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她還是完璧之身並沒有被玷污的這件事，等一會兒我會與你們胡家的幾個年長的女人詳細說一下原因，這裡有男人在場，說些什麼子宮什麼內膜的事情你們也不會懂。”九月沒有看向他們，一邊說一邊將屍體身上的布掀開。

見九月面色淡定動作自然，雖說談及這種事情的確是有些尷尬，但因爲她掀開了死者身上的布，所有人都看見了胡水兒身上的那些瘀傷，一時間也被引去了注意力。

“這裡。”九月指著手腕上的齒印：“是被惡犬咬傷的痕跡，從齒印來看是一種大形的惡犬，目前還不清楚城主府裡是不是有這種大形犬，不過從她身上所有的外傷來看，死前所遭受過的虐待使她生不如死，這裡……”

她繼續指向死者的耳際邊緣：“有殘存的掌印，她被狠狠打過耳光，而在她的額頭上有撞傷的痕跡，如果不是兇手抓著她的頭髮將她往牆上撞的話，那就該是她曾試圖過自殺，不過這痕跡並不重，顯然是因爲太疼了沒有勇氣自殺而放棄，當然，我現在說的這一切都只是猜測，真正的結論還需要一點點去考究。”

九月的手在死者的口鼻間劃過，打開死者的嘴：“她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以簡單的施針法來看體內也沒有任何可疑的毒素，所以我沒有對這具屍體進行解剖。”

她忽然擡起眼看向樓晏：“如果一天之內我們不能找到死者的真正死因的話，我可能需要儘快對她進行解剖，到時候對於這些村民的安撫工作，只能拜託王爺您派人去做了。”

樓晏清和的眸光看著她，微微顎首。

九月轉身走到祠堂的門口，透過門縫看向外面那些被晟王的精兵攔截在院外的村民，還有那些在院子裡等候的其他的胡家人，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後，轉過身，淡問：“胡水兒從被劫走的那天開始，都發生過什麼事，你從頭至尾的說清楚，每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那胡水兒的父親點點頭，憤恨的紅著眼睛說：“就在十三天前，我那已經有個把月沒出門的女兒正在家中繡荷包，我和水兒的娘剛剛去村頭的老寡婦趙大娘家送了柴火回來，就看見有一夥人衝進了我們胡家的院子，在我和水兒的娘趕回來的時候，水兒已經被他們從屋子裡拽了出來，推進了馬車裡，我們兩口子急忙忙的要將水兒拽出來，可卻被那些城主府派來的家丁拔出刀來威脅，沒能上前去將我們那可憐的女兒救出來……”

姓胡的中年男人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我們若是知道水兒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就算當時在眼前的是刀子也要闖過去將她從馬車裡拽出來，哪怕是送上我們兩口子的命，也不能讓我們的女兒去送死啊！”

他身旁的中年女子亦是抹著眼淚，因爲已經哭了幾天所以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的哽咽抹淚。

“然後呢？他們直接將胡水兒強行帶走了？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九月輕問。

胡水兒的父親點了點頭：“他們就是來搶人的，能說什麼啊！”話音剛落，他忽然停頓了一下：“對了！他們臨走前扔下了幾錠銀子，加起來能有個幾十兩，扔下銀子的時候說是城主買下了我們家水兒，待哪天正式將水兒娶進門了會送聘禮來！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說過了！”

聽見這話，九月沒有接話，一旁的萬全卻是疑惑的說：“好歹也是個城主，這洛昌城又是盛產糧食的地方，那何城主絕對不會缺錢，既然是要娶了你的女兒進門，雖然是搶的，但好歹也給了錢，可怎麼就只給了幾十兩？”

“他們看不起我們這些賤民，這幾十兩是我們一家子三年都賺不來的錢，可是我們爲了救水兒出來，已經將這幾十兩銀子拿去託關係找人了！一個銅板都沒有剩下！”胡水兒的父親抹著眼淚：“我們家水兒自小都是個聽話的孩子，不要說是幾十兩銀子，就是幾十兩黃金我們也不會讓她嫁給那麼一個混帳東西！”

“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兩口子整日以淚洗面，託了不少的人，卻始終聽不到水兒在城主府裡的消息，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能經常進城主府裡送菜的商戶，他們經過打聽就去看了，可是最後，終於打聽到的消息卻是，我們家水兒遇害了，已經死在了城主府裡，剛剛被從水裡打撈上來……”

九月這會兒有些沉默，聽完他們所說的這些並不算是太詳細的過程後，就安靜的站在屍體一旁，凝視著面前的屍體。

她平日裡很少有這麼嚴肅認真且安靜的時候，也沒心思去注意祠堂屋中的幾個人是否都在注意著她，她僅是看著胡水兒的臉，伸過手去在她的喉嚨處探了探，再又在她胸腔的位置按壓了幾下口，沉聲說：“胡水兒是被淹死的。”

“不過……”不等任何人發出疑問，她直接擡起頭來看向胡水兒的那一臉驚訝的父母：“她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強行按進水中溺亡而死。”

“阿九姑娘，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是被淹死的？當初王府裡的假輕語從水中被撈出來的時候你說過她並非溺亡，當時你剖過屍體後所說的一切我們也就明白了，可這胡水兒的屍體並沒有被剖開，你如何確定她不是死後被扔進水裡的？”承封對九月這些很篤定的論斷仍舊保佑懷疑態度。

畢竟還是個十四歲的姑娘，幾次的巧合也不能證明她的話就一定是真理，如果不能證明，那也只能說她是在睜眼說瞎話。

“是呀……”已經在一旁忍了半天都沒敢出聲問的萬全也開了口：“阿九，你又是怎麼知道她不是失足落水的？怎麼知道她是被人強行按進水裡的？”

九月的手在胡水兒的胸腔處按下：“這裡，人在水中被淹死時最直接受到影響的器官就是肺部和胸腔與呼吸管道，正常死亡的人這裡絕對不會鼓起來，當然，不仔細看的話也看不出這裡有什麼異樣，只有用手在這裡按幾下才能感覺得到這裡面有被憋存的氣在中間沒法被呼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