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出現了一件事,讓宮里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妃剛入宮不久,本應該是極為受寵的時候,跟皇上也應該如膠似漆,卻沒想到,有一個女人,直接落到了她跟皇上中間。
這個女人叫蔣玉,是大將蔣長行之二妹,當時在西北,回雪的阿瑪烏雅.德林出謀劃策,全憑蔣長行沖鋒陷陣,奮力殺敵,最后才扭轉了局勢,這場宣國跟西北的戰役,蔣長行功不可沒。
皇上已按制,賞了他不少金銀,但在朝為官,伴君如虎,蔣長行一介武夫,心里沒底,見烏雅.德林的女兒回雪在宮里為妃,想來有親戚在后-宮是好辦事的,所以便極力推薦他的妹妹入宮,言詞懇切,甚至說就算在皇上身邊做個端茶遞水的丫鬟也可以。
面對功臣的這一請求,皇上自然不會拒絕。
這個蔣玉,便順勢進了宮。
五月初六,宜嫁娶,利四方。是個好日子,回雪在養心殿第一次見到了蔣玉,明媚皓齒,長發及腰,身穿綠緞子小褂,水紅色長裙,腰里系著一條淡綠色的絳帶,像清晨水塘里一朵帶露的荷花。發飾精巧,雖不是宮制,但金飾打造的極薄極細,看來是宮外一等一的工匠做成的,一對墨綠色耳環隨著她的說話聲四下搖晃,像風吹楊柳,如石落湖心。
宮里不乏美人,雖見慣了美人,回雪還是被蔣玉的姿色晃了一下,猶如夏日頭頂的焦陽,冷不防的,讓自己眼花。
或許,這個女人,就是阿瑪嘴里的變故吧。
蔣玉是在回雪為皇上奉茶的時候進來的。回雪還在跟皇上說話,說四阿哥如今能跑能跳,說話也清晰,五阿哥雖臉上的疤痕還在,但笑起來也是吱吱響,是皇上的洪福,宮里近年得的孩子,都在茁壯成長。
蔣玉掩嘴而笑,她的大哥蔣長行站在廊下,與王福全面對站著。蔣玉本應該在離皇上幾米遠的地方跪下,沒料到的是,她緩步走到皇上身邊。僅僅是福了一福,奪過回雪手里端著的茶碗,露出一截子雪藕一樣的手臂,湊在皇上耳邊道:“皇上,您喝茶。”
這是大不敬的事。一,她見了皇上不知行禮。二,不得召喚,任何人不得輕易立在皇上身邊。三,回雪是郁妃,她不但沒給回雪行禮。還從回雪手里搶東西,這是忌諱。
回雪冷冷的注視著蔣玉,看來這個女子的家教并不好。不懂規矩,招搖的很。
皇上愣住了,繼而又笑了起來,先是低著頭盯著蔣玉的雪藕手臂瞧了瞧,宮里的女人個個包的嚴實。大白天的在養心殿,有這春色可看。皇上有些心猿意馬,順著手臂往上看,豐滿的胸部在綠色的小褂里若隱若現,脖頸處的扣子沒有扣上,面色紅潤,如三月桃花。這真是一個水嫩嫩的美人。
或許對皇上來說,看蔣玉,可比聽什么四阿哥,五阿哥的事有意思多了。
皇上不自覺的想把唇靠上去,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皇上愈加喜歡年輕的女子,皇上喜歡她們身上的活力。
蔣玉見皇上動情,并不害羞,而是悄悄把唇貼了上去,往前撲的時候,眼角的余光掃到了回雪,便撒著嬌對皇上說:“這個妃子真不懂規矩,怎么還站在這看呢?”
“這是宮里的郁妃,是烏雅.德林的女兒,你大哥蔣長行這次就是跟著她的阿瑪,才在西北大獲全勝。你不可無禮。”皇上還算有一點清醒,知道警告一下蔣玉別太得意忘形。雖語氣并不是責怪,但蔣玉還是低下了頭:“原來這位就是郁妃娘娘,我大哥在西北奮力殺敵,得了賞賜,郁妃娘娘的阿瑪怕也得了好處吧。”
“為皇上盡忠是本分,不敢提賞賜。”回雪冷盯著蔣玉,十分的從容。
蔣玉相形見絀,便又使出了她的撒嬌本事,一手提著裙擺,假意撩動裙子,頓時露出一截子白嫩的大腿,她的身材是極好的,不胖不瘦,皮膚白皙,只是一般大家閨秀,第一次見一個男子,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回雪看到她的大腿,都有些面紅耳赤。
皇上果然被迷住了。
回雪識趣,直接告退。走出養心殿,沒敢回頭,只聽到身后皇上的喘息跟蔣玉的調笑,王福全識相的關了養心殿的大紅漆門。
回雪的眼神跟蔣長行對視了一下,蔣玉的這個哥哥眼神里有一種驕傲,深深的驕傲。
宮里頓時就傳開了,說是皇上跟蔣玉在養心殿就混到了一起,養心殿正殿本是皇上批閱奏折的地方,平常人不得靠近,這回倒是破了先例。事后,蔣玉愣是不愿意穿衣裳,光著身子躺在皇上的懷里,皇上無法,只得叫了宮女進來,拿毯子將蔣玉裹住,抱著她去了偏室休息。一地的衣裳,肚兜,夾褲,長裙,散亂的扔在大案子上,那些寫著水災旱災的折子,因蓋了女人的衣物,頓時蒙上了一層脂粉之氣。
次日早上,皇上沒有早朝,一群大臣站在養心殿的廊下議論紛紛,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搖頭回去,倒是蔣玉的哥哥蔣長行,一臉的得意神色,頭抬的比往日都高,不停的在養心殿門口踱著步子。
有些正義的臣子對他不屑,理都不理他。
有些愛諂媚的趕緊圍了上去各種巴結:“蔣大人于西北有功,而令妹深得皇上的喜歡,怕是不久就會雙喜臨門哪。”
“是啊是啊,令妹國色天香,能得皇上的心,若生個阿哥,那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到時候,還求蔣大人多多提攜。”
蔣長行握拳回禮,高傲的像一只公雞。
在眾大臣的奉承里,他仿佛看到了他的妹妹做了貴妃,皇貴妃,皇后,又仿佛看到了他蔣家繁榮昌盛,金銀成堆,只是這個時候,蔣玉剛進宮,連個位份也沒得罷了。
一連幾日,皇上都跟蔣玉同進同出,這對北安宮的安妃來說,不亞于打了兩個耳光,她倒沒吱聲,只是其它宮里的妃嬪坐不住了,聯合到一塊來找回雪。有的說,蔣玉迷惑主子,應該找了理由把她攆出宮去,免得她再禍害人。有的說,她的哥哥是武將,是功臣,以后她會肆無忌憚的。各人說各人的,相印殿人頭攢動,很久沒有這么熱鬧了。
榮妃卻只坐著喝茶,并不說話。對她來說,安妃進宮,就已是麻煩,蔣玉進宮,也是麻煩,麻煩多了,便不是麻煩了。
岑梨瀾卻不動聲色的道:“你們出主意說要趕蔣玉出宮,誰敢去跟皇上提,皇上寵誰不寵誰,是皇上的事,難道是咱們能插嘴的?還是你們都不敢去說,就讓郁妃娘娘去說?”
眾人啞口無言。
雖記恨蔣玉,但個個明哲保身,誰也不去捅馬蜂窩,便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回雪,如今被岑嬪看透了心思,個個面紅耳赤起來。
回雪當然也不會上這個當,送走了眾人,北安宮的安妃來了,也不坐,只是站那行了個禮,便欲回去,態度極為冷淡,臉上雪白,沒有一點血色。
“安妃可知道,如今蔣玉進了宮,她的大哥跟你的大哥,曾經有一場血戰呢?”岑梨瀾陪著回雪喝茶,冷盯著安妃道。
安妃面無表情,按理說她的寵幸突然被蔣玉奪了,她應該歇斯底里才對,她卻淡的如一汪水,走到內室門口,冷冷望著滿園子的花道:“花兒多了,皇上愿意采哪一朵,是皇上的事。”
王福全來相印殿,說是皇上有意給蔣玉安排住處,如今安妃有了北安宮,讓回雪幫著想一想,給蔣玉安排到哪里住最好。王福全一路小跑,滿頭是汗,回雪讓煙紫給他上了一碗茶,王福全站著喝了茶,顯的很是恭敬。
“王公公,為蔣玉安排住處,也是理所應當,秀女進宮住儲秀宮,秀女封了位分,自然會分派新的宮殿,皇上如今很喜歡蔣玉是吧?”回雪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這對王福全來說,是個棘手的問題,若說皇上不喜歡蔣玉,那是假話,每日自己守在門外,聽著蔣玉跟皇上的調笑,他一個太監都要臉紅,且有幾次自己進去添茶,皇上已起了身,那蔣玉一抹肚兜,挑釁的看著自己,宮里這么多后妃,沒有哪一個敢這樣,王福全每次都是匆匆出來,若被皇上看到,自己可是死罪。
若說皇上喜歡蔣玉,那倒是實話,只是說出實話,未免郁妃娘娘,岑嬪會不高興,王福全便只能搓著手哈著腰,輕輕的“恩”了一聲,算是帶過了。
“有女人能討皇上的喜歡,也是姐妹們的福氣,宮里住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只是皇上如今沒有給蔣玉位份,這住所便不好安排。住的宮殿大了,又怕她位份低,配不起,住的宮殿小了,又怕她位份高,委屈了。”回雪淡淡的道。
“娘娘說的是,可是娘娘的話,奴才不好跟皇上回。”王福全有點惆悵,皇上的話,別人只有遵從的份,哪有講條件的。
“你放心吧,這位份之事,定不會讓你去問皇上,等得了空,我去找皇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