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芷依不動，葉姿嫻卻不想平日里那般討厭，反倒伸手去拉她，“真的呀！你摸摸我，就知道我是人的還是鬼咯！”
饒是顧芷依一直自詡膽大，但是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心里頭還是畏懼，可是葉姿嫻的臉那么近，那么鮮活，怎會是假？
別開視線，顧芷依伸出手去，但是半天卻都沒有摸到她，忍不住奇怪，轉過臉就看到自己直接穿過了葉姿嫻遞過來的那一只手，就像是穿過了水面一般。
吃了一驚，再看葉姿嫻的臉，驀然驚恐地睜圓了眼睛，她的頭不知道怎么突然變成了一只猛獸。
停了一會兒，顧芷依才想起來尖叫。
“公主，公主，公主你醒醒。”
閉著眼睛，顧芷依抱著頭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卻感到有人在搖動自己，心里更是驚慌，不停地揮著雙手，想要將那人驅開。
不想那人卻搖得更厲害了，混亂中，顧芷依似乎聽到爾嵐的聲音。
猛然間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爾嵐兩只眼睛擔憂地看著自己。
“公主，做惡夢了么？”看到顧芷依醒過來，爾嵐松了一口氣，問道。
閉上眼睛，喘了兩口氣，顧芷依才回過神，點了點頭，卻沒有力氣說話。
將她扶起來，又拿了兩個軟枕墊在她的腰下面，爾嵐倒了一杯水，“先喝點兒水，我被你叫醒了，你做得什么夢？怎嚇成這個樣子？”
從袖子里拿出娟子，爾嵐細細地替她擦拭著額頭上的薄汗。
喝了兩口水，總算是緩過來了，顧芷依將杯子還給她，才道：“我夢到葉姿嫻了。”
“哦？”爾嵐倒是有些意外，“怎地會夢到她？就算是她確實是冤死的，這冤有頭債有主，也斷然算不到公主你的頭上啊！”
沒有立刻回答爾嵐的話，顧芷依想了想才道：“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不過你不要多想了，我不相信什么冤魂索命之說，不然我們齊國的仇還需要你我謀劃么？”
“是！”爾嵐退下來，規規矩矩地跪下
道。
“誒？你這是做什么？”忙爬起來，伸手把她拽起來，顧芷依道，“如今剩下的不就是你在我跟前么？用不著那些虛禮，說起來我是你的主子，實際上我們算得上是一起共患難的人，我身邊也沒有個可靠的，如何還這樣生分。”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顧芷依心里頭對爾嵐反倒有些歉疚，她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卻并沒有把握做到他們所期望的。
爾嵐依舊坐回到床沿上，安靜道：“齊國雖然暫時在別人手上，但是卻依舊在我們心里，君臣就是君臣。”
知道他們這些人對于這一點認死理，顧芷依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公主夢到那葉姿嫻，夢里面她可有說什么么？”爾嵐轉回到原來的話題上。
擺了擺手，笑道：“都說了，不過是一場夢，哪里就真有魂魄托夢一說呢？”
“到不是這樣說，就跟剛才公主所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很多事情白天里想不通，到了晚上就腦子自己想著，就在夢里面解開了也是有的。”爾嵐又遞了杯水過來。
擺手示意不想再喝了，顧芷依卻思索著爾嵐的話，細細地想昨晚的那個夢。
驀然間就想到夢里面葉姿嫻聽到說葉少君沖進去找她的時候，臉上的那個神色，似乎很是傷感，并不是如她活著的時候，那般討厭的樣子。
爾嵐說之前葉少君和葉姿嫻的關系是很好的，那一日葉少君要將她軟禁的時候，她臉上的神色那樣的哀傷，卻并不是被冤枉的哀傷，而是對著他。
她們究竟是因為什么事情而產生了那樣大的隔閡呢？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語聲殘，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語聲殘！語聲殘！究竟是誰的語聲呢？
在融雅堂，在凝碧閣，究竟聽得到誰的語聲呢？
難道是因為葉少君的緣故，而讓葉姿嫻錯過了一段感情，兄妹兩人才僵持到如此地步？
“哎！”腦袋又開始疼了，顧芷依忍
不住輕聲呼了一聲，伸出手指揉著太陽穴。
爾嵐不知這是早些時候落下的毛病，笑道：“從昨兒中午到現在都鬧的一團亂，都還沒有吃東西呢！準是餓了，我去弄點兒吃的過來，公主要不你再睡一會兒吧！”
這個時候正是頭疼得很，顧芷依只好點頭。
這邊爾嵐才走出去沒有一會兒，余夢清卻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臉色依舊十分差，進門就先將門關上了，看著顧芷依的眼睛也閃閃爍爍的。
直覺告訴她，余夢清定然是有什么事請想要告訴她，“大夫人，你怎么過來了？我還沒起呢！可是有什么事情？”
臉色十分的不定，余夢清又看了看四周，“三妹妹找到了。”
一聽這話，忽又想起剛才的那個夢來，“找到了？”
眼淚驀然間就從余夢清的臉上滾下來了，“都燒成了一副黑炭了。”
雖然跟葉姿嫻算不上熟，且她也一直都不待見自己，可是聽到這話，顧芷依卻也忍不住感到難過與可惜。
如此紅顏，竟此隕落。
以為余夢清有什么話要對自己說，顧芷依靜靜地等待著，她卻只說了這么一句，并沒有下文了，“哎！也算是命，好不容易查出來了，卻又突然遭此大難。”
聞言，立刻抬起頭看著顧芷依，余夢清流著淚的眼里滿是猶豫。
“大夫人，你可是有什么話要對芷依說？”從床上起來，走到她面前。
“三妹妹，三妹妹她是被人害死的。”
或許是看到她眼里的真誠，余夢清終于忍不住壓著嗓子道。
心里一驚，顧芷依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大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呀！不是說是昨晚上外面不知道哪里在放孔明燈飄過來的火種么？怎么成了被人害死的？”
余夢清用娟子淹著嘴，隱忍地哭著，好一會兒才可以張嘴，“我并沒有胡說，只是……”
話還沒有說完，門就從外面推開了，爾嵐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看到余夢清也在，訝異了一下，才行禮道：“大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