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騷擾邊疆三城,糧食與牛羊被搶無數,三個城池的守備皆率軍民奮力抵抗,但敵軍皆鐵騎戰馬,來無影去無蹤,北疆三城損失慘重。
讀完加急信件,仁興帝大怒,“北狄韃子!欺我太甚!”
忙將信中之事告訴給了德馨太后。
“今年天氣比往年嚴寒許多,入冬以來,大雪不斷,想必這段時間狄族牛羊凍死、餓死不少,因缺吃少穿,他們才敢冒著這么大的險來搶我們的糧食。”
仁興帝點頭,德馨太后說的是事實。
這些年來,北狄與大商之間,大的戰爭沒有,小的騷擾卻不斷,不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嚴重過,看來這回,狄人確實鋌而走險。
“當年你父皇在位時,何止一次想過,要徹底解決北狄一族,可是,我們與南邕的戰爭一打就是十多年,幾乎拖垮了我們整個國家。到最后你父皇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北疆的事放了下來。”
“母后的意思是,現在我們可以與北狄開戰?”
“不不不!皇兒,雖然我們與南邕的戰爭,以勝利的姿態結束,可是,如今,大商再也支撐不住大規模的戰爭了,就像你父皇臨終前所說,皇兒,你的職責,是興起百業,還我搭上當年的盛況。”
仁興帝點頭,他與母親想的一樣。
德馨太后見仁興帝不急不躁,似乎心中已有主意,便知她該離開了,撫了撫額頭,“哀家真是上了年紀。瞧瞧,這才出來多大會兒,頭便有些不舒服了。”
仁興帝一聽,趕緊傳人,送德馨太后回宮。
……
仁興帝盤算的很好,趁著這個機會,他大可把南疆的安比仁召回。讓他離開自己盤踞已久的地盤。這樣。既能調虎離山,慢慢分散安比仁的勢力,另外。又能解決北疆之患。
于是,仁興帝立刻給安比仁去了一份詔書,令他即刻從南州啟程。
德馨太后聽到這個消息后,慢慢點頭。“皇兒這招用的好,若那安比仁聽話。順順當當的離開南州,那他在有生之年,就別想再回。若是他不聽話,也好辦。給陛下留了把柄,以后不愁沒法治他。”
青紅忙笑著附和。
說實話,這接二連三的事讓德馨太后很開心。
可熟料。幾天后,遠在南州的安比仁卻上書。自己前段日子騎馬不小心摔了腿,至今仍不良于行,無法接受這次認命。
仁興帝讀過安比仁的奏折,氣的直接摔在地上。
狠狠道:“安比仁!有你的!”
內侍忽然過來稟報,“陛下,內閣大學士與吏部尚書到!”
“哼,老匹夫!”
仁興帝冷哼一聲,整了整自己的儀容,說了聲“宣”。
須臾,安升與安比懷一起走了進來。
“兩位愛卿,今北疆戰急,鎮國大將軍因腿上不良于行,依兩位愛卿的看法,這次平北大將軍該由誰來擔任?”
“陛下,老臣來面見陛下,就是為這件事而來。說來真是不巧,我那犬子早在半月之前就來信,告知于臣,他騎馬的時候摔了腿。如今陛下啟用犬子,實屬對犬子的厚愛,今他卻不能為陛下分憂,老臣慚愧。”安升上來先告罪一番,聲淚俱下。
仁興帝忍不住皺眉,隨即笑道:“老愛卿言重了,俗話說,天有不測風云,誰還沒有個天災人禍?回去請告知鎮國大將軍,讓他好好養傷便是。”
天災人禍?這詞兒用的,安升暗自咬牙切齒。
面上卻不得不笑著謝恩。
仁興帝再次提出平北大將軍的人選,安比懷立刻道:“回陛下,以臣之見,八州節度使高武將軍最適合。”
“當年,他與鎮國大將軍,輔國……哦,不,是穆德郎,他們三人在南疆戰場叱咤風云,最后大勝南邕,為我南疆解決多年的敵患,有功有勞,有勇有謀,故,高將軍是最合適的人選。”
高武?
仁興帝掃了一眼二人,這個節骨眼上,東西兩城安家推出高武,是何意思?
“朕,考慮考慮。”
……
次日朝堂,讓仁興帝怎么也沒想到的是,群臣對高武的呼聲,幾乎一致通過。
仁興帝暗怒的同時,不得不贊同,認命高武為平北大將軍,宣他進京。
之所以妥協,一是因為自打出了穆德郎那件事,高武與安比仁的聯系算是斷了,嚴格上來講,高武算不得安比仁的人,這樣便不會被安比仁控制。再者,無論是功德還是威望,大商的武將里面,除了高武,實戰的,還真沒別人。
仁興帝找來找去都不放心,無奈,只有選擇高武。
他知道,他選了高武,德馨太后定不高興,所以,下了早朝,他急急的是來到壽康宮。
果然,德馨太后氣的連飯都沒吃。
仁興帝退去內侍等,親自把粥捧到母親面前。德馨太后搖搖頭,“放下,我不餓。”
“母后,兒臣知道,您不希望高武進京的。”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
仁興帝苦笑一聲,“唉,母后總是這樣,一旦牽扯到姐姐的事,就方寸大亂。”
從前那樣,如今這般。
“皇兒!哀家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虧欠你姐姐,這眼見你姐姐大婚,你讓高武來京,這不是給你姐姐添堵么?”
“母后,我已經給姐姐賜婚,高武即便來京又能如何?他還能改變朕的圣旨不成?”
是這個道理,德馨太后也贊同,“可是,我就怕你姐姐多想,我這費了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才和你姐姐拉近了距離。”
“母后錯了,或許高武進京,對母后來說,是個好機會呢!當年,您可是站在高武那邊支持姐姐與高武續緣,讓姐姐心生厭煩。如今,借著這個機會,您大可向姐姐重新表態,到時,姐姐一定會對您產生好感的。”
這樣一說,也有道理。
德馨太后點點頭。
仁興帝送了口氣,嘆道:“母后,其實,朕也是沒辦法啊。”
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朝局現狀,德馨太后自然也明白,安撫道:“這個局面,母后當時也想到了,那安比仁盤踞南疆多年,豈會輕易離開,不過,他拒絕更好,既然不愿挪窩兒,那就永遠在那兒呆著吧!”
“母后,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溫水煮青蛙,京城這個大柴鍋,皇兒慢慢的煮,等他想通了,要挪窩了,就晚了!”
“母后的意思是,他守著南疆,就不能兼顧京城,您讓我一點一點的變動朝中局勢?”
德馨太后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