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佛萊恩的話語,黑暗房間中的火光映在了這位靠著牆壁站著的邪惡法師尤里克臉上,他的血再次涌上面龐,叛徒這個詞對他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他無法理解一位選擇了追求真正知識和力量的巫師,爲了獲取知識而崇拜可以提供給他別人完全無法提供知識的神有什麼錯。
不光是馬爾努斯帝國魔法學院那些該死的老傢伙,或者蓋坦大帝國的獵魔人也同樣對自己和自己的同伴沒有好感,但那還可以接受,他們畢竟有著自己的僞神需要信仰。
但是這個法師,一個大西洋上的島嶼上的野法師,一個小小的法師竟然也對自己和自己信仰的神大肆嘲諷。這讓尤里克的情緒開始失控。這個該死的卑賤的法師根本無法理解我主的偉大,他內心中想到,既然這樣,就讓這個愚蠢的法師見識一下偉大主宰的力量好了。
尤里克花了一些時間重新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願意在這位德-特斯海姆,同樣可能有著古老血脈的貴族子嗣面前展現自己的失禮的一面。
“你既固執(zhí)又愚蠢,”尤里克尖刻地說。“也許你真的不知道高地上我派去的那些牧師發(fā)生了什麼事。這並不重要。他們的工作已基本完成,他們的位置已被別人取代。我們的力量與日俱增。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主的到來就越來越快。你無法阻止它,黑塔法師。”
尤里克傾身向前,眼睛裡露出貪婪的神色。
“暴風雨就要來了,”他說,他那不正常的聲音中漸漸流露出一絲欣喜。“我主人的軍隊已經集結起來,更強大的軍隊向南進軍。他們來的時候,他們忠實的僕人必得獎賞,他們的仇敵必受懲罰。我們的力量在增長,偉大的魔法已經被編織。時間快到了,我們所有的勞動果實都成熟了,可以採摘了。你是在最適當的時候闖進我們這裡來的。也許你將是第一個見證他到來的人。”
佛萊恩對前面的這名叫做尤里克的邪惡無視感到厭惡。這個人是一個蠢貨,妄圖干涉他無法理解的事情。
“我以前聽到過這樣的話,”佛萊恩帶著不屑地表情冷冷地說道。“這麼說,你已經和邪惡神靈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你憑什麼認爲他們會信守諾言?如果你幸運的話,只有你的生命會被沒收。”
佛萊恩說話時,尤里克的臉上的血似乎都要流出來了。
“你沒有資格那樣說話,特斯海姆先生,”尤里克說。他眼裡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也許你對北方丘陵裡發(fā)生的事情真的一無所知。沒關係。你還是會爲你所鄙視的事業(yè)服務,但不會以你覺得愉快的方式。”
尤里克轉過身來,面對著站在陰影中的那些身穿盔甲的沉默身影。
“把他帶到聖壇去。”他簡短地說。“一個如此沉迷於魔法的人被當做祭品,無疑會加速我主的到來。順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那樣虔誠聖潔。”
沉默的守衛(wèi)們走上前來,他們的樣子和騎馬時一模一樣。他們粗暴地解開了佛萊恩的鐐銬。他們裹在鐵手套裡的雙手冰冷刺骨。他們身上根本沒有裸露出來的肉體,佛萊恩懷疑盔甲下是否也有人類的軀體。他們可能是傀儡,也可能是魔像,或者僅僅只是可憐的靈魂,註定要被他們曾經以正常方式穿戴的盔甲所吞噬。
佛萊恩的手一被鬆開,就試圖掙脫,撲向尤里克。但他兩邊冰冷的傀儡既快又強大。他腳踝上的緊固腳鐐阻礙了血液流向他的雙腿,當他被拖起來時,他感到虛弱和顫抖。他的頭還在疼,嘴巴幹得像沙漠一樣。
“你真的認爲這會實現嗎?”佛萊恩輕蔑地對尤里克說道。“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你已經成爲了施法者中的叛徒,你將和你的同類一樣享受他們悲慘的命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至少你的死亡將會迅速而仁慈的。”
尤里克用驚訝和懷疑地眼神看著他。
“你的生命所剩無幾了,黑塔法師,”他厲聲說道。“不要用虛誇的吹噓玷污它們。”
尤里克轉身面對一個傀儡戰(zhàn)士。
“把他帶到祭壇上,然後把他綁起來。我很快就會與你們同在。我們將立即啓動儀式。我要這個無信者在一小時之內死去,他的靈魂將痛苦的詭詐之主的膝上痛苦地扭動。”
那張沒有表情的金屬面孔點了點頭,佛萊恩發(fā)現自己被它們粗暴地拖出了房間,沿著一條高高的拱形走廊往深處走著。現在與俘獲他的傀儡鬥爭是徒勞的。它們抓著他的手臂像石頭一樣堅硬不屈。
它們帶著他繼續(xù)向地下深處走去。它們走著走著,佛萊恩發(fā)現眼前看到這裡曾經是一座神廟,他不確定是誰建造了這裡,也許是精靈,也許是那些歐甘文人的祖先。
他看到牆上的許多聖像和圖案都被粗暴地污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扭曲的多角星,佛萊恩無法確定角的數量。古老的牆壁上到處都塗著不同的符號。他只認出了其中一個扭曲的圓圈,兩邊都有看起來像觸手一樣向上舔的東西。薩索瑞恩的標記。
佛萊恩感到一種新的情緒在他體內涌起。這裡整個地方都變成了邪惡魔法的巢穴。即使不用增強他的感知力,他幾乎也能看到那些邪惡的力量產生的霧氣從四周的牆上滑下來,在陰影中匯聚。
他們繼續(xù)往下走。空氣非但沒有變得更冷更邪惡,反而開始升溫。佛萊恩注意到一盞發(fā)出特殊光芒的燈,那盞燈是鮮紅的紫色。
在前方,他可以看到華麗的中央大廳入口。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動,但是祭祀用的煙柱遮住了他的視線。誦經的聲音在走廊狹窄的牆壁上回蕩。但還有另外一種東西,一種可怕的東西,一種被惡意吞噬的東西,一種幾乎還活著的東西。
佛萊恩突然害怕地打了個寒顫,意識到“那個東西”是什麼。他瘋狂地掙扎著,想掙脫看守人的魔爪,掙扎著掙脫他們對他的無情控制。
儘管受過訓練,他還是開始驚慌失措。他周圍的一切,疾病,痛苦,邪惡的行爲和力量,都增加了他的恐懼。
穿著鎧甲的傀儡無視他痛苦的呼喊,把他推進了巨大的房間。唱誦的聲音上升到狂熱的程度,另一個人的吼聲也越來越大。佛萊恩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就是結局。“那個東西”是在等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