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愛情會失去的那句話,乃是我們不能夠當作真理來接受的一個事實。
——泰戈爾《飛鳥集》
我叫杜樂樂。
名字是我死去的老爸起的,他希望我會快樂。他在我八歲悄悄的死在工作生產線上。死因,過度疲勞。
我對‘爸爸’這詞語概念的唯一記憶是,在送我去姑媽家過暑假,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就這樣,爸爸媽媽踏上了去異地打工的道路。
爸爸死去的第二年,母親在同鄉人的介紹下改嫁一個單身漢,也就是我后來的繼父。
在我十四歲那年,我從一個女孩轉變為女人,促使我的這種變化的是我的繼父。
在一個喝醉酒的情景下他占有了我。刺鼻惡心的酒味鉆進我的胃里,攪的我頭痛。母親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事后繼父威脅我告訴我,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賣給人販子。
在我還是中學的時候,我一直喜歡一個男孩,一個帥氣的男孩子,一個頭發柔軟如同絲綢。
他會用修長的手指撥弄我的發絲,在我耳邊呼吸著熱氣說,你真的很美。
每次他這樣說時,我會看見曖昧的青灰色在色彩斑斕的天空神秘的劃過。我會感到恐懼,恐懼到眩暈眼前的這種幸福的真實感。
在一個月亮很園的夜晚。繼父把這個我喜歡的男孩叫到草坪上。
繼父咬著牙,高大的繼父拎著比之小半個頭的男孩。
“以后,你離樂樂遠點。”繼父陰森森的笑道;“否則……嘿嘿。”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男孩嚇得兩腿發軟,面如死灰的跪了下來。
“我下次,下次……下次不敢了。”男孩哆嗦的雙手撐地哀求著:“你就饒了我吧。”
我看清繼父繼父的猙獰,看清男孩的懦弱。我沒有怪罪男孩的退縮,是命運,是軌跡,是結局的定格。
夜風吹動著長發,癢癢的劃著我的眸。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明白的知道,杜樂樂,你完蛋了。
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命運。我知道,要逃脫這束縛的枷鎖,除非繼父死去。可是,丟下含辛茹苦的母親,我真的不可以。
十八歲的那年,繼父把我帶進了又一個地獄。他把我交給一個三十來歲叫狗子的單身漢做老婆。
我清楚的記得,繼父在我母親面前說這個單身漢如何的好,還說怎么的踏實。
這一切都是騙局的開始。
我看見叫狗子的單身漢在繼父的背后,把一打厚厚的百元大鈔遞到繼父的手里。
我知道,這就是我的價值。
那天夜里,那個叫狗子的單身漢,把我拖進了他的宿舍拼命的做那種事情,也不管愿不愿意。
有一次,過分在廁所里,解了褲扣做那種事情。令人做惡的臭味,我嘔吐,麻木的閉上眼睛。
想到我這輩子要和這樣的人過,我只能絕望的閉眼。
關白在這個冬季里出現。白色的羽絨服,淡藍色的牛仔褲,用干凈的腳步走進我的生活。
我知道我是不可以與愛著的人相思相守。至少,我可以愛。用我的一切愛著關白。
關白壓在我的身上,用火燒一樣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感覺我的某個部位緩緩的濕潤,這是以前從沒曾有的感覺。
關白笑著對我說,樂樂,大學畢業后,我要娶你。
我說,關白,我很愛你。不過,我不會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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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白吃驚的問我為什么,說不建議我不是第一次。我很感動關白的這種真誠。我用久久的沉默回應關白驚呼瘋狂的質問。
關白,這樣一個冬季的天使,潔白如雪的男孩,用夏日炎陽的愛灌注我。
我時常的幻想,可以與關白在以后的生活里開心,像童話故事里的結尾。
繼父不知道從哪里得知關白的事情。像許多年前一樣,在一個夜,無月的夜同樣把關白和我叫道草坪。
“你小子不想活了,他媽的敢…….”
啪!啪!
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繼父的臉上。關白惡狠狠的看著繼父,像只受傷的惡虎。
“他媽的,看老子弄死你。”繼父惱羞成怒的撲了過去…….
在關白的身后站出兩個大漢。見形式不對的繼父,停止了揮動的拳頭。
“要錢是嗎?”關白鄙視的用眼角看著繼父:“這錢給你,以后他媽的少碰樂樂。”說完,將一包錢重重的砸在繼父的腦袋上。
然后關白揚長而去….....
事后,我問關白那個包里有多少錢?
關白用難以猜測的笑容,拎著腦袋左顧右盼張望。關白出生在富裕的家庭,父親是大房地產商人,關白就是一個富二代。
關白不似別的富二代,叛逆的思想,叛逆的行為。可以出國的關白執意留在國內,說是為國效力。可以進全國最好B大的關白,執意留在這所大學,自戀的說,天才永遠是天才,在那里都是一樣的。
在關白警告繼父后,繼父不久以后與母親離婚,狗子也沒有再出現在我的視野里。聽說,兩個人都發了一筆小財。我知道這都是關白的暗中操作的結果。
自慚形穢的我對關白說,我這樣的女人值得你去愛嗎?關白向我舒展如風的笑,值得,這也許是一種選擇。
關白彎下腰,替我系鞋帶。
樂樂,你知道嗎?世界上最爛漫的事情,就是在這樣的夕陽下,彎下腰替愛著的女孩系上鞋帶。
我望著他,說,關白,世界上最爛漫的事是,在這樣的夕陽下,有你為我系上鞋帶。
我內心的痛苦,今天披上了赭色的袈裟。它渴望走向外邊的路,走向遠離一切勞作之外的路;這條路猶如獨弦琴的弦一樣,在那隱藏在心靈里的人物的步履彈奏下,嗡嗡地鳴響著。
關白死去,我一直不可以釋懷。我懷疑的不敢承認眼前冰冷的尸身,我不敢確認眼前的真實。
關白最后的話,也許,這是一種選擇。關白曾經說,活著就有的選擇。我知道,關白是要我選擇活下去。上帝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剝奪了關白的選擇。
在關白死后的不久,我常常看見關白在夕陽下,為我系上鞋帶,用那般春風的笑,說,這是最爛漫的事情。
在關白死后的一個月后,我用鋒利的刀片用力的劃在我的手腕上,躺在熱水里。
我想,關白,這就是我的選擇。你會等我的。對不對?
也許,這也是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