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卿顏尋思著做出原始版的烤箱時,老花家的人正商量著去清豐縣上任的事情。
清豐縣自然也是沒出了府城的,而且就在朝陽鎮往東走五天的路程,清豐縣是真真正正的臨海,而且水產豐富,相對來說要富饒福多,府城不少地方的水產都是從清豐縣提供的,就連觀瀾居也是如此。花卿顏做了不少海鮮的菜色,所以觀瀾居就開辟了一條從清豐縣收購海鮮的路子,這一來二去的,也自然是帶動了清豐縣的發展。
在這次老花家的家庭會議上,花繼祖終于和花齊平起平坐了,所有人或坐或站的討論得熱鬧非凡,臉上紛紛洋溢著喜悅。而溫氏,一如既往的沉默的,就像是個旁觀者,那些人的熱鬧不是屬于她的,那些榮耀也與她無關。
“這次我們要帶什么去?還是全部都搬走?聽聞清豐縣那邊比較潮濕,我看,我們還是都帶著保暖御寒的。”
“那些書可不能落下,我家青竹還要看呢,等著三年后的春闈,指不定我家青竹也能中個舉人!”
“咱們去是買房還是直接住縣衙?咱們這么多人,縣衙怕是住不下吧!”
“往后都是官家人了,這些衣裳是不是都不要了,到時候咱們去新的,要穿的體面可不能給咱們家的縣老爺丟人!”
花盼盼和王春花他們討論得熱烈,那邊坐在花齊身邊的花繼祖卻是一直都沒有開口,端著茶杯垂著眸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而他身邊的袁茹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她良好的家教,沒有必要的絕不開口。
花齊也沒有了以往的嚴肅,笑呵呵的,似乎非常認真的聽著他們的意見,也似乎是真的在認真的考慮。直到花溪站出來扭扭捏捏的說了話她想在花繼祖上任之后跟柳迎風成親。
“不成,我不同意!”花齊態度強硬。
為了保住花溪和老花家的名聲,花齊萬般無奈之下答應了花溪和柳迎風的婚事,但這也是權宜之計,甚至可以說他從未想過讓花溪和柳迎風完婚。
“為什么不行!”花溪皺眉,“不是已經說好了么,你不能出爾反爾!”花溪想,等花繼祖上任,那么她就是官家小姐,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到時候就不會再有人覺得她花溪配不上柳迎風,而且柳家那邊也不會看輕她,甚至對她的態度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可是官家小姐,柳家不過是個落魄商戶,自然是要巴結著她的。
花溪想得美,她仿佛已經能夠看到和柳迎風成親之后,她在柳家的美妙日子!可是現在花齊居然反悔了!花溪咬了咬唇臉色難看起來:“爺爺,那你說什么時候讓我跟柳公子成親!”
花齊原本想要直接告訴花溪讓她不要再做夢,但一想要花溪那些有些過激的行為和言詞,又想到馬上要上任的大兒子,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有什么比整個老花家的面子和榮譽重要。
“總之,現在不行。”花齊咳嗽了兩聲,將眼底的厭惡掩去,“清豐縣的情況如何我們還不知曉,你大伯此去上任可不只是風光,還有責任。在一切未明朗之前你的婚事不用再提!”
“我瞧出我的婚事對大伯有什么影響!”花溪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她實在是無法理解花齊的話,不過并不代表她傻得聽不出花齊的意思,可不就是覺得她花溪礙事么!嫌她礙事不是更應該把她早早的嫁出去么!
面對花溪的質疑,花齊閉著眼沒有說話一副不想再繼續談下去的樣子。花溪咬了咬唇狠狠的瞪了眼無動于衷的花繼祖,想要甩門而去,但顯然留下能能得到的消息好處更多。
花盼盼和王春花對視一眼,對于花溪和花齊沖突一點兒也不在意,而花盼盼這個做娘的,也沒有半點要為花溪出頭謀去利益的想法,現在的她最在乎的可不是這些蠅頭小利。在她看來,只要跟著花繼祖去了清豐縣,別看只是個縣,但也比在這鳥不生蛋的山村好!
住在縣衙里多威風啊,往后啊身邊有丫鬟伺候著,出門有小廝跟多威風啊,整個清豐縣的那些個鄉紳富人都不敢得罪他們,他們身后可是縣衙呀,一個不滿意直接抓進大牢!到時候可以給兒子找一門好親事,要門當戶對的,商戶也行,但至少要有五間鋪子陪嫁,到時候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做個官太太!
王春花便想得更多了一些,她兒子已經是秀才了,這番雖說沒有謀個一官半職的,但跟在花繼祖的身邊自然是能學到很多,能結交更多的人脈。而且縣城的達官貴人也多,自家兒子也是青年才俊,到時跟官家小姐結親了,對往后也是有幫助的。
兩人在心中暢想著美好的未來,卻是沒看到袁茹悄悄的碰了碰花繼祖,花繼祖抬頭與袁茹交換了一個眼神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道:“誠如父親所說,我雖然是去上任,但清豐縣的情況如何我并不清楚,在還未站穩腳跟之前我并不想帶著全家一起冒險。”
除了花繼祖夫妻二人,所有人都沒想到花繼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花繼祖居然不帶他們去清豐縣!居然要把他們留在這破山村!如果不去清豐縣,那么他們所有的暢想都破滅了!如果花繼祖不照拂他們,那么這個舉人,這個縣令又有什么意義!
“你什么意思?”花善民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怒目瞪著花繼祖,“你是想把我們這一家子都丟在這靠山村,自己去縣衙享福么!我可告訴你,花繼祖這個家還沒分呢,你想單獨出去,不可能!”
被他這一吼,愣住的花盼盼也是回過神來,她雙手環胸上上下下將花繼祖打量了一遍,咧嘴笑道:“怎么大哥想拋下我們?大哥也不想想,你們這一房這么多年花了老花家多少銀子,光是供你和花澤川念書咱們家就出了多少!這可是我們老花家每個人的血汗錢!現在你高中了,做官了,就想撇下我們?大哥,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大哥,別等到撕破臉的時候,我直接去府衙告你不忍不孝拋棄父母!”
花盼盼越說越狠,那咬牙切齒信誓旦旦的模樣,可是明晃晃的告訴花繼祖,她會說到做到,最后撕破臉誰都別想好過!
饒是一貫淡然的花繼祖也是沉下了臉,他攥緊了拳頭想要一拳砸在那小人得志的花盼盼的臉上。可袁茹卻是一把按住了肩,笑吟吟道:“小叔小姑,你們可是誤會了。這還沒分家呢,我們自然是不會拋下你們自個去上任的!不過相公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清豐縣是個什么情況我們不知,而相公又是新官上任,他的意思是由他帶著澤川兩人先去清豐縣探探路,等確定安全安定下來之后再把爹娘還有小叔小姑接去,這樣可不是保證了你們的安全么!”
袁茹一貫能說會道,白的能說成黑的,黑的能說成白的,若她誠心想忽悠人,花善民和花盼盼又怎么可能會是她的對手。
這不,袁茹的話音剛落,兩人仔細一想覺得袁茹這話沒錯啊。若是那清豐縣有什么危險,這舉家一起過去可不是就叫人一鍋端了么!這花繼祖先去冒險可是保證了他們的安全不說,還能給自己留下后路!想到這,兩人也不急了,紛紛朝著花繼祖訕訕笑了笑。
“是我們誤會大哥了,不過大哥此去危險,我覺得我還是跟去的好,也好有個照應啊!”花善民想了想又道,“我也是個成年男子,也干農活,可比你們這兩個年輕人有力氣,若是遇上事還能有個在前擋著的,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袁茹原本以為說服了這兩個鬧事的,沒想到花善民不蠢又整了一出!聽了他的話,袁茹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她扯著嘴角僵硬的笑了笑,點頭說了聲是就站在花繼祖身后不說話。所謂多說多錯,她一個媳婦,還是少說話為妙。
見花繼祖和袁茹都不搭腔,花善民就把目光投向了花齊,“爹啊,你來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我可是去給大哥和侄子做苦力的,有危險也必定是我沖在前面保護他們!而且都是縣令大人了,身邊沒個人跑腿的怎么能行!”
自花繼祖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后,花齊就沒有開口,目光似有似無的落在花繼祖和袁茹身上,暗暗觀察著兩人的神色,同時也將兩人的互動看在了眼底。不知為何,花齊這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就好像這么多年辛苦養大的狼崽子,松了那圈住的繩索之后,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沒有半點的留戀。
花齊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這心里不得勁,自然也不愿讓花繼祖如愿。
“這樣吧,各有各的理,吵來吵去也吵不出個結果來。”花齊拍拍桌子道,“咱們這樣,若是同意一起去的,就站我這邊,若是同意繼祖他們先去的,就站他們這邊。咱們少數服從多數!”
“這個法子好!這個好!”王春花激動的拍了拍手立馬是站到了花齊身邊。
不一會兒眾人就站好了隊,很顯然老花家剩下的這三房,有兩房人站在花齊這邊,而花繼祖那邊也僅僅就是他們那一家子。瞧著這個結果,花齊點點頭不顧花繼祖青黑的臉色道:“既然如此,那就收拾收拾東西,咱們一家一起去清豐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