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爺爺和孫子小饅頭答應我們,明天給我們的“綠野無蹤”森林之旅引路,畢竟他們是這山裡土生土長的人,即便山裡的野藤生長的再快,他們也知道路在何方。
我們很感動,勸說爺爺和孫子小饅頭隨我們?nèi)グ子鹬菥幼。墒撬麄儏s拒絕了,因爲他們肯定自己的親人一定會回來,言語中也透露出小饅頭的父親母親,就是在白羽州謀生來著。
經(jīng)歷了這件事,我忽然也十分想家,雖然我沒有家,但是我以後的家就是皇甫凌的白羽州,有皇甫凌的地方就是家,我笑著想如果他的白羽州是一個鮮活的男子,定是一個面若冠玉,喜愛揮衣袖的帥哥,因爲在皇甫凌的描述中,白羽州總是物阜民豐,風景秀麗且愛颳風,溫潤的南風。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從隨意打的地鋪中醒了過來,畢竟牀太小,大家都決定將牀留給爺爺睡,其餘人一律滾成一行白鷺,還好這個貧寒的家裡,保留著小饅頭父母和奶奶的棉被,所以大家睡的還算是暖和。
靠著昨晚打來的野味,我們大夥的早餐也還算豐盛,吃飽了便又該開路了,爺孫倆可以給我們帶一段路,只要能找到那條存在的商路,爺孫倆便會折回了。
我們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拿起昨天那把斷槍和有些走形的送子觀音金像,心裡暗暗難受起來,這槍壞了可用再做,雖然做工很劣質(zhì),但是好歹也算是槍支,勉強能殺人禦敵。
但是那金像卻是皇帝送給我和皇甫凌的冊封禮物,送子的好兆頭至今都沒有實現(xiàn)也就算了,如今它還因爲用來揍了棕熊而走了形,且不說有沒有褻瀆佛家。就說我們想把他恢復原狀這個簡單願望,都很難實現(xiàn)了呢。
我搖了搖金像,就好像在擺弄一個布娃娃。細細的摩挲聲從裡面?zhèn)鞒鰜恚腋杏X金像就好像從裡面斷裂了似的。斷端還在金像裡面肆意亂竄,像鈴鐺一樣嗖啦嗖啦的響著,只是響聲很沙啞。
由於這聲音有些奇怪,我便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皇甫凌,畢竟斷端就算掉在了金像裡面,也不會有非金屬和金屬的摩擦聲,那聲音像是紙張或者布匹與金屬的摩擦。
“洛軒。你猜猜這裡面有什麼?這金像該不會是陶瓷做的吧,裡面居然斷了……”我拿著那個送子觀音,遞到皇甫凌的面前,又搖了搖。那個金像的鼻子已經(jīng)被外力撞塌陷了,觀音手裡抱著的金童玉女也都出現(xiàn)了缺陷,要不是看在它還是一塊大金子的份上,我就會把它給扔了!
皇甫凌接過送子觀音金像,然後就往地上一砸。果然霸氣啊,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多年後才發(fā)覺他真是暴利範兒,但是如果當年他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東西,就不會做出影響一生的重大決定!
觀音像就在那一瞬間的暴力之中斷成了兩半。觀音姐姐赫然閃著金光,按說金子的硬度難以被尋常的東西所割裂,可是觀音像的身子剛好被屋裡的一塊花崗巖石頭給撞到了,結(jié)局自然是兩敗俱傷。
從觀音像的身子裡滑出來一個明燦燦的東西,我當真覺得奇怪,這種金鑄的東西里面居然會有東西,這任誰都是不可能想到的,然而皇甫凌的皇帝父親卻想到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我對這個東西的第一印象就是有噱頭,試想皇帝在給自己兒子的東西里放了另一樣東西,沒有噱頭是不可能的,其後我就猜出皇帝肯定是放了張藏寶圖在觀音像裡,因爲自己身份尊貴不愁吃穿的兒子居然把觀音像都給砸了賣錢花,不就是說明兒子落魄了沒錢花了嗎,此時英明神武的皇帝父親再送上一張藏寶圖,那該是何其感人的事情!
不過我沒有被感動,因爲皇甫凌拿著那張聖旨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很崇敬,我期待著發(fā)生一些奇異的事情,事實也卻是如此,那並不是一張藏寶圖,而是一張寫滿皇后罪證的聖旨,最重要的一件證據(jù),就是皇后害死皇甫凌母親安貴妃的詳細經(jīng)過,聖旨昭告天下,說是隻要皇甫凌拿著聖旨要求繼承皇位,就可以立刻登基爲帝!
死去的老皇帝並沒有說明自己爲何要偷偷寫下這樣一份詔書,可是有了這件東西,皇甫凌的恥辱總算是可以洗清了。
嚴柳深深看了我一眼,激動道:“妹妹,我們顏家終於可以洗清罪孽,改回本姓了!這份聖旨,就是皇上嘔心瀝血給我們準備的啊,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到快死了,我不姓嚴……”
我卻無語來說,因爲仇恨在我的記憶裡很少,我更多的願望是大家都能夠幸福!
“父皇,他終究知道這一切,卻一直沒有說。”皇甫凌突然安靜了許久,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麼,我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旁,輕撫著他的肩膀,思考著皇甫凌在想些什麼。
“走吧!”蕭嵐微微笑著,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笑的那般躊躇滿志,他喊道:“白羽州我來了!大家跟上!”
我本覺得蕭嵐太著急,可是轉(zhuǎn)頭看著皇甫凌那張略有呆滯的臉時,卻覺得蕭嵐的決定是對的,因爲事情總要過去,新的一天總要開始,與其活在呆滯裡,不如活在前行中。
無論死去的皇帝爲何要將聖旨藏的這樣緊,但是他終究還是在死前做了件明智的事情,我想皇帝不會爲了一個人,而毀了一個國,所以他早年將此事一壓再壓,身爲一個皇帝居然害怕皇后,可想而知,皇后到底有多麼大的後臺。
細細想來,這個國家的軍隊要員是由皇后的端木家族構成,安神顏家族也只是將軍而已,手下的軍馬並不多,所以無法同端木家族抗衡,一個皇帝做到害怕自己皇后的地步,確實也極其失敗了。
皇甫凌擡起頭,衝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可以出發(fā)了,我也回之一笑。
皇甫凌打開鏡國地形圖,指了指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我看了後爲之一驚,這鏡國的邊界地區(qū)還真是夠大的,這樣一片的肥沃森林居然陷入了無人管理的地步,可真是夠奇葩的!
皇甫凌卻否定了我的想法,他對我道:“這片森林,叫邑鏡大森林,並不是沒有人管理,以前因爲兩國遷延管理,爭奪森林的主權,還鬧過很大的糾紛,誰也不願意放棄這樣肥沃的存在,但是後來我提議劃清界限,便以山間的鏡邑河爲隔離帶,將兩國的領土主權細緻到了河東河西的範圍,這才平息了兩國的爭端,因爲這條河正好是山的中分線。”
“那地圖上爲什麼顯示這片山林的領土歸屬爲無呢?”我指著地圖,那上面並沒有關於這片森林的詳細備註。
“沒有備註,並不是因爲領土歸屬不詳細,而是因爲至今都沒有人能詳細瞭解森林內(nèi)部的情況,所以也就沒法畫出森林的各處地名,這森林裡生活著許多原始動物,十分兇險,幾度有人結(jié)隊探險,都沒有回來過。”皇甫凌撫摸著的的額發(fā),隨後收起了地圖,道:“有爺孫倆帶路,應該可以安全通過森林,走吧!”
我跟在皇甫凌身後,疑惑道:“那你之前,是怎麼去往尋安城的?”
“自然不用走邑國啊,不過現(xiàn)在時間緊迫,捨近求遠並不明智呢,所以也就只好冒險一次,本來也想著找個熟路人,這不正好找到了人麼,走吧,這地圖上還是有些標註的,看來那次和神顏一起去偷來的地圖很有用。”皇甫凌牽著我的手,快步走向嚴柳和蕭嵐。
雖然爺孫倆對山裡的路熟悉一些,但是他們事先告訴我們,路只能帶到一半,因爲他們平時並不敢往山裡深處去,所以只翻過了一座山嶺,找到了一條三人寬的商路,爺孫倆便和我們告別了,臨走前還囑咐我們,若是看到了小饅頭的父親母親,一定要讓他們回來看看。
雖然爺孫倆也知道,我們能碰到小饅頭父母親的概率很低,但是我們還是收下了他們的心願,答應幫忙留意。
這條商路並不是人爲修建而成,只能說是一條被人硬生生給踩出來的路罷了,路兩邊野草蔓延,似乎要趁著最近沒有人的踐踏而覆蓋可以佔領的區(qū)域。
天氣似乎不怎麼好,由於樹木茂盛,天上的日光基本上被遮蔽完全了,我們無奈之中只能在樹蔭裡前行,山裡的風著實冷,還夾雜著一些陰森森的感覺,當然,周遭也並寂靜,我們不時的就能聽到野獸咆哮,飛鳥接二連三的鳴叫,我們當真是有了在原始森林裡活了一把的感覺。
忽然一條大蛇經(jīng)過小路,蛇對我們倒是沒有多大的食慾,因爲這裡食物豐富,所以它也只是警惕的瞥了我們一眼,我們?nèi)祟愡€算是稍微淡定的,但是馬匹可就不淡定了,我們怎麼也沒想到,一條蛇竟然給我們帶來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