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善民可是把花溪賣了三千兩,本來說好了今日讓我把花溪帶走,但花溪卻是不見了!我損失了三千兩不說,還沒有帶走人,”
人牙子李全現在的臉色也不好看,按理說最吃虧的就是他,人沒見到,還白白的沒了三千兩,這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差點丟了性命!李全此刻深刻的覺得這老花家人都是瘋子,根本就沾不得!
李全看著花青竹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可認得你,好歹還是個秀才老爺,這賣身契你們簽了,錢也收了,要麼就把人給我送來,要麼就錢還來!秀才老爺,你也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十幾年考來的秀才功名就這樣毀於一旦吧!”
李全這話可是帶著*裸的威脅,花青竹不傻,聽得清清楚楚,就臉理智被狗吞了王春花也瞬間回過神來。不過現在聽到的這一切都讓她有些懵,若是按照他們所說,花善民現在這樣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可是,可是,就算是花善民做錯了事情,但花盼盼也不該下如此重的手!花善民現在生死未卜,就算是活下來他的手也肯定是廢了!憑什麼她兒子的手廢了,花盼盼就要廢了花善民的手!
“憑什麼!”王春花怒吼出聲,看著花盼盼眼裡燃燒起熊熊的烈火!
衆人被她突然的候審嚇了一跳,那李全一見王春花要發瘋,就有些腿麻,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我可告訴你們,三天我就給你們三天時間,不管你們是交人還是交錢,總之都要給我一個答覆!”說完,人牙子李全也嗎,沒管老花家其他人的反應,撒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青竹臉上的淡然早已經是消失不見,這樣的變故實在是太突然了,打了花青竹一個措手不及。花青竹不顧形象的抹了把臉上前拉住躁動的王春花,“娘,你去照顧爹,這裡的事情我來解決。”
王春花還想找花盼盼報復,但是花青竹現在的臉色實在是難看,讓她不得不乖乖聽話。王春花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眼院子裡的人轉身回了堂屋。
此刻院裡院外的人都沒急著走,紛紛是想看看,這花青竹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化解老花家今日這危機。不,不能算是危機,畢竟這也算是老花家的人自作孽。
花青竹朝著周里正抱了抱拳,“里正,老花家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勞煩里正爲我們煩心了……”
“行了。”里正揮手打斷花青竹那些客套的話,不耐煩道,“你們花家這些破事我已經不想管了。”
里正看著依舊沒有神志的花盼盼,又看看地上那一灘的駭人的血跡,嘆氣道:“我也不知該怎麼說你們了,事情鬧成這樣完全是你們老花家人自己的責任,之前逼走了花卿顏,又做了那麼多事情,花繼祖不好好學習居然還買題,花洋賭錢,花善民更是賣了自己的親侄女,花青竹,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看看你們老花家都做了什麼好事!”
“而你呢!有了秀才功名卻是不管家裡的事情,成天往外跑要辦什麼學堂,就憑著你們老花家的這名聲,誰敢把孩子交給你們,難不成你們要讓那些孩子長大之後都變成你們老花家人的這副德行麼!那這學堂還是不要辦了!免得禍害了咱們大麒未來的棟樑!”
周里正的一席話說得花青竹啞口無言,也確實如此。他雖有秀才功名,但卻未真正的擔起這責任。老花家如今變成這樣,他這個秀才非但沒有起到督促監督的作用,還視而不見。這根本就是放任!如今變成這樣,完全是他放任不管的結果。這個苦果也該由他來承擔。
花青竹深吸了口氣,表情誠懇無比:“是我的過錯,往後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先別管以後了。”花卿顏道,“你還是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纔是正道。”
花卿顏說的事,正是花溪被賣的事情。此事已經釀成了最壞的結果,而且那人牙子可是放出了話來,三天之後若是沒有一個完美的答覆,那麼老花家必定會迎來那人牙子的報復。到時候,老花家這男男女女老弱病殘的,怕是沒有一個人能抵擋。
花青竹皺眉,此事他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花青竹不傻,花溪的失蹤既然不是花善民乾的,也不是花盼盼把人藏了起來,那麼必然是花溪自己知曉了什麼消息,先行離開了,花青竹還記得昨日夜裡聽到的聲響,他當時沒有在意,只怕那便是花溪離開時弄的。
花青竹咬牙後悔,當時已經起牀看一眼的。不過花青竹又馬上反問自己,他若是起牀看了那必然會把花溪攔下來,那麼花溪接下來要面對的可不就是被人牙子帶走麼。他真的希望花溪被賣麼?
花青竹苦笑,果然還不如讓花溪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走掉的好。
花青竹嘆了口氣:“還請里正賜教,如今的局面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處理。”
周里正揮手,不願意蹚這趟渾水:“別問我,你們老花家的糟心事我不管,也管不來!我這手還在疼呢,不想管,也沒有心力去管。”周里正又看了看花青竹,之前村民的建議還在耳邊,他想了想覺得也不失爲一個辦法。
“不如你們搬走吧,靠山村這地太小,根本就容不下你們這尊大佛。”周里正認真的建議道,“你瞧瞧你們老花家現在這樣,花齊癱了,你爹也是半死不活的,花盼盼若是被放開也瘋瘋癲癲的,花洋和那劉旭到現在都未出現,如今這個家的重擔都壓在你的身上,你要如何應對三天後的事情?如何應對那些追債的人?倒是不如離開這裡,尋一個他們找不到地上重新過活,這樣或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對呀對呀!”
“離開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不走你們老花家可不就完蛋了麼!”
“對對對,快走快走!不要留下來禍害我們!”
“我們被你們老花家禍害得還不夠麼!這一天天的就沒有個安生的時候,這三天後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呢!你們趕緊走,免得殃及池魚!”
周里正的話一說完,周圍不少的村民就附和起來,一句句的都是肺腑之言,卻是一句比一句更是扎心。花青竹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嘆了口氣朝著村民鄭重其事的鞠了個躬,算是道歉。
秀才公的道歉讓大傢伙都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也是生生的受了,這心裡也好受了一些。
胡清又給堂屋裡花善民開了些藥,確定他不會死之後,就出了堂屋,一把將花青竹推開徑自走到花盼盼跟前,伸手將那幾根銀針拔出。
原本還一片死寂花盼盼突然睜開眼,猩紅色的眼眸眨了眨,在院子裡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那一攤血上,眼眸瞬間一亮。
花盼盼猛的站起身,站在那塊血地之上,手舞足蹈的開心得像一個孩子。
院裡院外的人都被突如其來站起身的花盼盼吸引了目光,紛紛好奇的盯著她,不知她想要做什麼。而且此刻那圍著血跡手舞足蹈的花盼盼實在是太詭異了,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饒是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樂瑤都忍不住往花卿顏身邊靠了靠,“卿顏,這女人怎麼了?”
“我不知道。”花卿顏搖頭,她有有些疑惑。
倒是胡清開口解釋道:“失心瘋,花盼盼這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承受不住了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她現在如何沒有我銀針的壓制話,就會變成這樣神志不清。”
所有人都張張嘴,完全沒有想到花盼盼居然會變成這樣,瘋瘋癲癲的。
不過即使是瘋瘋癲癲,但那花盼盼心中卻似乎還有執念,看到血之後居然會這般的開心。或許在花盼盼的心裡,她已經爲自己的女兒報了仇。
花卿顏嘆了口氣轉身看了眼堂屋內的已經醒過來花善民,也分不清此事究竟是誰錯,還是誰對了,總之都是他們自己造的孽。
胡清的話花青竹也聽到了,他神情一暗,小心翼翼的靠近花盼盼:“小姑?”
花盼盼似乎還能聽到聲音,她側著耳朵聽了聽,又偏頭看了看花青竹,咧嘴笑道:“洋洋,你是洋洋!”
花青竹一愣,竟是沒有否認的點點頭:“對,我是洋洋,我是花洋。”
花盼盼似乎高興了,蹦得更加歡快了一些,甚至還拉住了花青竹的手,擡起手想要摸摸花青竹的臉。花青竹似乎不適應這樣親密的接觸,渾身都僵硬起來,更是一動不敢動。
不過還未等花盼盼的手碰到花青竹的臉呢,花盼盼的臉色驟然一變更是把花青竹一把推開,嘴裡叫嚷著:“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洋洋!我的洋洋呢!我的溪兒呢!我的洋洋!我的溪兒!你們在哪兒!是花善民是花善民!是花善民害死了你們!是他害死了你們!”
“小姑!”
花青竹伸手想要把花盼盼拉住,但花盼盼雖然神志不清但卻是異常的靈活,竟然躲過了花青竹的手,踉蹌著步子朝著院門口的跑去。
門口的衆人都被花盼盼的反應嚇到了,根本就不敢阻攔她,不一會兒花盼盼就跑沒影了,花青竹連忙去追,卻是遺憾的沒能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