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事情都過去了，說不定碧兒現在正在天上看著我們。”鳳成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鳳嫣然，當年鳳嫣然母親離開他的時候，他也是一片渾渾噩噩。幸好鳳嫣然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他才重新振作起來。

鳳嫣然輕輕點頭，她不愿讓爹爹為她擔心。可是心里卻著實焦躁不安，她想要變強，這種心理從來沒有那么明顯過。

她還有爹爹和肚子里的孩子，她要如何保住他們，今天清嫵來大抵是給她提個醒。如今在這牢房中，他們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見鳳嫣然半閉著眸子，鳳成龍便知道她肯定在想著什么其他的事。這個時候，他還是不要打攪嫣然好了。可是為什么，嫣然的表情突然變的痛苦起來，鳳成龍還是沒忍住詢問了，“嫣然，你在想什么？”

爹爹，你說我們可以平安無事的離開嗎？寫完后鳳嫣然才覺得自己有些天真。謀反罪，不是普通的罪，夜慕白能那么輕易的放過他們？很早前鳳嫣然就知道，夜慕白想要爹爹手里的權力。

現在夜慕白得到了，那她和爹爹應該已經沒用了吧，說不定夜慕白都已經將他們遺忘了，不然怎么怎么可能還讓他們牢房中待著。

鳳嫣然的問題真的是個難題，鳳成龍甚至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皇上能來牢房認真聽我們說的話，也許可以。”還記得他剛進牢房的時候，夜慕白來看過他，還說會救他出去。現在看來，夜慕白根本沒拿他當一回事。而且鳳嫣然入獄這么久，他都沒來看過鳳嫣然。

皇上一定會相信的。寫完后鳳嫣然突然沒有了底氣，夜慕白從來都不相信她，更不要提這種大事，她不過是在癡人做夢而已。但她不想，不想爹爹跟她一樣擔心。

“嗯，會相信的。”鳳成龍知道，他此刻和鳳嫣然都是在自欺欺人，可是除了這樣，還有什么能安慰受傷的心。

鳳嫣然轉身看著墻壁，不知道前方的戰事怎么樣了，清嫵剛剛也沒告訴她。如果夜慕白大敗，清嫵應該會很高興的來跟她說，讓她生氣吧。

到這個時候，她的心里還是忘不了夜慕白。不知道清嫵什么時候會對夜慕白下手，她應該是舍得的吧。

如果夜慕白知道，他一直寵愛的女人是敵國探子，而且不愛他應該會很傷心吧。

自嘲一笑，她竟然對夜慕白起不了一絲的恨意，她應該恨夜慕白的，如果不是夜慕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清嫵也沒能力做那么多傷害她的事。

可是心里充滿了不舍，她不舍得恨夜慕白，她還把夜慕白當做自己的最后一絲希望。

她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傻子，那樣的一個男人，為什么她就是要愛呢。捂住自己的心，只有在想夜慕白的時候，它才會跳的那樣有活力。鳳嫣然知道，她真的沒救了，侵入骨髓的毒，又豈是那么容易解的。

御書房，夜慕白正專心的批閱奏折，清嫵端著湯來求見了，本不想見她，但聽說她昨日去了牢房見鳳嫣然，不由想知道鳳嫣然現在的近況。

他本來可以直接去牢房的，可是他總拉不下那個面子。他擔心鳳嫣然見到他的時候，會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他。突然莫名的覺得有些煩躁，手里的奏折也不想批閱了。

“參見皇上，如今天氣越發轉冷，臣妾為您熬了驅寒的湯水。”清嫵彎腰低著頭，盡量讓自己的頸部曲線看起來優美。她今日來御書房，只是想試一下夜慕白的態度。

往日里，夜慕白總是不會那么快讓她進來，大抵，是得知了昨日她去見了鳳嫣然？這樣，她要怎么對鳳嫣然下手呢，突然發現這件事有些棘手。

或許，她要買通一些人？但真的會有那么可靠的人？思索再三，清嫵還是覺得死人的嘴巴最嚴密，而且到時候污蔑鳳嫣然也容易些。

“起來吧。”夜慕白也在想其他的東西，于是并沒有發現清嫵的心不在焉。他要怎么開口呢，想想，貌似直接問也是可以的。

清嫵站直了身子，“謝皇上。”將手里端著的湯水遞給走過來的李公公，清嫵并沒有馬上走到夜慕白身邊。她在等，等夜慕白開口。

“嫵妃有事要和朕說？”用湯勺舀了舀湯水，夜慕白并沒有直接送入口中，他現在沒有什么食欲。準確的來說，是對這碗湯沒有什么食欲。

清嫵皺了皺眉，這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她以為夜慕白是要直接問她鳳嫣然的事。如此看來，夜慕白是在等著她自己開口了。“臣妾昨日去見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在牢房中的生活似乎不是很好。”

其實鳳嫣然在牢房中的待遇已經不錯了，那么好的床和被子，哪個人在牢房中可以和她一樣，躺的那么舒服。

夜慕白斜睨了李公公一眼，他記得上次讓李公公去見了鳳嫣然，按照李公公的性格，定是要為鳳嫣然準備一些東西的。不過，在牢房中即便有再好的待遇，她依然是身處在牢房中，哪里的氣候濕冷，大抵鳳嫣然不會適應吧。她是那么的怕冷，“哦，那皇后娘娘有沒有提出什么要求？”

“并沒有，她甚至沒有正眼看臣妾。”清嫵的聲音有些委屈，心里想的卻是，鳳嫣然就算是能說話，有要求也不會跟她說的，鳳嫣然又不傻。

夜慕白再次斜睨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見狀便知道夜慕白是要問他的看法了，“皇上，奴才上次見娘娘的時候，娘娘的喉嚨有些不舒服，所以沒有跟奴才說什么話，但是娘娘的要求很簡單，就是為丞相大人要了個酥皮雞。”

夜慕白眉頭緊蹙，酥皮雞？他從未在宮中聽她提起過這個，大抵真的是鳳成龍想吃，“以后每天都給丞相送去一只酥皮雞，丞相和皇后的飯食要比別人的更精致。”

“是，皇上。”李公公連忙答應，生怕下一刻夜慕白就反悔了。雖然上次他去見了鳳嫣然，讓獄卒為鳳嫣然準備了一些東西，可到底有些事他還是不敢吩咐的。

“皇上對皇后娘娘真好。”見自己被忽略在一邊，清嫵覺得很不是滋味。所以夜慕白這次見她的目的就是想聽聽鳳嫣然的近況？大抵是吧，真是可笑。

愛上薄情的帝王還真是可憐，鳳嫣然也是自找的。

對鳳嫣然好？夜慕白不自覺的搖了搖頭，“沒什么事了，嫵妃你先下去吧。”他若是想知道鳳嫣然的情況，以后問李公公應該就差不多了，還是不要問清嫵了。宮里的女人，除了會爭風吃醋，大抵也不會什么了。

若是他這次的安排被別人知道，怕是要去害鳳嫣然了吧，“嫵妃，今日朕與你說過的所有事，都不能告訴別人。”

“是，皇上，臣妾告退。”清嫵低垂下頭，掩去眼中的狠辣。告訴別人？夜慕白只是在提防有人會害鳳嫣然。還好他不知道鳳嫣然懷孕的事，若是知道，只怕她的計劃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見清嫵離開，李公公才開口詢問道：“皇上，這湯要喝嗎？”見夜慕白每過一段時間就舀舀湯水卻不放進嘴里，李公公很是疑惑。

放下手里的湯勺，“拿錦帕過來。”

“是，皇上。”從懷里取出錦帕遞給夜慕白，李公公見他用力的擦了擦手，好像那碗湯是什么臟東西一樣。心里覺得有些高興，說明夜慕白并不是像外界那樣傳對清嫵那么好。

他也跟在夜慕白身邊那么久了，卻好像從來都沒有看懂夜慕白對清嫵是一種怎樣的態度，今日算是見識了。大抵是為了不讓鳳嫣然被后宮那么多人嫉妒，所以找了個人來轉移妃嬪視線？

也不像，清嫵受傷的時候，夜慕白會很著急，好像清嫵是他很重要的人。也罷，他一個太監而已，怎么敢奢望能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呢。

“把湯拿去外面倒掉吧，看著倒胃口。”聞著那湯的氣味，他覺得異常厭煩。

李公公彎腰拿過桌上的湯，“是，皇上。”可憐了這熬湯的食材，全都被浪費了。湯上飄著幾個殷紅的枸杞，應當不會倒胃口才是。

不過夜慕白既然不喜歡，那就是不喜歡，若是此事被鳳嫣然知道了，會不會高興一下呢？搖搖頭，還是不要對鳳嫣然說了，本來鳳嫣然在牢中就已經夠苦了，他還是不要和鳳嫣然再聊起清嫵。以鳳嫣然的性格，也不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幸災樂禍。

倒了湯后，李公公才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夜慕白沒說過讓他去見鳳嫣然，只是讓他吩咐那些人給鳳嫣然準備好的飯菜，他還是想太多了。

轉身走回去，李公公將碗隨便遞給了一個宮女，隨后也拿出錦帕擦了擦手。這湯，果然很臟。

遠處看著這邊的清嫵紅了眼睛，想不到，李公公既然敢這么對她，不對，如果不是夜慕白準許的。夜慕白，那個時而對她溫柔時而對她冷漠的男人，心里是沒有她的，從來沒有那一刻這么清楚的認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