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嗎？難怪她不愿意自己靠近這床邊，只是此時她又離開了這里，是覺得自己不會發現嗎？想起上一次在鳳嫣然枕邊發現的玉佩，夜慕白緊咬著牙，突然覺得有一股怒氣無處發泄。

柳素云換好衣服后還是有些磨磨蹭蹭，半盞茶后才慢吞吞的來到了夜慕白面前。只是，不知道這夜慕白是不是等的太著急了，臉色都不一樣了。

還有內室里也進來了不少的宮女太監，他們都用著同情的眼光看著自己。柳素云不解，待真的看清夜慕白手里的東西后，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云嬪，你這幾天縫制的東西應該不是狐裘，而是這個東西吧？”將手里的人偶狠狠的扔到柳素云腳下，夜慕白眸中都帶了些許紅色，看起來嚇人極了。

柳素云彎腰撿起地上的人偶，剎那有些不知所措，這明顯就是先皇最討厭的厭勝之術，怎么，她床上竟然會有這個東西？慢慢的跪下來，柳素云企圖解釋清楚，“皇上，這不是臣妾做的。”

“不是你，難道還是別人嗎？你剛剛一而再再而三的攬著朕，朕已經有所懷疑了，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惡毒。”那個叫清嫵的人偶上，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針，而且后背還有一些詛咒語。夜慕白突然覺得有些心寒，本以為柳素云是天真善良之人，那知卻比任何人都毒辣。

柳素云抬頭還想再說些什么，卻突然憶起他對鳳嫣然所做的一切事。唇角微微上揚，柳素云笑的苦澀極了，“皇上當日，可是也如此的質問過皇后？”

夜慕白心一顫，的確，他當日質問的比如今更加的厲害，“朕不想與你談皇后的事，你的手，實在是太骯臟了。”不愿聯想此事與鳳嫣然也有關系，夜慕白抬手扶額，突然覺得頭更痛了。

“呵呵，皇上是否覺得，此事可能與皇后也有關系？”柳素云抬頭緊緊的盯著夜慕白，想看看他到底是何神色，不過，夜慕白并沒有透露出些許悲痛，“皇上就是這般的不信任皇后嗎？”

夜慕白后退幾步，直接坐到了床上，不信任？原來他和鳳嫣然之間是這樣的嗎？“你不配提起皇后，閉嘴！”這么狠毒的一個人，時刻跟在鳳嫣然的身邊，難道鳳嫣然所做的事，都是她的唆使？

“皇上可信，皇后真心愛著您？”她應該是死路一條了吧，柳素云如此想著。不過在死之前，她想要鳳嫣然重新得到夜慕白的寵愛。

雖然不知道是誰將那人偶放入她被中，不過她也能猜到個幾點。除了那個女人，誰還會這樣做。鳳嫣然總是擔心會連累她而和她疏遠，如今，她不知道還能不能見鳳嫣然最后一面。

夜慕白眸光一閃，他不太想聽這件事，潛意識里，他竟然是在害怕，“朕現在要和你講的可不是皇后之事，你先解釋清楚這個人偶再說！”

“不用解釋了，這便是臣妾做的。看見臣妾手指上的紗布沒有，那便是證據。”柳素云高高抬起自己的手，她總與鳳嫣然說，已經準備好一死。可是如今，竟無端生出些許不舍，她死后，碧兒她們能保護好鳳嫣然嗎？

“為何剛剛朕問你的時候，你不承認？”柳素云承認的實在是太快了，夜慕白中覺得有些疑點。不過看起來，此事除了是柳素云干的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柳素云仰天大笑，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她不喜歡夜慕白這樣問他，她已經承認了不是嗎？“剛剛臣妾只是怕死而已，如今已然想通了。”

今天這件事，很快便會傳入鳳嫣然耳中吧，不知道鳳嫣然聽到這個消息后，會是什么樣的表情，柳素云只希望，自己的死不會給她帶來任何悲痛。

她已經過的夠辛苦了，若是再得知此事，只怕以后不知道怎么撐下去。

夜慕白皺眉，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那句話才是真的。明明之前看到人偶時一副震驚的樣子，現在卻又主動承認是她做的。

他恍然有種深陷迷局的感覺，到底這些日子里發生的事，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他突然覺得不確定起來了。柳素云的臉開始和鳳嫣然的臉交纏在一起，到底眼前的人是誰？

夜慕白閉上眼睛，他實在是太累了，為什么，這深宮里總是有這么多的陰謀。上一次，清嫵受傷，會不會也是柳素云造成的呢？

搖頭苦笑，他什么時候也開始相信這些東西了，即便柳素云這次使用了厭勝之術，可是清嫵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啊，只是讓他知道了柳素云的心腸歹毒而已。

然夜慕白也知道，在宮中使用厭勝之術是違反宮規的。輕則打入冷宮，重則處死。望著眼前倔強一心赴死的女人，夜慕白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此時，李公公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進來，都忘記了行禮，“皇上，嫵妃娘娘出事了。”剛剛他一直在門口等著夜慕白，卻看到玉兒臉色蒼白的從扶鸞宮過來，一問才知道是清嫵出了事。

剛剛還想著嫵妃若不出事，他便放了這柳素云，如今，竟這么快靈驗了。夜慕白揉了揉眉角，看起來極是疲倦，“來人啊，將云嬪打入大牢，明日朕再來決斷。”

柳素云就那么聽著，好像夜慕白口中要處置的那個人不是她。她應當是沒有了活路了吧，即便是明日決斷，她也難逃一死。

被那些侍衛拖下去的時候，柳素云還是面無表情。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即將到門口的時候，柳素云掙開了那些侍衛，連滾帶爬的跪在了夜慕白面前，緊緊攥著夜慕白衣服下擺，“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知道，只求您能讓臣妾帶著那狐裘到大牢中縫制完。”

夜慕白轉頭看了看人偶，又看了看柳素云，最后閉上眼嘆了口氣，好歹柳素云是真心對鳳嫣然好，“朕準了，明日決斷之前，誰也不準動云嬪。”

“謝皇上。”柳素云勾起唇角笑了，這次她覺得夜慕白沒有以前那么討厭了。磕了幾個頭后，柳素云才去找了狐裘拿上。今晚，她終于可以將它做完了。不知，鳳嫣然得知她的處境，該是怎樣的傷心。她只希望，鳳嫣然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侍衛們再次將柳素云押了下去，這次柳素云沒有絲毫的反抗。

“皇上，嫵妃娘娘還在等著您呢。”李公公悄悄湊近夜慕白耳邊說道，看起來夜慕白竟是有些魂不守舍。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回不過神來。

夜慕白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墨色的靴面上多了些許灰白的灰塵，想必是剛剛柳素云蹭上去的吧。“走吧。”

“是，皇上。”李公公跟在夜慕白身后，察覺到夜慕白是在不慌不忙的走著，于是他也放慢了腳步。畢竟，他不是很喜歡那個清嫵，這次，誰知道她又是不是假裝的。

只可惜了柳素云，她成為了第一份犧牲品。鳳棲宮，應該馬上就會動蕩不安了吧。可是他只是這深宮之中螻蟻一般的存在，沒有能力去插手此事。

宮中的事向來傳的很快，卯時，鳳嫣然才醒，便知道了柳素云被抓之事。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柳素云會做出這種事，只是證據確鑿，她昨晚又不在場，怎么能幫助柳素云呢。

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動作，應當還是她連累了柳素云罷，若是一開始便不和柳素云交好，或許，柳素云現在還是好好的。

終究還是不能指望著那個女人會放過她們，鳳嫣然苦笑，不知道夜慕白會如何處置柳素云。她知道，在這宮中使用厭勝之術是禁忌。

“碧兒，我們去看看云嬪吧。”扶著床的邊沿站了起來，鳳嫣然竟覺得自己有些無力。

碧兒見鳳嫣然這個狀態，別提有多擔心了。鳳嫣然向來和柳素云交好，而且兩人情同姐妹，這次知道了柳素云的事，最傷心的人，應該就是鳳嫣然了。可是碧兒不敢不告訴鳳嫣然，她害怕，鳳嫣然將來透過別人的口知道，可能連她也不會原諒了。“是，娘娘，可是我們怎么去呢？”

這倒成了一個難事，好歹她還是皇后，牢卒們不懂這宮中的爭寵之事，應當還是會給她留一份薄面吧，“帶多一些銀兩，看能不能讓牢卒通融一下。”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碧兒飛快的轉身去拿銀兩，幸好，她們比較節約，剩余的很多。在這宮中，用上銀子的機會其實也不是很多，想著鳳嫣然應該一定要見到柳素云，碧兒便多拿了點。

讓碧兒將銀兩隱藏好，鳳嫣然才和碧兒一起出發。

牢中自然比不上宮中，惡臭味時不時的飄入鳳嫣然鼻中，鳳嫣然還未用過早膳，卻直想嘔吐。

碧兒伸手在鳳嫣然背后輕拍，面上滿是擔憂之色，“娘娘，您還好嗎？”

鳳嫣然搖搖頭，再次伸手捂住口鼻，聲音透過指間傳來，有些迷糊不清“沒事，快到了。”

正當碧兒還想說些什么，看似牢頭打扮的那個人上來攔住了她們的路，那人看起來竟有些兇神惡煞，“來者何人，有沒有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