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嬌回去之后,見著青嬪跟個沒事人似的,心里不禁一陣厭惡,看著她臉上涂著雪白的粉,便恨不得上去抽她一個耳光,可礙于手里沒有她下毒的證據,若此時驚動了她,倒讓她拿出話柄,上次在儲秀宮,自已就是因為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指認了榮妃,便被扔到了浣衣局洗衣服,這回總得學個乖,雖沒發作,但總是個喜形于色的,盯著青嬪怒視了幾眼,才回自己屋里去了。
“這怎么有些人回來跟被驢踢著了一樣?瞪誰呢?”青嬪站在承歡殿的廊下叉腰罵了一句,讓招兒在承歡殿里看著早飯,自己便帶著小太監劉喜去承乾宮找榮妃了。
又過了兩天,管嬌故意在承歡殿里大肆聲張,說是自己要讓小廚房做果子了,這吆喝的聲音本就是給青嬪聽的,等小廚房真做果子的時候,管嬌便派了自己屋里的小婢女偷偷躲在暗處看著,看做果子的小太監用了什么料,可有什么人進去加了什么料。自己也躲在間處觀察青嬪手下的人。
眼看果子快出蒸鍋,小婢女也來報過幾次,說是沒出什么意外,管嬌不甘心,又讓她回去瞅著,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果子被端出來,小婢女跟發現了什么似的,從小廚房跑到青嬪那里悄悄說道:“奴婢看到青嬪娘娘屋里的......劉喜劉公公往那果子上撒了一層東西,只是離的遠了些,沒看清是什么。”
管嬌一聽,正合心意,這劉喜果然沒耐住,想來上次就是他在小廚房做好的果子上撒了東西,弄的自己差點成了替罪羊,想到這。管嬌帶著小婢女進入小廚房,把劉喜逮了個正著,劉喜似乎一臉吃驚,管嬌上去把他拉開,把那盤子果子端在手上便去找青嬪。青嬪正躺在榻上養神,見管嬌氣勢洶洶,便坐起身來冷笑一聲道:“你進我屋里干什么?難道那么好心,要請我吃果子,這果子不是你巴結相印殿郁妃用的么?”招兒在旁邊聽了,也不禁捂嘴笑了起來。
“你不用裝糊涂。我問你,這果子上的洋繡球粉是不是你讓劉喜放的?”管嬌把盤子放在小方桌上,怒視著青嬪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讓你屋里的奴才做這些不干不凈的活計。”
“放肆。”青嬪還沒答話,便聽到掀簾子的聲音,榮妃倒是來的及時,見管嬌正沖著青嬪叫喊,便上前來怒斥她道:“你倆雖都是嬪位。但也分個先后,這是出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惹的你這樣大動肝火,眼里還有沒有規矩,你是皇上的妃嬪,不是大街上的潑婦。別天天的這么沒教養。”說著,挨著青嬪坐下了。
管嬌沒想到榮妃在這個點子上來,被她這么一說。臉上更是掛不住,青嬪自以為有榮妃撐腰,心里歡喜,更是有恃無恐,得意洋洋的望著管嬌。那意思便是,你能拿我怎么樣?
管嬌指著那盤子果子。瞪著青嬪道:“別以為你們做的干凈,劉喜干的事,我都看見了,這證物就在盤子里,若太醫驗了出來,我看你還能得意到何時。”
“是嗎?那快叫太醫驗吧,把皇上也叫來,使出你晚上哄皇上的本事,不定皇上一高興,就信了你的話,然后把我打進冷宮去了呢?”青嬪一邊哈哈笑著,一邊捏起一個果子放進嘴里嚼著。管嬌不禁有些疑惑,青嬪怎么自己吃了起來呢?想來這果子是無毒的,看著榮妃一臉的幸災樂禍,管嬌有種預感:自己上當了。
果不其然。太監劉喜往前一步,跪倒在榮妃的面前道:“都是奴才的錯,因我主子青嬪娘娘得了上好的冰糖沙,想著給管嬪娘娘一些,又素知二人關系不睦,便讓奴才偷偷的給她的果子上倒一些,吃起來味道更好,沒想到......沒想到管嬪娘娘捉住奴才,非得說奴才是投了毒,奴才冤枉。”
管嬌聽了自然不信,往前幾步,把那盤子端起來一看,上面撒的果然是細細的糖粒,自己一時沖動,竟然沒有看清楚,上了青嬪的當,可為時已晚,榮妃見管嬌默認冤枉了青嬪,便對著凌云道:“你去景仁宮問過皇后娘娘,管嬪這事怎么算呢?如何處置,請皇后娘娘下個旨意來。”凌云聽了,點頭出承歡殿往景仁宮而去。
管嬌自知沒有意思,便退到自己房里等信去了,見管嬌回房,青嬪便讓招兒站在廊下看著風聲,一面吃著那果子,一面嬉笑著對榮妃道:“還是榮妃娘娘好手段,我就覺得她那天回來對著我吹胡子瞪眼的,很不正常,一定是放洋繡球的事被相印殿發現了,所以回來想沖我發火,又想守株待兔引我再次投毒,可惜娘娘高明,教我使了這一招故弄玄虛,讓她真假難辨,如今倒害了她自己。”
榮妃當時請管嬌去承乾宮吃飯,故意給她吃了螃蟹餡的包子,導致管嬌身上過敏后心事重重,最終去了浣衣局,如今管嬌升為管嬪,自己心里一直存有芥蒂,趁此機會,也正好殺一殺她在承歡殿的乖張,何樂而不為呢。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凌云從景仁宮里回來,回話說是皇后娘娘如今在專門抄寫佛經,不過一些小事,既然榮妃在,那就讓榮妃看著小懲大誡吧,榮妃不禁在心里暗嘆皇后如今的精明,懲治管嬌,對皇后來說,無一點好處,反倒是得罪了管嬌,助了自己跟青嬪的威風,試想這樣的事,皇后又怎么會做,反正是皇后讓自己代為處理,那自己便也不客氣了,讓凌云傳話,說是管嬪無端猜疑,詆毀青嬪,擾亂后-宮,就罰跪在承歡殿的廊下好好反思四個時辰吧。
管嬌心里有氣卻無法撒出來,榮妃高高在上,是皇上的妃子,她如今的意思,便是皇后的意思了,自己無力反抗,只得不情愿的跪了下去,這日太陽很大,曬的她臉上冒汗,身上衣服一會功夫便濕了個透。廊下都是水泥砌成,冰涼膈骨,跪著跪著,便覺得腿酸難忍。
青嬪倒很是得意,一遍一遍的從廊下經過,最后甚至讓招兒搬了把椅子放在廊下,又讓她給自己端了杯茶水,一邊悠閑的喝著,一邊嘲笑著管嬌。
幾個時辰跪完,管嬌的頭發都已經汗的濕成一片,腿上早已經失了知覺,由小婢女扶著回屋時,連門檻都跨不過,最后是兩個小宮女你抬我抱,才算送到了床上,也無心吃飯,竟然昏昏沉沉的哭了起來。她一直覺得,向上爬,居高位,才會少受這幫人的欺負,沒想到的是,因為自己一時沒忍住,又著了青嬪的道,如今還要受她們的凌辱。想到這些,管嬌心里的恨意又升騰起來,一雙手緊緊握著,指甲都要嵌到肉里去。
隔了一日,管嬌受懲罰的消息才傳到相印殿,回雪放心不下,便由煙紫扶著,來承歡殿里看管嬌,管嬌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全身難受,畢竟是在承歡殿的主子奴才面前失了臉面,今天她都沒好意思出屋門去,連早飯,都是小宮女端起來吃的。回雪坐在床前陪她說了會話,
便感覺窗戶下有個人影在晃動,讓煙紫出去看一下,才發現原來是青嬪躲在那偷聽。青嬪見掩飾不過,只好走進內室,給回雪行過禮,便幸災樂禍的站那瞧著管嬌。
“你要聽便進來聽,偷聽算什么英雄。”管嬌冷呵了一聲。
“我本來就不是什么英雄。是你太抬舉我了,真正的英雄,是你管嬪,跪四個時辰還面不改色口不服軟呢,真是佩服。”青嬪一向口舌伶俐,又怎么會饒的過管嬌。
“你......”管嬌你了一聲,像是被揭了短一般,無話可說了。
回雪自然看的見青嬪驕傲的像只開了屏的孔雀,果子里下洋繡球的事她已知道,而且還以此反咬一口,害管嬌跪四個時辰,以后怕是也拿不住她的贓了,于是嘴上道:“青嬪,你做過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一向相信上天公平,此時不報,不代表以后沒事。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好像真的你很清白一樣?”
青嬪冷笑道:“郁妃娘娘說話讓人好生聽不懂,管嬪她犯了錯,挨了罰,我說幾句,娘娘聽不過去,要為她撐腰么?我犯了什么事,惹著了娘娘?”
“洋繡球的事除你指使外,沒有旁人,你又何必裝糊涂?”回雪道:“我沒說出來不代表不知道。”
“娘娘想誣陷我,隨便安個罪名便是,什么洋繡球,我哪里知道?”青嬪反駁。
回雪見她死鴨子嘴硬的樣兒,便有些鄙視,站起身來圍著她走了兩圈,故意一只腳一低,手搭在青嬪的肩膀上,嘴里驚呼了一聲:“啊呀”,嚇的廊下的奴婢們忙掀開簾子查看,青嬪也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扶住她的胳膊。回雪反過手來握著青嬪的胳膊,壓低了聲音道:“我若想誣陷你,只說你推了我一把,現在咱們兩個胳膊在一起,奴婢們都見著了,你能說的清么?有意害我肚子里的皇子,你這是犯了什么罪?我不想害你,所以你最好有自知之明,管嬌在承歡殿,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利用她。”
青嬪驚的一臉冷汗,也知道此地不益久留,自己本就不受皇上喜歡,萬一得了害皇子的罪名,那可不是小錯,于是趕緊出內室而去。直到自己房里,都還在大口的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