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藝覺著第五輕凡這人，其實挺有意思的。

看著神仙似的模樣，實際上卻比表面瞧著，要好相處和單純的多。

抱著第五輕凡借她的筆記本，余藝低頭看了眼屏幕，還一片空白，她連一個字都沒能打出來。

什么藝術(shù)哲學(xué)？

她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第五輕凡已經(jīng)回房間休息去了，客廳里只剩下唉聲嘆氣的余藝和窩在她身邊的小煤球。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小煤球好像分外喜歡她。

當(dāng)然，這跟第五輕凡沒讓它回臥室，可能也有點關(guān)系。

余藝摸了摸它的腦袋，誘惑道：

“乖，繼續(xù)在這陪著我，明天還給你買罐頭吃。”

小煤球歪了歪頭，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用腦袋蹭蹭余藝的手，輕輕的“喵”了一聲。

她在沙發(fā)愣神了好久，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手指搭著鍵盤，卻連一下都沒敲響。

過了不知道多久，余藝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給筆記本上打下了第一個字。

她不懂哲學(xué)。

在表演上，也不是理論知識派。

干脆就給演戲的經(jīng)驗以及感受，都寫下來。

零零散散的，也有不少字?jǐn)?shù)。

第五輕凡的作息時間非常規(guī)律，六點一點，他推開門，一眼看到了窩在沙發(fā)里，睡的正熟的余藝。

她應(yīng)該是困極了。

聽到動靜也沒醒，反而給頭埋的更深。

小煤球趴在她的懷里，睜開一只眼，瞥他一眼，又重新閉上。

這一人一貓，都像是沒注意到客廳里多了個人。

第五輕凡轉(zhuǎn)身回了房，重回客廳時，手里已經(jīng)是多了一條毯子。

給余藝蓋在身上，他拿過茶幾上的電腦看了一眼，電量只剩下最后的百分之一，堪堪足夠按下保存。

臨關(guān)機(jī)前，第五輕凡看到左下角的字?jǐn)?shù)上，赫然顯示著五千的字樣。

已經(jīng)這么多了？

他有些驚訝，余光瞥見余藝眼下的青黑，又恍然知曉。

這是熬了一整個晚上。

倒是認(rèn)真。

他還有些出神，余藝忽然翻了個身，口中發(fā)出了模糊的囈語，倒像個誰的名字似的。

沙發(fā)不算大。

她又蜷著身體，大半的地方都讓出來給了小煤球。

這一翻身，更是落到了外圍，眼看著就要滾下沙發(fā)。

第五輕凡下意識的伸出手。

可他沒接住滾下去的人，倒是余藝感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嗯？老師？”

她的嗓子啞的厲害。

沒睡多大一會兒，腦子也是糊涂的。

一時之間也沒覺得第五輕凡離她這么近，有什么不對。

但第五輕凡卻是猛地向后退了兩步。

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面上短暫浮起的驚愕才散開。

“你...你是幾點睡的？”

余藝一臉迷糊，“不知道啊，不過我寫了不少，不然你先看看。”

她眼睛都睜不開，小臉給清晨的光一晃，更顯出了三分蒼白。

第五輕凡皺了眉，給她遞了毯子，道：“披上，我去倒水。”

余藝聽話的裹上毯子，腦袋才清明一點，就要去找電腦。

只是電量耗盡，電源鍵按了幾下都沒反應(yīng)。

她愣了愣，這才慌了。

抱著筆記本，鞋也顧不得穿，踉踉蹌蹌的跑去廚房找第五輕凡。

他才倒好熱水，杯子端在手里，余藝沖上來，差一點就迎面撞上。

好在第五輕凡反應(yīng)的快，及時側(cè)了身，不然這一杯水，可是要結(jié)結(jié)實實的潑到他們兩個身上。

他還來不及問，就見余藝一臉慌張的舉起電腦，急聲問：

“電...電腦關(guān)機(jī)了，我好像忘了保存！”

第五輕凡沉著臉，存心想給她點教訓(xùn)，“余藝，你太冒失了，昨天也是，要是我到的晚一點，真動起手來，你一個人，該怎么辦？”

余藝一愣。

這話題，現(xiàn)在說起來，好像還挺久遠(yuǎn)的。

而且她說的，不是論文沒保存的事情嗎？

怎么還扯到冒不冒失上了？

職業(yè)病？

她還捧著電腦，長發(fā)凌亂，光著腳，一大清早的，飯都沒吃，就開始挨起了訓(xùn)。

余藝腹誹兩句，哼哼哈哈的敷衍著應(yīng)了，等第五輕凡臉色稍霽，她連忙又道：

“我昨天寫了不少呢，沒保存的話，是不是都沒了？”

第五輕凡嘆了口氣。

他低下頭，看到余藝光裸的腳踩在地板上，腳指頭和白玉雕出來似的，正不安的蜷動。

看她是真的緊張，第五輕凡也沒了繼續(xù)嚇?biāo)囊馑肌?

之前那點無名火，都散了個干凈。

“喝點水吧，我?guī)湍惚４媪恕！?

余藝這才松了口氣。

她接了杯子，抿了一口，又問：

“老師，你看到我寫的了嗎？合格嗎？”

那雙盯著第五輕凡看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在放著光。

給她這么看著，他那句真話，卡住喉頭，竟是怎都講不出來了。

半晌，他道：“很認(rèn)真。”

“認(rèn)真？”余藝沒懂，追著他回了客廳，“教授，認(rèn)真是什么意思？”

她腦子清醒了，態(tài)度也恭敬了不少，第五輕凡給她找回了拖鞋，又拿了充電器，給筆記本充上電。

看余藝還要撲過去，他又給人拽了回來，帶到了廚房。

“我做早飯，你幫我忙，等下一起去學(xué)校吧。”

余藝還對她寫到一半論文戀戀不舍，但第五輕凡開口，又只能點頭。

她幫著做好了早飯，臨出門前，還不忘給小煤球也添上貓糧。

時間還早。

到了學(xué)校也只是八點出頭。

余藝打了一路的瞌睡，本想隨便找個地方睡一會兒，可第五輕凡竟直接帶她去了辦公室。

他是特聘，辦公室也是藏在教師辦公室深處，單獨的辟出來一間。

給余藝找了條毯子，第五輕凡指了指辦公桌后的沙發(fā)椅，道：

“去睡一會吧？”

余藝抱著毯子，一臉困頓，眼睛都要睜不開，甕聲甕氣的問：“可以嗎？那你呢？”

“我等下要出去。”

“那我睡一會兒啊。”

她實在是撐不住了，打了個哈欠，披著毯子，趴在辦公桌上，幾乎是剛閉眼，就睡了過去。

聽著余藝安穩(wěn)的呼吸聲，第五輕凡的心，像是也跟著平靜了不少。

他隨意挑了本書，拎了把椅子，坐在了余藝對面。

目光時不時落過去。

似一派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