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正要開口,只聽門外的丫鬟慌張道:“你們幹什麼,你們不能擅闖……你們!站住!!放肆!王妃……王妃!”
寧玉聽到外面的動靜,擡頭看去,只見院內(nèi)一時間涌滿了一衆(zhòng)下人。
幾個婆子領(lǐng)頭站在前面,撲通一聲,幾個婆子跪倒在地,後面的一衆(zhòng)下人也一併跪倒在地,婆子大聲道:“請王妃爲(wèi)奴才們做主!”
後面的奴才們跟著齊聲道:“請王妃爲(wèi)奴才們做主!”
聽到外面奴才們都來了,寧蕓憤怒的起身,一把拿起一旁的雞毛撣子。“這羣刁奴!竟然敢聯(lián)合起來逼宮!我今天不打死他們,我就……”
“蕓兒!”寧玉一把拉住她,“不得造次!”
有了上次在宮裡的教訓(xùn),寧玉剛拉住她,寧蕓就不敢再亂動。
寧玉伸手,由寧蕓扶住,道:“扶我出去看看。”
寧蕓雖不情願,卻還是扶著寧玉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寧玉只見整個院子已經(jīng)被下人們跪滿,放眼望去,整個王府上至管事的婆子,下至打雜的下人,全部都來了,以至於門外都還跪著一片。
寧玉微微皺眉。“這是怎麼了?”
婆子低頭稟報道:“回王妃,自二小姐掌管廚務(wù)兩日以來,膳食就從未準(zhǔn)時過,如今都快到巳時了,奴才們還沒用過早膳呢。”
寧玉聞言,知道了他們的來意,她看了一眼寧蕓,對衆(zhòng)下人道:“蕓兒是個什麼脾氣,大家也知道,她從小在宮中養(yǎng)尊處優(yōu),嬌慣的很,這些事又從沒做過,延誤些時辰也能理解,你們初次當(dāng)差的時候,誰還沒個差錯呢,我也沒有錙銖必較,你們出差錯時,我可曾責(zé)怪過你們?亦或是因此懲罰過你們?”
婆子道:“這等小事,我等自然不敢說半句的不滿,王妃對咱們的大恩大德,咱們也都記著,只是王妃懷有身孕,深居大院,有些事情,恐怕是不知道的。”
“你!”寧蕓聞言著了急。“王爺有令,府內(nèi)一切事務(wù)都不準(zhǔn)叨擾王妃,你難道想違命不尊嗎!不想活了嗎!”
婆子冷哼一聲,根本不把寧蕓的恐嚇放在眼裡。
寧玉聽了婆子的話,又見寧蕓這般緊張,心裡便明白定然是有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的。
“哦?你倒說來聽聽,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寧玉按下寧蕓,對婆子問道。
婆子得意的瞥了一眼寧蕓,道:“那得先從二小姐打周大娘說起。”
“什麼……”寧玉本以爲(wèi),無非是些寧蕓做事不周到,囂張跋扈得罪了他們的事情,卻沒料到,這婆子一張口,就讓她啞口無言了。
寧玉回想了一下,周大娘應(yīng)當(dāng)是她和南宮辰成親,入了王府開始就在王府做事了,如今這麼些年,也算是有資質(zhì)的管事婆子。
別說寧蕓了,平日裡就是她,也要對她恭敬幾分的,雖說是奴才,卻畢竟算是年長的長輩,該有的禮儀要有,該有的尊敬更是不能少。
而寧蕓……竟打了她?!
可
是既然打了,怎麼不見周大娘來哭訴?反而是一點消息沒有?
寧玉是個聰明人,心裡疑惑了一下,便知道是衆(zhòng)人刻意瞞她,恐怕,這件事王爺也是知道的,說不定就是王爺親自下令不準(zhǔn)告知她的。
寧蕓是自己的妹妹,住在這七王府,也都是憑著她的面子,七王府上下的奴才們嘴上雖不說什麼,暗地裡怎麼議論,寧玉心裡也是知道的。
本想著,寧蕓只要不鬧出什麼大的亂子,下人們再不滿意,也不敢就這麼明目張膽的跟她過不去,這下可好,打了周大娘,這纔是給了下人們有力的把柄。
這件事,縱然南宮辰替她壓了下來,如今這麼多人一起當(dāng)面對質(zhì)起來,她倒不能不聞不問,更不能袒護(hù)著寧蕓了,否則,日後這些下人們心裡還怎麼服她這個王妃?
思索片刻,寧玉回頭看了一眼寧蕓,正準(zhǔn)備責(zé)備,只聽那婆子繼續(xù)道:“這還不止呢,打了周大娘事小,周大娘也是老人兒了,受了不少王妃的恩典,自然是不能跟二小姐計較這些個的,何況也傷的不重,王爺亦派人安撫過去了。但是,王妃,奴才想著,縱然是二小姐,也不能隨意揮霍咱們七王府的銀子吧?”
婆子幸災(zāi)樂禍的瞥了一眼寧蕓,道:“雖說咱們七王府也不缺那些個銀子,可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二小姐這樣揮霍,那不論是對二小姐,對王妃,都沒有什麼好處吧?尤其是外面本來就有很多人想跟咱們王爺過不去,這豈不是給王爺?shù)拿暷ê冢俊?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聽到婆子說起銀子的事情,寧玉心口一緊。
婆子道:“王妃有所不知,慕容側(cè)妃念在王妃的情面上,不想對二小姐有過多的束縛,便知會了賬房,只要是二小姐要的銀子,哪怕是湊都要給二小姐湊齊呢。昨兒個,二小姐當(dāng)即就領(lǐng)了五百兩的銀子,這不,不過一天的功夫,這五百兩銀子就都花光了呢!”
“你說什麼……”寧玉聞言,臉色煞白。
五百兩……這王爺每年的俸銀是有限的,加上封地和一些店鋪的收入,也只是勉強富裕一些,比起那些大商大戶人家,王府的財力可算不得什麼。
這五百兩銀子,擱在平日裡,上上下下能做不少的事了。何況,一下子就揮霍出去五百兩,這讓她怎麼向王爺交代?若慕容璃月有意用此事來料理她們,她都無話可說!
“蕓兒,這是怎麼回事……她說的……是真的?”寧玉臉色慘白,難以置信的看向一旁的寧蕓,這不過是廚房的事務(wù),一天的光景就揮霍了五百兩銀子,簡直無法想象!
“姐姐……”寧蕓看到寧玉的臉色不好,忙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姐姐你別聽她們亂說,你別生氣,就算是爲(wèi)了孩子,你彆著急……”
“你就告訴我……”寧玉心如死灰的看著她。“是不是真的?”
寧蕓低下頭,紅了眼眶,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是……”
“你……”寧玉氣的踉蹌了幾步,胸口大幅的起伏著。“五百兩銀子……你一天就花光了?
你都幹了什麼?!!”
“姐姐……你別生氣……”寧蕓見寧玉這麼生氣,害怕的哭了起來。“蕓兒只是……第一次採辦,什麼都不懂,而且,那天起的晚,又因爲(wèi)周大娘耽擱了時間,沒及時採辦回食材,再加上……馬上就到午膳時間,所以我就花了一百兩銀子去酒樓訂了飯菜……”
“後來……在南城市場遇到了賣菜的小販,他們本是給百花樓送菜的小販,我截了他們的菜,就高價買下,又替他們付了賠付金,還給了他們?nèi)賰摄y子的定金,讓他們以後每日都送新鮮的食材來王府,誰料……他們竟卷著錢跑了……所以……”
下面的下人們聽著寧蕓一五一十的將事情都交代出來,心裡覺得又好笑,又解氣。
好笑是笑這二小姐真是蠢到了家,花了三四倍銀子用最高價買了食材,還付了什麼賠付金便罷了,竟然當(dāng)即就把三百兩銀子交給一個陌生人。
解氣的是,這下她自己親口承認(rèn)了,王妃就是想袒護(hù)她,恐怕也不能了。
衆(zhòng)人幸災(zāi)樂禍的看向?qū)幱瘢灰妼幱竦哪樕呀?jīng)白的沒有了一絲血色,她好似呼吸困難一樣的大口喘著氣,忽然!她痛苦的皺起眉頭,捂住胸口,直直的向後倒去。
寧蕓猝不及防,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待意識到眼前的人倒下去時,寧玉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姐姐!!”寧蕓驚叫一聲,上前扶起寧玉,寧玉已經(jīng)昏迷過去,即使昏過去,她仍舊雙手伏在小腹上,保護(hù)著自己的孩子,而她的身下,一股鮮血正從大腿間潺潺流出。
“血……王妃出血了!”一個婆子率先看到,害怕的癱倒在地。
一衆(zhòng)下人也都驚恐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來人!去找太醫(yī),快!!”寧蕓和幾個丫鬟扶起寧玉,招呼了幾個小廝將她小心翼翼的擡了回去,寧蕓看著一地的血,心幾乎都要跳出胸口。
“把……把血擦乾淨(jìng),不要讓王爺看到……”寧蕓聲音顫抖著吩咐過,跌跌撞撞的跑進(jìn)了房間,跪倒在牀前,緊緊握著寧玉的手,泣不成聲。
“姐姐……你千萬不要出事啊……千錯萬錯,都是蕓兒的錯,是蕓兒該死,你千萬要好好的,該死的是蕓兒……”
“太醫(yī)來了!”一個丫鬟叫了一聲,一個鬍子花白的太醫(yī)匆匆忙忙的跑進(jìn)來。
寧蕓忙起身讓開,太醫(yī)也免去了禮數(shù),立刻跪倒在窗前爲(wèi)寧玉做急救。
寧蕓擦乾眼淚,走出房間,院子裡,一衆(zhòng)下人早就嚇的呆在原地,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離開,寧蕓惡狠狠的一一瞪過他們,怒道:“你們的臉,我都記住了,等會兒王爺回來,你們一個都別想逃,我要你們一個個都生不如死!!”
言罷,她回頭吩咐道:“你們都給我守在這裡,跪在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許走!”
“是!”寧玉院子裡的小廝們齊聲領(lǐng)命。
衆(zhòng)下人面面相覷,無不驚恐,卻是追悔莫及。
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了張管家的聲音。“王爺?shù)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