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法醫(yī)筆錄》
作品簡介:
死人可以開口說話,作為了一名法醫(yī),李武旺知道,他的工作極其重要,他的一個發(fā)現(xiàn),一個線索,可能將成為破案的關(guān)鍵,也將打開通往真相的大門。而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正文
南方的冬季,濕冷沒有生氣,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那股子妖異的氣候下,失去了生命。
陰濕嘲冷的房間,透過窗簾的縫隙,射進來一到虛弱蒼白的光。
李武旺瞇縫起眼睛,終于看清楚了那光線下的位置,那個女人猙獰的臉。
女人的眼睛怒視著他,眼睛里透著瘋狂的光,披頭散發(fā),憔悴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突然笑了起來,血紅的嘴里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
那是野獸的牙齒,她纖細的手臂上躺著刺眼的鮮血,她歪著頭,笑著,玉蔥般手指緊緊箍著那黑色的詭異暗淡的玩意,那是一個簡易的定時炸彈。
李武旺深吸一口氣,他聽到自己的胸膛里那顆心臟越跳越塊,越跳越塊,就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一樣。
“這是你逼的,是你逼的。是你逼的。”女人的聲音像是扭曲處理過的廣播電臺里發(fā)出的,她按了那個通紅刺眼的按鈕。
“不!!!”
李武旺張大嘴巴,但是他清晰的感覺到,那聲音并不是發(fā)自他的聲帶,而是從遙遠的地獄里傳出來的,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強光,瞬間亮如白晝的光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吞噬掉了。
嗶嗶嗶嗶。
李武旺睜開眼睛,關(guān)掉手邊的鬧鐘,右手臂遮住從窗簾外射進來的眼光,喘了一口氣。
原來是一場夢。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地從床上跳下來,走到窗簾的位置,仔細看了看,確認沒有人動過的手腳的痕跡,才松了一口氣,一揚手,把窗簾拉開。
窗外強烈的陽光頓時照進了這個陰暗的房間,灰黑色的墻壁在陽光的照射下露出了一點暖陽。
李武旺睡眠質(zhì)量一向不好,每晚睡覺前都會把窗簾拉得嚴絲合縫,這次怎么會失手露了一道縫隙呢,他沒有多想,習(xí)慣性地去洗漱換衣,吃過簡單的早飯,臨出門,喝一杯飲用水,吞下藥片。
李武旺居住在只有幾十萬人的縣城,地方不大,公共交通雖然不便利,不過他兩年前買了一輛電動車,交通方面的問題就全部解決了。
他現(xiàn)在是縣城公安局法醫(yī)檢驗鑒定中心的一名法醫(yī),已經(jīng)工作了將近五年,也算得上是老資格了,進了所里,同事都親切地和他打招呼。
“嘿,李法醫(yī),早。”
“李法,早。”
“李法師!早啊!”
所里叫他什么的都有,李法醫(yī),李法,但唯獨只有一個人叫他李法師,他向那個迎面走來的小伙子一拳打過去。
小伙子一米八四的個頭,平頭,臉上總是笑嘻嘻的,可是一見到拳頭過來,立刻嚴肅認真,身體向后仰去,躲過這一拳,然后又掛上笑嘻嘻的臉,笑道:“李法師,還欠火候。”
李武旺抖抖風(fēng)衣上的灰塵,把黑皮手套摘下來拿在手
上,“下次,訓(xùn)練室單挑。”
“行啊。我隨時奉陪。”
小伙子還是笑嘻嘻的,臉上兩個酒窩又深又大,一雙烏黑的瞳仁帶著無窮的活力,他是刑偵隊的隊員張小嘎,平時和李武旺最要好,兩個人經(jīng)常一起出行勘察現(xiàn)場,是所里頗有風(fēng)評的最佳搭檔。
這個最佳搭檔是所里的女人們選出來,主要是,這兩個人全都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多年鍛煉的身形不像其他常人那樣到處是囊肉,渾身強健,沒有半點多余,長得又是英俊,最重要的還都是單身,早就成了所里單身女性茶前飯后的議論對象。
“李法師,你們組今天來了一個新人。”張小嘎和李武旺并肩往前走,頗有意味地朝他傳遞了一個眼神。
“哦?女人?”李武旺接收到了那個眼神,品味其中的意思,猜測百分之八十來的人是個美女,不然這只大尾巴狼不可能露出這樣詭異的表情。
“NO,NO,NO。”張小嘎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男的,純男子。”
辦公室里站著一個和他差不多高,體形相像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制服,站在中間,從進門到現(xiàn)在,李武旺一直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敵意從這個男人的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
“李法醫(yī),以后他就是你的助手。”陳局長坐在大沙發(fā)上,眉開眼笑,“他是咱們縣里出來的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苗子,你要好好帶帶他呀。”
助手?實習(xí)生?
“不敢,不敢,互相學(xué)習(xí)。”李武旺客套地說,眼睛溜向男子,一張年輕的臉,右眼角下面留有一處疤痕,雖然疤痕并不很深,但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出,是被鋒利的刀片類銳器劃傷的。
“郭慶明。”那個男子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朝李武旺伸出手。
李武旺趕緊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握住那只手,刺骨的冰冷席卷了他的全身,他驚訝地瞪大眼睛,明顯感覺到了手上的力道。
“請多多關(guān)照。”郭慶明松開了手,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啊,哈哈哈哈。年輕人,就是好打交道,握一下手,就熟識了,是不是?”陳局長笑著看向坐在旁邊的一個中年女人,又對李武旺和郭慶明說道,“以后你們都是一個組了,要多多互相幫助,互相學(xué)習(xí),為咱們局爭光。”
“陳局,那我可把兒子交給你了。”中年女人微微含笑。
看陳局笑逐顏開的模樣,這個女人的來歷估計不一般,李武旺干了多年的法醫(yī),不但把死人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活人的事情也能洞察細微。
看來,這個年輕男子來頭也不小。
李武旺幾乎是立刻馬上把郭慶明標注上了“避而遠之”的標簽,給人標注標簽是他的一個習(xí)慣,以這個標簽,他就能很快識別這個人應(yīng)該如何對待。
比如陳局長的標簽是“欺軟怕硬”,張小嘎的標簽是“好打交道”,而郭慶明的標簽就是“避而遠之”。
李武旺甚至能感覺到郭慶明對自己似乎抱有濃濃的敵意,雖然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他了,不夠一個聲音還是在提醒自己,躲遠點。
中午李武旺去食堂吃飯,張小嘎追上
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怎么樣?新同事還好嗎?”
“沒什么不好。”李武旺聳了聳肩。
張小嘎戳了戳李武旺,用下巴朝前面點了點,“他在前面。”
李武旺抬頭一看,果然看到郭慶明低著頭,端著餐盤,走在前面。
“嘖嘖,聽說這小子在警校里成績相當突出,省里的檢察院想要招收他,沒想到他不干,非要到咱們這小縣城里來。你猜當時他跟檢察院里的人說什么??”張小嘎賣關(guān)子地問。
“說什么?”李武旺夾了一個饅頭放在餐盤里。
“他說,他很崇拜李武旺學(xué)長,想要來咱們這里跟你學(xué)習(xí)。”
“咳咳咳。”李武旺神經(jīng)質(zhì)地干咳起來,他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扯上了自己。
“沒事吧?”張小嘎竊笑。
“沒事。咳咳。”
正在這時,一個彪形大漢闖進食堂,在食堂里尋摸了一圈,看到了張小嘎和李武旺,沖著他們使勁揮舞手臂,粗著嗓子大喊:“小張!李法!出事了!”
兩個人頓時精神一陣,隨手放下餐盤,朝那個彪形大漢跑過去。
兇案現(xiàn)場十分整潔,并沒有打斗的痕跡。
一個女人光溜溜地躺在浴室內(nèi),死者五十歲上下,頭發(fā)潮濕,從現(xiàn)場看,應(yīng)該是剛洗完澡,手里拿著一個吹風(fēng)機,是用來吹頭發(fā)的。
尸體表面沒有明顯的傷痕,具體情況,還要經(jīng)過進一步檢查才能確認。
浴室內(nèi)東面墻壁有一懸掛式噴頭,噴頭上及地面上有水,噴頭右側(cè)有一個鐵架子,鐵架上放了一件白色浴衣,浴衣下面有一排掛鉤,左邊的掛鉤掛著一塊海綿,中間是一條粉色毛巾,右邊是一條藍色毛巾。
尸體正前方是一個洗手池,上面是一面長方形鏡子,右下角有一處電插座,死者手里的吹風(fēng)機電線的另一端正插在這個電插座上。
從現(xiàn)場的情形看,死者應(yīng)該是在進入浴室后,進行了淋雨,之后拿起吹風(fēng)機,不,應(yīng)該是將吹風(fēng)機的插頭插進電插座,之后打開吹風(fēng)機,吹頭發(fā),這個時候,出現(xiàn)了漏電現(xiàn)象,然后……死者觸電身亡。
李武旺想到這里,翻看死者拿吹風(fēng)機的手掌,干凈,濕漉漉的帶著水汽。
“怎么樣?”張小嘎冷不丁地出現(xiàn),打亂了李武旺的思路。
“死者可能是觸電身亡。”
“嗯。我剛剛詢問了死者的丈夫,是他報的警。他大概在上午十一點左右回家,他每天都這個時候回家吃飯,結(jié)果沒有看到他老婆,飯菜已經(jīng)做好放在廚房里,結(jié)果看到她老婆倒在浴室里,手里拿著吹風(fēng)機的把柄。他認為他老婆觸電了,打掉了插頭,然后報了警。”張小嘎環(huán)視了四周,又說,“我問他,為什么當時不對死者進行救治,他說他探了死者的鼻息,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死亡,所以沒有送她去醫(yī)院,而是直接報了警。”
“死者的丈夫怎么認為?”李武旺站起身,脫去塑料手套。
“他?!他認為是‘不慎觸電’的意外。”
“那你覺得?”
“那個男人在說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