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風(fēng)只是知道,主子對他是又恨又愛,主子的幾個妃子都被他害死了,可是今日能夠全身而退,看來他也沒有那麼可怕。
“我們?nèi)ツ难e?”橙風(fēng)問道。
“回皇宮——”橙風(fēng)還以爲(wèi)聽錯了,他以爲(wèi)鳳猷得去凰國,可是恰恰相反,真是主子的心難測啊燔。
看著鳳猷腳步如飛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紅剎妖孽一般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笑意,口中喃喃道:“鳳猷,你也有今日?”
“紅剎!我這裡一切都好,你去吧,他需要你!”秦淑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竹屋的門口,看著鳳猷消失的方向,若有所失。
“不去!陪著您!”紅剎彆扭道。
“這孩子對於自己親近的人就是如此,越是關(guān)心在乎,他就越疏離!也許身處皇宮之中,身不由己,處處提防一些人和一些事,即使是自己的真實(shí)的心思,也有可能會致命的。”
“娘!我離開了,你一個人……”
紅剎不是不想幫幫鳳猷,可是秦淑妃年紀(jì)大了,他不放心!這個人是他真誠當(dāng)做孃的人窠。
曾記得當(dāng)年自己孤苦無依,被仇家追殺,是秦淑妃冒著生命危險將自己救了,所以他才茍活至今,如今功夫練成,也是找到自己的仇人,爲(wèi)自己的父母族人報仇的時候了,可是一直都是割捨不下秦淑妃的恩情,所以他心中焦灼,卻從來沒有提起過。
“紅剎!你在我身邊已經(jīng)近二十年了,在宮中你我以姑侄相稱,自從出宮你喚我一聲娘,其實(shí)我早就將你當(dāng)成我的孩子,可是你有你的責(zé)任,不能守護(hù)我這病人一輩子,你的身世一定不一般,當(dāng)年我救下時,你雖然才五六歲,可是你眼裡有仇恨和害怕!”
秦淑妃從來沒有和紅剎提到他的身世,如今是第一次,卻是爲(wèi)了趕他離開。
“娘!要走也要一起,你一個人居住此地,我不放心!”紅剎道。
“不!你聽我說,我也有私心,你去到鳳猷的身邊,如今他纔剛剛登基,畢竟是年輕氣盛,朝中的那些老臣,他還得費(fèi)一番周折,所以你要幫他,同時也好暗中查探你滅門的仇人!”
秦淑妃雖然年邁多病,可是頭腦清晰,從來就不曾糊塗。
“娘!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鳳猷邪氣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動容。
“問與不問又能如何?我知道你是我的兒子,這就夠了,至於其他的,娘不問,但是你要記住,不要爲(wèi)了報仇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那樣即使是你的親生父母,也會心痛的!他們也許只要你好好活著!”
秦淑妃知道紅剎外表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卻是個心思細(xì)膩的孩子,要不是爲(wèi)了自己,恐怕他早就去尋仇了,敢愛敢恨這纔是真男人!
“娘!我不走!”紅剎對待秦淑妃的感情甚至不必鳳猷對她的感情差一點(diǎn)兒。
“聽我說,娘有要事託付給你,這裡有一個錦囊,你收好了,日後定能用上,如果鳳猷遇到大難,難以取捨之時,你一定要拆開來看看,也許能夠用上,或者能夠救他一命,這是孃的自私的求你一次,但是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能打開,知道麼?”
秦淑妃親手將一個錦囊縫在了紅剎的袍子的一角,她又給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找補(bǔ)了一遍,確定所有的地方都沒有遺漏,“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紅剎淚水蒙了雙目。
“娘,夠了,我?guī)Р涣四屈N多的衣服,我只要帶走幾件衣服就好,如果報仇順利,我很快回來伺候娘!”
秦淑妃抱著他淚水涌出。剛剛對待鳳猷,她不敢如此,畢竟鳳猷是一國的帝王,而且有很多人照顧他,她放心,可是對於紅剎,這個自小無爹無孃的孤兒,她卻難以割捨了。
“紅剎,去鳳猷身邊,你們兩兄弟一定要互相扶持,不管怎樣,都不能相忘!”秦淑妃囑咐著。
“是,娘!你放心吧,我這就去找他,這裡的吃的用的,紅剎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夠你吃一年的了,如果紅剎報仇順利,一年內(nèi),定當(dāng)回來接娘!”紅剎跪在地上磕著響頭,額頭上都出現(xiàn)了幾處紅紫。
“嗯,走吧——”秦淑妃狠心的將他推出去,關(guān)上了竹門。
紅剎沒想到,在鳳猷走後不到一個時辰,自己也會離開,他本想著伺候體弱多病的秦淑妃之後,再做其他打算。可是既然娘不放心鳳猷,他一定要完成孃的心願,也是對養(yǎng)育之恩的報答。
竹屋內(nèi),聽著紅剎遠(yuǎn)去的腳步聲,秦淑妃泣不成聲,不到半日,送走了兩個兒子,對於她這樣一個隨時可能死去的人來說,猶如天塌了。
但是他們有責(zé)任,不能爲(wèi)了她一個人,浪費(fèi)兩個孩子的青春,這一點(diǎn)她明白。
看著竹屋前空無一人的院子,秦淑妃喃喃道:“鳳猷、紅剎,我的兒啊,下次你們再回來,一定是有了難處,這是娘唯一能爲(wèi)你們做的!”
她的雙眸迷濛,裡面是橫縱交錯的紅血絲,那是對兒子的無盡思念和企盼——
被
軟禁的日子實(shí)在難熬,尤其是不知道敵人是誰,更讓一丈紅度日如年。
千千說她的主子夜間就會回來,可是從天黑一直到天明,一丈紅都沒有等來她的那個主子。難道是回來了,並沒有時間理會她這個莫名其妙的俘虜?
“來人——我要見你們主子——”一丈紅對著外面的兩個侍衛(wèi)喊著,雖然知道他們都沒有舌頭,可是卻不聾不是麼?自然應(yīng)該去報告,她受不了了。
兩名守衛(wèi)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繼續(xù)保持著那樣一個直立的姿勢,充耳未聞。
“喂!你們聾了麼?我要見你們那個混蛋主子,爲(wèi)何抓了我,不見我?要?dú)⒁谓o個痛快,將我放到這裡,不冷不熱,不鹹不淡,是何道理?”
“……”無論一丈紅如何叫囂,那兩個人如畫上的門神,紋絲不動。
“千千!你給我滾出來——”一丈紅坐在房中,對著天花板大叫大嚷,間或的再拿起桌子上的水果,補(bǔ)充點(diǎn)兒體力和營養(yǎng),然後繼續(xù)大喊。
“姑娘!你倒是好食慾!”千千應(yīng)聲進(jìn)來。
一丈紅從牀上跳起來,一把拉住千千的手道:“你們主子來了麼?他到底幹什麼?爲(wèi)何抓我又不見我?你知道這裡能把人悶死!”
對於一丈紅一向都是野慣了的,從小就是漫山的跑,何時會被人如此束縛?她寧可遇到一個兇殘的敵人,也比這種溫水煮青蛙要好上許多。
千千有絲幸災(zāi)樂禍的笑笑,將被他弄得一塌糊塗的花草,整理了一番,道:“主子讓我?guī)氵^去!”
“真的?”一丈紅嗓門陡然拔高,怎麼感覺當(dāng)皇后也沒有讓她如此興奮。
“走吧——”千千嫌棄的走在前面,就像是怕被一丈紅的瘋癲沾惹上。
第一次走出那個屋子,一丈紅感覺空氣都是帶著泥土的芬芳,就連門口那兩個守衛(wèi),都看得順眼起來。
拐過一座小山,來到一個山洞前,只見千千將一個東西嵌在石頭上,一道石門從下往上徐徐升了起來,裡面恍如白晝。
幾顆碩大的夜明珠嵌在她們行走的過道上,延伸到更加明亮的一個寬敞的大廳,裡面珠光閃爍,好似天上的繁星,讓人不禁睜大了雙眸。
尤其是以搶劫爲(wèi)生的一丈紅,好似進(jìn)入了地下的寶藏,瞬間雙眸睜大,紅色的珊瑚樹,碩大的珍珠鑲嵌其上,竟然有一種恍如人間仙境的美。
“這裡你還喜歡麼?”溫潤的聲音如三月的春風(fēng),吹得人的皮膚都有一種被太陽親吻的感覺。
一丈紅順著聲音望去,一襲白色錦袍男子,正用溫潤的眸光注視著她,眸中帶著能將人熔化了的溫度,炙烤著她的臉頰也帶著三伏天的溫度。
“焱逸?”一丈紅聲音清脆響亮,裡面帶著震驚和喜悅。
“紅兒!看來是很喜歡這裡,這是我爲(wèi)你精心準(zhǔn)備的,你看可好?”焱逸的眸光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一丈紅的紅透的小臉。
一丈紅有些發(fā)矇,這是怎麼回事,自己被一個紅衣服的人劫了,可是卻被丟到馬車上,然後送到這裡,幾日裡好吃好喝,難道是焱逸劫了她?
“你,你,你是劫匪?”
“哈哈——紅兒,還是那麼單純可愛!我是你命定的壓寨夫君不是麼?”焱逸一對黑瞳散發(fā)出攝人心魄的魅力。
“壓寨夫君?哎——可惜!”一丈紅被人提起了往事,不覺得有些恍惚,那種拼命強(qiáng)奪壓寨夫君的日子,好像離她很遠(yuǎn)了呢。
“可惜什麼?是可惜鳳猷?還是可惜我沒有當(dāng)上你的壓寨夫君?”焱逸溫潤如常,可是一丈紅卻發(fā)現(xiàn)他的溫柔中,總帶著那麼點(diǎn)兒的不真實(shí)。
“可惜你我沒有緣分!”一丈紅聲音突然帶著些許落寞,突然頹喪的坐在了一個白玉做成的榻上。
入座之後,一丈紅驚異的發(fā)現(xiàn),白玉榻竟然帶著溫度,沒有預(yù)想中的冷,卻微微發(fā)熱,而且越來越暖和。在山洞,有這麼一塊暖玉榻,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這是世上極其罕見的暖玉,只此一塊,我是特意找來給你的,紅兒!你覺得我們的沒有緣分,可是你和鳳猷有緣分麼?你說過不嫁皇族,可是你食言了,鳳猷也是皇族!就像這塊暖玉,本來不是我的,可是我需要,所以它就成了我的!”焱逸目光灼灼。
“鳳猷?”一丈紅這幾日極其的煩躁,對於鳳猷,她不是沒想過,是不敢想,她突然發(fā)現(xiàn),離開皇宮心裡也空落落的,似乎丟了什麼東西在那兒!“焱逸!我和鳳猷也是錯誤!”
“當(dāng)日在焱國,我曾經(jīng)對你說過,如果你肯嫁給我,我願守護(hù)你一輩子,可是你卻拒絕了,理由就是皇族,可你轉(zhuǎn)身就嫁給了鳳猷,他不也是皇族麼?”焱逸渾身散發(fā)出令人打顫的怒氣,一丈紅莫名的感覺發(fā)冷。
“焱逸!我是土匪,你是皇子,我們不配!”一丈紅不知道如何表述,她和鳳猷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都沒有搞清楚。
“呵呵,是麼?我是皇子不配你,倒是鳳猷是皇帝,所以他配,對麼?”焱
逸目光裡帶著諷刺的意味。
“你?哼!你不要夾槍帶棒的跟我說話,你劫我來就是爲(wèi)了此事?那我告訴你,無論是你,還是鳳猷,我都不願意!”一丈紅突然感到生氣,鳳猷也是不分青紅皁白的將她打入冷宮,焱逸也是如此,橫加指責(zé)。
“紅兒!”焱逸突然毫無徵兆的從背後抱住了一丈紅,他身上男人特有的味道,直衝一丈紅的鼻子,讓她莫名空虛的心,充實(shí)了起來。
“紅兒,自從你走後,我才瞭解自己的感情,我喜歡你!可能這種喜歡是從你從見你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可是你知道麼?自從知道你嫁給鳳猷,我度日如年!直到得知你被打入冷宮,我才決定救你出來!”
“焱逸!不要這樣!”一丈紅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心中如敲鼓一般跳個不停。
“紅兒,你聽我說,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走後我才知道母妃竟然用琉璃杯加害你,可那些我真的不知道,這次出來,我也是跟母妃鬧翻了!”焱逸繼續(xù)痛苦的說著。
“琉璃杯!哼,要不是你母妃,我也不用嫁給鳳猷了!”一丈紅一想起爲(wèi)了救老爹,被鳳猷威脅的時候就有絲怒氣,只要以關(guān)係到鳳猷的事情,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焱逸從她的身後快走兩步,繞到她的身前,雙眸裡帶著驚喜和不確定道:“原來你是爲(wèi)了你爹爹,所以才嫁給鳳猷的?我就說嘛,你心思單純,不會那麼快就變心的!”
焱逸有說不出的開心,雖然一丈紅她志在必得,可是最好身心都要纔有意思。
一丈紅被焱逸的開心和驚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說實(shí)話,這些日子,焱逸從來不曾出現(xiàn)在她的腦中,反倒是鳳猷那可恨的面容,總是無時無刻不在她的心頭縈繞。
她揮之不去,剪不斷理還亂!
“焱逸!謝謝你救我出來,你準(zhǔn)備什麼時候放我走?”一丈紅看到焱逸有些不一樣的目光,心中不免心跳加快,
“走?紅兒還要走?你不打算給我在此度過餘生?”焱逸此時神態(tài)鄭重,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一丈紅努力的想從他的臉上看出玩笑的意味,可是沒有,她讀到的是誠意和真情。
這種認(rèn)知讓她嚇了一跳,焱逸在她心中一直是那種高不可攀的神一樣的人物,如何能夠低三下四的求她呢?這種心中的神祗轟然坍塌的感覺,異常的明顯,她突然看明白自己了,她不喜歡這樣的焱逸,她喜歡的是那種纖塵不染、如仙人般遙不可及的男人。
可是,這個如今對她表示明顯愛意的男人,在她的心中的形象卻越來越模糊,而那個一直她的清晰的討厭的男人——鳳猷,卻佔(zhàn)據(jù)了她的整個思想。
“焱逸!不!你不是蕭逸,我喜歡的一直都是蕭逸,不是你!”一丈紅突然被自己的情感弄得有些亂,說話也詞不達(dá)意。
“紅兒!”焱逸一把拉住要逃離的一丈紅,將之圈在自己的懷抱,雙目直直的看著她,那裡面是一丈紅不敢觸碰的深海。
“紅兒!你看清楚了,我就是你一直想要劫的壓寨夫君,那時候我不懂自己的感情,可是經(jīng)過你大婚,我才清楚的意識到,你是我喜歡的女人!”
“不!可是我現(xiàn)在不想要你這樣的男人,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不要跟皇族扯上一絲半縷的關(guān)係。”
一丈紅用力的掙脫開他的束縛,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要離開——”
焱逸對一丈紅的執(zhí)著,現(xiàn)出了沖天的怒氣,這個女人,真是搞不懂,他未動心時,她屢次獻(xiàn)殷勤,他愛上她時,她卻說不要他?”
“你當(dāng)真愛上了鳳猷了吧?就是那個野心的男人將你哄騙住了對吧?可是你知道他是爲(wèi)什麼要娶你麼?你以爲(wèi)他真的是喜歡你?呵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