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抬起頭,大口的吸了一下空氣,再次低下頭去給他做人工呼吸。
雖然車廂里光線昏暗,但是靳智也能看到靳梧箴的動作,心臟忽然像被一只手揪住,疼痛難忍。
做了一次人工呼吸,靳梧箴又開始胸部按壓。
靳義就像是沒有骨頭的面人,靳梧箴按壓一下,他就動一下,當靳梧箴又一次低下頭的時候,他終于艱難的吐出一口濁氣,恢復了呼吸。
靳梧箴擦著鼻子,眼淚洶涌的流了下來。扯掉腰間的白布,纏繞到靳義的腿上幫著他止血,邊哭邊笑的說:“有我在,誰也不能要你的命。我不準許,你們誰都不許死。”
靳智忽然明白,正是她剛才那些近乎瘋狂的舉動,保住了靳義的性命。
一瞬間靳智十分的鄙視自己的狹隘,自私。此時在他眼中的靳梧箴就像是仙女一樣,散發著圣潔的光輝。
正在這時,何大壯咳嗽兩聲說道:“靳姑娘,到了。”
靳梧箴下車,跑上臺階慌亂的叩門。
過了三四分鐘,小廝披著單衣打開一個門縫問:“誰啊?我家先生睡下了。”
靳梧箴急忙扳住門板說道:“小哥兒,我是靳梧箴,麻煩你通報一聲。”
小廝一聽是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提著燈籠照了過來,一看嚇了一跳,靳梧箴臉上身上都是血跡。
嚇得他差點丟了燈籠,定了神兒問:“靳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靳梧箴心中著急忙說:“小哥兒,你先讓我們進屋。我車上還有好幾個傷患!”
“好,好,你等著,”小廝說著拉開大門,點燃門口的蠟燭。轉身跑回店里,邊跑邊喊:“先生,先生,”
大個子幫著靳梧箴把他們扶下車,進了廣安堂的大廳,靳梧箴快速的把椅子組合到一起,搭成一張床。
示意大個子把靳義放到上邊。
又讓他幫著把靳仁和靳禮抱進來,放在地上。何大壯和靳智互相攙扶著,進了廣安堂,一屁股坐在地上,死里逃生一樣的松了一口氣。
咬緊牙關,忍著身上的痛楚。
姜先生披著袍子,衣帶都還來不及系上,小廝已經邊走邊把靳梧箴的樣子描述一遍。
點燃大廳中所有的蠟燭,把藥房照的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這才看清這幾個人都是滿身血污,就算是姜先生也還是嚇了一跳。忙問:“下午的時候幾個人還都好好的,怎么才一個晚上就變成這樣?”
靳梧箴終于見到了姜先生,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一半,來不及解釋情況,急切的問:“先生有銀針嗎?快點借我。”
姜先生急忙吩咐小廝取來,掃了一圈這幾個人,撩起袍子,蹲到靳仁的身邊,試探了鼻息,又翻開眼皮看看。顧不上他身上的血污。從頭到腳摸了一遍筋骨。
靳梧箴看著靳義蒼白的臉,眉心越皺越深,小廝把銀針遞給她,不等她吩咐,又急匆匆的打了清水,有條不紊的把傷藥和棉布準備妥當。
靳梧箴拿過剪刀,咔嚓咔嚓,把靳義身上的衣物剪開,有的血跡已經干涸,黏在傷口上。靳梧箴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把衣服撕掉。
此刻靳梧箴的眼里,只有病人,哪有什么男女之分,完全不去在意姜先生和小廝震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