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木蓮笑了笑,眼前這個便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兒。他完好如初,好似一塊落在泥塵的美玉,不染纖塵,即便這番憔悴,還是有奪日月芳華之色。
按耐不住激動,將之前的擔憂都拋擲與腦后,木蓮扶正了身子,朝他走去,人群在她身邊穿梭而過,將他們隔開,可她覺執(zhí)意要靠近。
待他的面容越來越清晰時,她幾乎就聞到那屬于他的芬芳,抬手伸向他,卻被兩外一只手扣住,木蓮驚愕的回頭,見一個白色身影掠過,隨即身子一輕,被那人帶走。
“你瘋了嗎?”頭上傳來一個熟悉的呵斥聲。
木蓮抬頭,對上了白衣深邃的擔憂的目光,那秀美的臉上,還有一絲因為怒氣而染起的紅暈。
“我不知道你要說什么?”木蓮推開他,看向那大街上行走的他。此刻的他,看起來格外是消瘦,形影單只,那緋紅的衣衫揚著墨色的頭發(fā),看的讓人心疼。
“你知道的!”白衣沒有放開木蓮,而是用力的扣住她的手,將她壓在柱子處,分明的是躲開他。
“你放開我!”她怒,抬腳重重的踢向她,狠狠的用力,在他白色的袍子上留下一個腳印,隨即掙扎著要走!
“木蓮!你瘋了嗎?!難道你還要去找他嗎?”他質問道,聲音在顫抖,有一絲難言的痛苦。
“我就是瘋了!你放開我,我就要去找他!”
“你去找他?你還是那么相信他?到底為什么!”
“白衣!”木蓮咬了咬唇,道,“你自然了解我。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我喜歡他!”
“呵呵……”白衣低笑了一聲,隨即后退一步,看著木蓮,“你喜歡的是花滿樓的小妖精,還是那個魔頭顏緋色?”
腦子哄然一響,木蓮好似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劇烈的寒戰(zhàn)之后,是一種讓自己害怕的清晰,茫然看著他無錯的背影,她竟然邁不開步子。
是的,這個是她心里最不想深思的一個問題。
“胡言亂語!”半響,她低聲罵道,眼角有一絲酸澀,可著都比不上心里痛。
“桃花滿天,血染臺莊。那一片烈焰的火海中,不僅有軒王府的數百名暗人,還有江湖各派!最重要的是,還有許多無辜的冤魂。僅僅一夜,原本繞有生氣的臺莊,成了一片灰燼。”白衣盯著木蓮,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又怎樣,你說明什么?”她聲音顫抖,目光望著那一抹原來越遠的紅色,幾乎就要窒息。
白衣的每一個字,就像利刃落在她身上。
“說明什么?這個你需要問嗎?那晚,沒有一個活口,可是他活了下來!你說,這是為什么?”
“白衣!”木蓮打斷他,指著還在同他人扭打的大胡子,“你看到那個男人和他身邊的小弟了嗎?他們就是從臺莊出來的人!”
“哈哈哈!”白衣無奈的笑了笑,眼中難言苦澀,“木蓮,你因為喜歡他,所以連自己的欺騙嗎?你若是認為,他和顏門無關,那你現在就去追上他,問個明白。如果你膽敢告訴自己,你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你就去找他!我白衣,絕不阻攔你!”
陽光下,他身子修長,長發(fā)束在冠中,幾率發(fā)絲落在額前隨著他的情緒而浮動,那常年都蒼白的臉上,那雙眸子,卻明亮璀璨,好似能看清世間的一切,這不由的讓木蓮顫了一下,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白衣,正以另一個角度看待她和小妖精之間。
四目相對,木蓮緊咬著唇,沉默了半響,深吸了一口氣道,“他一定和顏門無關!你剛才說,他和顏緋色的關系,那就更加不成立了!他們沒有認識相識之處,而且,我見過他們同時出現!”
“是么?”白衣淡淡一笑,“以你自己。你應該是想得通這是怎么回事!他現在就在前面,你還是去追他吧!”
“白衣。”木蓮突然語塞,轉身就走。剛走一步,身后再度傳來白衣的聲音,“木蓮,你應該清楚,死了多少人了。”
身子陡然一僵,木蓮沒有勇氣回頭看向白衣,死了多少人,她都記在了心里,她怎能不知道!
“白衣,你是不是也恨憎恨顏門?”她回眸望向白衣,直接忽視了顏緋色三個字。
“顏門!”白衣握緊手里的劍,眸子一沉,低聲說道,“顏門,欠我白府幾十條人命!”那清澈的眸子,木蓮第一次看見冷若冰霜,極少將情緒表露在臉上的白衣,竟多了一絲恨意!
第一次正在看見顏緋色的時候,就是木蓮救他的林子,在哪里,顏緋色對他使用了攝魂術。攝魂術不僅能短暫的控制人的心智,甚至可以挖掘對反內心最不可觸及的傷痕,或者是夢魘。而那日,白衣則再次看見了年少時被滅門的情景。
這樣的痛,他不敢提及,藏在了內心最深處。
多年的忍辱,他一直期待,能親身滅了顏門,可如今看來,他不過是世間的一粒沙,他根本就沒有力量與日益強大的顏門對抗。
“我們都憎恨顏門!我也痛恨顏緋色!可是,他們之間毫無關系。”決然的說道,她轉身朝他奔去,留的白衣一個人立在遠處。
寒風揚起他白色的衣角,白衣彎腰,拍去她留下的腳印,自言自語道,“你能欺騙自己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