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
“皇上!昨日百姓交口稱讚說我闐國一定能夠中興,後宮齊妃如此愛民,這是皇上之福,百姓之福!”御史趙挺道。
“既然是朕的妃子,做這些都是應該的,還來福報之說?”鳳猷打了一個呵欠,懶懶的樣子,眼睛紅紅的,沒有一點兒精神。
一衆大臣十分驚訝,皇上勤政愛民,自從登基以來,從來沒有懈怠過,今日這是怎麼了?
左相齊音對著身邊的趙挺道:“聽說皇上昨日在坤徳宮,一夜未眠!窠”
話雖不多,但意思明顯,這是有獨寵之嫌呢。
御史趙挺向來正直公正,況且御史之職就是上諫昏君,下打貪官,從來不能手軟,遂直言,“皇上!還需保重龍體,雖然皇后擅長魅惑君心,可是也要雨露均沾纔好,以防冷落了其他賢德妃子的心!燔”
鳳猷今日確實沒有精神,想著趕緊打發了他們,回去補眠,沒想到竟然趙挺這個老傢伙,趕來管他的私事?
“趙愛卿,朕非三歲小孩,牀幃之事,不用愛卿操心,如果你們能夠在正業上多上點兒心,朕也就不會如此勞累了!”
鳳猷說著,起身甩袖而去,自親政以來,他從來沒有發過火。
“皇上!您不能糊塗啊——”趙挺不知死的道。
齊音卻嘴角微勾,寬大的袍袖掩蓋了一絲得意,對於她的女兒如此深得民心之舉,他是深感欣慰,老臉上也是非常有光,雖然皇上沒有說什麼,可是如此下去,那個不知禮數、粗鄙的皇后,被自己女兒給擠下去指日可待!
打著如意算盤的齊音,臉上掛著比外面的太陽還燦爛的笑容,走出勤政殿。
迎面看到一個小太監在對他招手,齊音認識,是伺候齊妃的小李子。
“小李子,齊妃娘娘有事?”
小李子請安畢,道:“相爺,娘娘多日未見您,有些想念,想請您過去敘話!”
小李子見一衆退朝的大臣經過,便大聲道,所說的話,凡是經過之人都聽見了。
齊音也大聲道:“正好她母親還託我給她帶了一些吃的,這就送去也好!”
“是!相爺請!”小李子頭前帶路,便奔著儲秀宮而去。
齊妃老遠便看見爹爹到來,趕緊作勢就要行禮,齊音趕緊道:“娘娘莫要折煞了老臣,這是萬萬不可的,禮不可廢!快快起來!”
齊妃淚眼濛濛,自從進宮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爹爹和孃親,即使見到也是老遠的看一眼,如今再見,竟然身份有別了!“爹爹,你可曾聽說什麼?”
“女兒呀,你可是智慧著呢,如果身爲男兒,必能封侯拜相!”齊音不吝讚美。
“哎呀,爹爹!不是,我被人家算計了,那些不是我做的!”
齊妃急得一雙彎彎細密的眉,也緊張的蹙起。
“不是?你是說百姓傳頌之事?”
齊妃雙眸灼灼的看著她爹爹,點頭道:“是被皇后算計了,爹爹給我的財物也都沒了!”
“皇后?”齊音咬牙說出這句話,臉上佈滿陰雲,“女兒,你打算怎麼辦?”
“爹爹,此仇不報,難解女兒心頭之恨,況且太后許了女兒的皇后之位!”齊妃最後這句頗有些得意。
“果真?”齊音雙眸瞬間有了光彩。
“嗯!確實!如果能夠剷除皇后,太后助我!況且她也恨之入骨!”
“好!如此甚好!我看皇后也就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女人,她用你的名義發放錢財,豈不是讓你得了名?這是她的失算之處,女兒!放心,錢沒有了,可以再賺,可是這名聲,可是好東西呀!”齊音的臉上現出狡詐之色,一雙精明的小眼,笑得沒了眼白。
“凰國的公主可是與皇后親厚?”齊音突然若有所思。
“不錯!日日在一起,情似姐妹!”
“呵呵呵,情似姐妹?齊妃娘娘!日後你得知道在利益面前,沒有姐妹親情!”
“是!爹爹是想利用她?”齊妃恍然大悟。
“合作!各取所需,據我所知,她此來目的可是不會如此簡單,僅僅是爲了送走她的三個皇妹!”
齊音久居官場,深知官場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爹爹!那……”
齊妃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變換出不同的色彩,她附在齊音耳邊,指揮若定,此刻的她,哪裡還有一個後宮柔弱女子之姿?
一丈紅睡到了日過午時,纔在綠蘿的招呼下幽幽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綠蘿,弒君是多大的罪名?” щшш ?тт kΛn ?C○
綠蘿正在弄紅紗繡帳,剛剛掛起的一角,聽到一丈紅的話,瞬間掉落,她撲通一聲跪下,緊張道:“娘娘,不可妄言!”
一丈紅直直的看著頭頂的寬大穹頂,上面繡著男女相處之道,“舉案齊眉?”
綠蘿似乎是沒有聽清,擡頭順著她的眼神兒望去,頓時了悟,道:“是呀,娘娘
定能和皇上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不可能!”一丈紅陡然起身,穿上綠蘿準備的紗衣,道:“我要用膳!”
“娘娘,你成幸多日,皇上特意叮囑弄些好吃的準備著了,就等著您吃的!”
“什麼?”
“烤麻雀!”
一丈紅陡然定住,麻雀?那不是雲暢給她烤過麼,只有雲暢知道她愛吃這個。
她腦中似乎閃過什麼,可是又沒有抓住。
用膳過後,當一丈紅在此出現在其他宮裡的時候,那些妃子皆都怒目而視;
齊妃的遭遇,逐漸在宮裡暗暗的傳開了,也都知道是皇后做了手腳,讓齊妃有苦說不出,可是她們可不想成爲下一個。
但是,鳳猷縱容是顯而易見的,竟然對齊妃之事,充耳不聞不說,還在坤徳宮一夜不眠到天明,這讓她們嫉妒的抓心撓肝的。
今日倒黴的是楚妃和與她同住的兩個位分很低的女子。
情景相同,不同的是楚妃的財物不多,被一丈紅洗劫一空,臨走時把楚妃的頭頂上的一根金釵也順走了。
可是楚妃卻不知死的派人守候在皇后的回宮之路上,意圖將寶物搶回來,誰知道正好遇到鳳猷下朝,看到了如此一幕,楚妃宮人在強奪皇后的寶物,便乾脆利落的吩咐,奪去楚妃的妃位,貶爲庶人,因未曾承受恩澤,念其父輩的功勳,允許其歸母家,從此與皇家再無瓜葛,可以自行他嫁!
楚妃恨自己弄巧成拙,但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罷,好在皇上沒有將之打入冷宮,能夠回家也算一條好的出路,雖十分委屈,但也只好含恨離去——
此事在宮中引起不小的波瀾,尤其是後宮妃嬪,再沒有一人敢和皇后對陣,任由其的行爲。
而連續幾日,清妃的清荷宮的兩位嬪、一個妃子,皆被搶,財物也是寥寥,可是一丈紅也就是做做勢,了勝於無,能拿的都拿走了。
最最鬱悶的是雲貴妃,她自恃有太后在罩著,一丈紅定然不敢動她,可是卻出了意外,一丈紅最後一次就是在她的宮中,也就是端午的前一天。
“雲貴妃?妍嬪?董貴人?正好都在,我也懶得一個個的跑了,拿出來吧,想必也知道我爲何而來?”
一丈紅這次是帶著綠蘿一塊兒去的,明日便是端午,凰嫣說是要與姐妹說話,故此這幾日都沒來。
綠蘿這是第一次知道那些財物都是從哪裡得來的了,頓時嚇得腿都軟了。
“娘娘,娘娘!使不得——”
雲貴妃掩嘴“咯咯”一笑,“哈哈,連一個奴才都知道何事可爲,何事不可爲,皇后尚且不知!”
一丈紅不管她的冷嘲熱諷,只是道:“少廢話,給還是不給,給了好歹你們落得個美名,不給就等著我的竹杖招呼好了。”
“不給又如何?”雲貴妃自恃入宮以來,從來沒有被如此吆喝過,哪一個妃嬪不是盡力討好她,雖然她是皇后,可是這種粗鄙的皇后,她還真沒用看在眼裡,再怎麼說她的祖上是九代世家,到了姑姑這代,已然貴爲太后,她自然受到禮遇。
“不給自然是捱打!”
“你敢?”雲貴妃臉色陡變,起身直視著一丈紅道。
一丈紅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也不多言,手中的竹杖看似隨意的打了過去,昨日被點穴的鬱悶,在這一杖之下,就算髮泄。
雲貴妃眼見得竹杖招呼過來,她已然打探清楚,一丈紅雖然到處劫財,救濟那些窮民,可是卻從來不傷人,也就是舉著竹杖嚇唬一下,所以她有恃無恐。
哪知一丈紅知道她是太后的侄女,況且昨日夜裡受了鳳猷的氣,正無處發泄,便這一仗,實打實的招呼在了她的粉嫩的半邊臉上,雖然沒有用內力,可是被堅硬的竹杖打傷,自然疼痛難忍。
雲貴妃的半邊臉頓時起了一道紅紅的腫起,伴隨著她的喊出的驚訝、驚恐和不敢置信。
“啊——殺人了——”
妍嬪和董貴人如一丈紅意料中的發出瘮人的吼叫,足足可以傳出數裡有餘。
據後來聽到這一聲慘叫的人描述,她們躲在宮中有半天沒敢出屋,那簡直是如厲鬼的慘叫般。
但妍嬪的眼中卻射出一股惡毒的邪光,她衣袖裡暗藏著一隻金釵,鋒利無比,在一丈紅靠近她的那一刻,猛然刺向她的太陽穴,速度極快,讓衆人還未來得及看出是怎麼一回事,便聽到一聲悽慘的吼聲,“啊——”
聲音傳出數裡,在皇宮上空迴盪,同時卻看到妍嬪的七孔流血而亡,而一丈紅僅僅是出於自衛性的拍了一下她的天靈蓋,這個還未經歷幾番春秋的女人,便香消玉殞了。
雲貴妃臉色蒼白,嚇得跌坐地上,口中喃喃道:“你敢在我宮中殺人?”
一丈紅也沒有想到殺了人,可是盡然已然做了,就沒在後悔,她沒有忘了來的使命,帶著綠蘿將雲貴妃的宮殿席捲一空,收穫不菲,雲貴妃倒是沒有藏起來,將所有財務都
放於內室,便於一丈紅的搶掠。
臨走時,順手牽羊將她們頭上花枝招展的那一套都拿走了,到了董貴人那裡,因爲她人比較素淡,不喜歡首飾累贅,一丈紅眼睛一轉,道:“肚兜!”
“什,什麼?”董貴人嚇得魂不附體,皇后的威風她剛剛領略了,可是她說什麼,她怎麼就不懂呢?
“肚兜!”一丈紅再次重複。
董貴人這次確信沒有聽錯,磕磕巴巴的道:“肚兜在房裡,我去拿——”
一丈紅對著偌大的宮殿翻白眼,“我要你身上的肚兜,回去研究一番!到底妃子的貼身小衣和常人有何不同?”
董貴人雙眸帶著一絲被羞辱的怒氣,瞪視著一丈紅,那眼神兒恨不得吃人,但膽怯卻更加的明顯,“皇后!這是鐵了心要羞辱妹妹了?”
“哎——打住!別叫自個兒妹妹,看你那面相比我可是老多了,叫我姐姐,承受不起!”
“你……哼!士可殺不可辱,想要我當衆出醜,你還是殺了我的好!”
董貴人一雙黑眸灼灼的看向一丈紅,裡面雖然有對她的竹杖的恐懼,可是更多的是對剛纔妍嬪之死的震懾。
一丈紅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這個董貴人,雖然看清來十分的低調,可是據她看來,這三人當中,她可是最有頭腦的,估計雲貴妃也就是仗著太后的寵愛,敢於爲所欲爲,大概出謀劃策的,還是董貴人!
她外表沉靜,打扮也不張揚,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城府極深。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好吧,我姑且親自動手,脫脫你這貴人的衣服!”
“你,你敢?”董貴人一雙清冷的黑眸,裡面滿是害怕和緊張,還有對她的敵意。
“敢不敢立見分曉!”一丈紅將竹杖扔給綠蘿,慢慢的向著董貴人走去。
董貴人眼看著一丈紅步步逼近,目光所及之處便是半邊臉腫脹不堪的雲貴妃,哪裡還顧得上她,還有已然死亡的妍嬪,其他的奴才更是噤若寒蟬。
只有她身邊的綠兒顫巍巍的“咕咚”跪倒,哭泣道:“皇后娘娘,您大慈大悲,饒過我們貴人吧,她從來不招惹誰,您就繞過她吧!”
“呵呵,倒是個忠心的丫頭,既然如此,我不親自動手了,我十分好奇你們貴人的貼身肚兜的樣式可好?看她一副清雅的模樣,那內裡一定穿著素淡的小衣,要是穿得十分的張揚,豈不是內外不符?我想雲貴妃也一定想見識一下吧?”
綠兒不停的磕著頭,額頭上已然現出絲絲血跡。
一丈紅不想難爲宮女,這些宮女盡心伺候他們的主子,而且命運卻掌握在他們手裡,“你起來,要不然就拖出去亂棍打死!”
綠兒一愣,轉而看向董貴人,董貴人對她搖頭,她淚眼濛濛的起身,道:“主子,我……”
“既然皇后非要看,給她就是!我還賠得起一件肚兜!就讓皇后娘娘鑑賞一下我這小小貴人的肚兜又何妨?”
董貴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此話。士可殺不可辱,她還不如就此死了的好,省的被人羞辱至此。
綠兒是她從孃家帶來的,惟一的一個貼心的,她不能讓她有絲毫閃失。
一丈紅露出一抹勝利者的笑容,“綠兒,是你動手,還是我親自動手?”
入宮月餘,一丈紅還是不會自稱“本宮!”,她覺得特別扭。
綠兒恭謹道:“皇后娘娘,還是奴婢代勞吧,您是皇后,我們娘娘是貴人,
在衆目睽睽之下,難得的董貴人隱忍著怒氣,也就是眨眼之間,在她的臉上也就尋覓不到任何的怒氣,一副雲淡風輕的閒適。
到讓一丈紅有一種錯覺,是否她纔是被欺負的那個,如此被人羞辱,她竟然能忍下這種恥辱,這人太可怕了!
眼前的桃紅色的肚兜,上面繡著一對戲水的鴛鴦,精緻華美,隱隱的還有一些脂粉的香氣,一丈紅卻沒有了開始時的興致,“董貴人,的確是內外不一樣,外表寡淡閒適,內裡可是火熱一片!這要是皇上見了,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