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林靈和秦以巖才回到了秦府。
秦府一派和諧,安靜如常,好似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樣。
老夫人并沒有出門迎接,反而是秦可可一臉的焦慮,見到秦以巖無事,這才緩了緩臉色,招呼眾人上前,強硬的按著秦以巖睡到了軟榻上,板著臉道:“哥哥,你這傷已經拖了一夜了,要是再亂動,小心腿廢了!”
林靈也十分贊同,忙道:“小侯爺,我就不打擾你養(yǎng)傷了,我去看看馬道婆。”
“別去!”秦以巖突然叫道,秦可可的臉色變得古怪,剛要說什么,秦以巖卻拉了秦可可一把,強笑道,“你昨夜受驚,那蒙汗藥也不知有沒有害,你也隨我一起去看看大夫吧!”
林靈擺擺手說道:“我能蹦能跳,一點事也沒有。”
秦以巖閉上眼睛,淡淡的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廢話?”
“哦。”林靈無精打采的應道,回到了秦府,秦以巖就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爺,她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姑娘,有什么能力反駁?
大夫給秦以巖治療腿傷的時候,秦以巖屏退眾人,盯著大夫道:“不管怎么樣,你要讓她留在我這里。”
大夫唯唯諾諾的應下來,給林靈把脈的時候,面色凝重道:“那蒙汗藥藥力極強,殘留在身體中會引起幻覺,我給小姐開一個藥方,喝下便好了。”
林靈莫名其妙,藥效都過了一夜了,怎么還會有影響,難道她跟秦以巖在河邊的事情都是幻覺嗎?不過大夫說的話她也不敢不當一回事,乖乖的喝了藥,準備回碧荷園休息的時候,大腦卻不聽使喚的就在秦以巖隔壁的廂房里睡著了。
秦可可坐在秦以巖的床邊,不解的問道:“哥哥,你跟那個林靈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以巖搖搖頭說道:“她是個好女孩,你以后莫要欺負她。”
“我什么時候欺負她了?”秦可可不滿的嘟著嘴,看著自家哥哥勾起的嘴角,似乎明白了什么。
碧荷園,一片肅靜,只有嗚嗚的哭聲。
馬小格蜷縮在床上,將腦袋埋進被子里細細的啜泣著。老管家敲了敲門,在門外道:“老夫人仁慈,賜了一副棺材給道婆,馬上就下葬,你要不要看一看?”
馬小格哭得快岔氣了,娘親死了,她卻不能為娘親設靈堂,只因老夫人說晦氣。
小靈也不知怎么樣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真的好害怕,早知道就不來京城了,娘沒了,她以后要怎么辦呀?
馬小格越想越難過,也不理老管家,一個人憋著氣哭著。
老管家嘆了一口氣,又道:“老夫人本來準備派人將道婆的尸身送回泉州的,但侯府最近不太平,實在空不出人手來,只能委屈委屈。日后老夫人定會送道婆的尸骨回家鄉(xiāng)的,小姐你莫要難過了。林小姐也安全回府了,現在在清風閣養(yǎng)傷。”
馬小格還是不說話,嘴里塞著枕頭,生怕嚎啕出聲。
她恨啊,刺客是來刺殺侯府的人的,卻把娘親的性命搭了進去,叫她如何不恨?
這樣哭累了就睡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馬小格披上外衣,茫然的向清風閣而去,她很難過,如果小靈在身邊,或許她就沒有那么難過了。
清風閣還有燭光,馬小格幽幽的走來,守衛(wèi)警惕的看著她,她虛弱的道:“小靈在里面,我是來找她的。”那幾個守衛(wèi)似乎認識馬小格,又見院子里還有燈光,便放她進去了。
馬小格不知道哪一間才是林靈的房間,胡亂的走著,在亮有燭光的房間門口停下來。
這是秦以巖的書房,他夜不能寐,只為了查出夜半偷襲侯府的背后兇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見身形似乎是女子,他舒展了眉頭,道:“進來。”
秦以巖清朗的聲音讓馬小格心頭一顫,她推門而入,望著秦以巖的俊顏,突然間淚流滿面,她喏囁著嘴唇,渾身發(fā)抖:“我沒有娘親了……我是孤兒了……”
年少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秦以巖的心軟了下來,當得知爹爹戰(zhàn)死沙場的那一刻,他的世界轟然倒塌,慌亂、無措、恐懼席卷了他的全身。而面前這個女孩,她是不是也正遭受著這樣的苦難?
“你……別難過,你娘雖然不在了,但侯府會庇佑你們兩姐妹的。”秦以巖放柔聲音道,他知道林靈并非馬道婆的親生女兒,但對林靈卻有養(yǎng)育之恩,若林靈知道馬道婆死于非命,怕也是難過不已吧?
馬小格垂下頭,擦了擦淚水,低低的說道:“侯爺,你是好人,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能不能在碧荷園我的房間里設一個牌位,我想讓我娘時時刻刻都陪伴著我……”
“這恐怕不行……”秦以巖為難的說道,老夫人頗信鬼神,在侯府里隨意燃燒香油紙都會被驅逐出府,跟不用說擺放牌位了,他皺了皺眉,立刻道,“以后你想祭拜道婆的話,隨時可以出府,沒有人會阻攔你。”
馬小格有些失望,但還是抬頭看向秦以巖:“侯爺,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我的娘嗎?”
秦以巖皺眉:“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這些事情我會處理好,也會給你一個交代。你放心,我不會讓馬道婆無辜枉死的!”
馬小格黯然的垂下了眸子:“謝謝侯爺,夜深了,侯爺還是早些休息吧。”
走出書房,她緊了緊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是特意來找林靈的,卻鬼使神差的找到了侯爺。
侯爺那俊朗的容顏和清朗的聲音突然就印入了她的腦際,再也揮之不去。
她想到小靈,聽老管家說小靈就在清風閣的某間房子里,她想不透其中的關鍵。
娘親死了,小靈為什么還能不為所動的休息養(yǎng)傷?她為什么不來安慰自己?
馬小格突然有一種被林靈拋棄的感覺,心痛欲絕,坐在碧荷園池子邊枯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