭,將宣紙揣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