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裳到了,那自然是要試的。
現成的人、現成的衣裳首飾都在,勇健候老夫人打扮女兒的心思大熾,趕緊就叫人把箱子里的衣裳都拿出來,就開始給姬上邪一件件的試。既然穿了衣裳,那么自然也要搭配首飾。
這么一套套的衣裳換下來、一件件的首飾配來配去。轉眼天就黑了。
勇健候老夫人可算是給姬上邪選出一套鵝黃色繡迎春花的衣裳,再配上幾件古樸的玉飾,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拉著她去前頭用晚膳了。
齊康也已經換了衣裳過來。
當見到勇健候老夫人身邊的姬上邪,他不禁眼前一亮。
勇健候老夫人便得意的問:“怎么樣,你阿妹好看吧?”
“的確好看,恭喜阿娘如愿以償,有了一個漂亮的女兒!”齊康趕緊對她道賀。
勇健候老夫人樂呵呵的點頭:“那是當然!我跟你說,以后有了你阿妹,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愛去哪去哪,也不用來陪我。我有你阿妹陪著就夠了!”
“阿娘,您也不能太偏心啊!”齊康連忙哀嚎。
勇健候老夫人輕哼。“我就偏心怎么了?你還不滿了不成?”
“孩兒不敢。”齊康趕緊搖頭。
勇健候老夫人便又冷哼了聲。“我諒你也不敢!”
說罷,母子倆便又相對笑出聲來。
“好了。不說這些了,趕緊坐下吃飯!”勇健候老夫人又拉著姬上邪在她身邊坐下,“阿綿,雖說你以前嘗過阿尨給你的長安特產,但那些不過是長安這里東西的九牛一毛,今天我特地又讓人做了些熱食,都是長安風味的,你好好嘗嘗。當然,我這里也有一些長沙口味的吃食,你要是吃不慣這些,就吃那些好了。”
姬上邪簡直都覺得自己要被寵壞了。
她趕緊主動給勇健候老夫人夾了一筷子菜。“阿娘您先請。”
勇健候老夫人便又得意的看向兒子:“你看看,女兒就是這么貼心。哪像你們這些皮猴。一個個的見天就知道往外跑,遇到好玩的,簡直連自己親娘是誰都忘了!”
齊康老實低頭吃飯。他不說話了。反正,現在阿娘是有女萬事足,他這個兒子可以退避三舍了。
晚膳不用說,一家三口又吃得其樂融融。
吳管家等人在一旁伺候著,一個個心里也感動不已。吳管家甚至小聲道:“可真是難得。自從老侯爺過世后,夫人都已經好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咱們王府上也許久沒有這么熱鬧過了!這位小姐可真是咱們府上的福星!”
由此,他們也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好侍奉姬上邪。就算是為了這個侯府的安寧祥和,還有兩位主子的身體安康也值得!
用完飯,齊康就留下來和她們說話。那么他們的話題就必然離不開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陳沅。 “我回來后就叫小馬去查了,才知道尹長寧一開始是被委派到了洛陽任職。不過就在年底的時候,陳沅不知怎的突然發動,早產了。腹中的孩子折騰了足足三四天,好不容易才生下來,陳沅的身子也虧損極大。這事給平宜公主還有陳家的人知道了。他們當然擔心。既然他們人就在洛陽,正好陳家在長安也有權,他們就稍稍運作了一下,就在年后官府開印后就將尹長寧給調到長安戶部來任職了。這對小夫妻帶著孩子,人又剛到長安,陳家就干脆把他們給接回去住了。”齊康慢條斯理的將打聽到的消息告知他們。
姬上邪便眉頭一皺。
勇健候老夫人則點點頭。“原來是這么一回事。那。這在街邊吵架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小馬說具體情況他也還沒有完全打聽清楚,只是聽說陳沅在生下孩子后情緒就變得異常暴躁,動不動就和夫婿吵架。多少次都把尹長寧給趕出房去,打罵下面的仆婦更是常事。陳家的夫人們去勸她,反而還被她給趕打出來,就連陳家的小姐們也都和她相處不好。如今,她已經是長安城里出了名的潑婦了,多少宴席。陳家人出去都不敢帶上她。不過,今天這件事倒還是頭一遭。”齊康便道。
我的天,這樣的畫風和長沙那邊差距也太大了點!
姬上邪簡直不敢相信齊康口中的那個人是她記憶中的陳沅。
“這里頭一定有隱情。”她低聲道。
齊康頷首。“我也覺得是。所以我已經叫小馬去仔細打聽了,正好陳家那邊我也熟,回頭我找個機會和陳家的公子見個面說說話,大概就能把里頭的緣故給摸清楚了。”
“阿兄你現在身子還沒好全,等我再給你治一次病,你再好點再說吧!”姬上邪忙道。
“可是你才剛到長安,也需要慢慢調養。而且眼下。咱們還要許多的人要見、許多的事情要忙,只怕阿娘也舍不得你再那么受罪了。”齊康笑道。
姬上邪卻搖頭道:“無妨,反正休息一天也是休息。休息三天一樣是休息。而且,我相信阿娘也更寧愿看到你更健健康康的和我們一起出去見人。”
說著,她便沖勇健候老夫人微微一笑:“阿娘您說呢?”
“你都已經做好打算了。又還問我干什么?”勇健候老夫人淡聲道。
姬上邪便又沖齊康道:“你看,阿娘同意了。那么,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就今天晚上給你進行第二次治療吧!這次過后,你出去就能差不多和常人無異了。”
聽到這話,齊康和勇健候老夫人母子倆雙雙眼神大亮。
“好!”母子倆連忙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都聽你的!”
卻說此時的陳府內。
尹長寧從戶部回來,就匆忙回到房里。
陳沅正在哄兒子玩。見他回來了,她只是挑挑眉:“你回來了。”
尹長寧冷冷看著她。“我要是不回來,你是不是還得做更多的惡?”
陳沅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你這話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做過惡了?”
“今天,你居然就在大街上和一個賣菜的賤民吵架!”尹長寧大聲道。“這種事情你怎么也干得出來?你忘了你什么身份了嗎?如此屈尊和一個賤民吵架,這不僅是在打你自己的臉,那更是在打陳家的臉、打我的臉!你知道今天我聽身邊的人說起這事的時候。我臉上有多難堪嗎?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混到下衙,怎么出了戶部的大門的!”
陳沅冷笑。“我就和那個賤民吵架怎么了?他自己走路不看著點,敢擋了我的道。正好我心情不好,就順便在他身上出出氣,不行嗎?我還只是讓碧玉去罵了他幾句,后來奶娘給了他一把錢,也算是兩清了。天知道他賣一整天的菜,能不能賺到那么多錢!”
“你這說得什么話!我和你說顏面的事,你卻只顧著你自己出氣,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現在好歹是在戶部任職,身邊都是貴胄子弟,你這樣讓我很丟人你知道嗎?”尹長寧不悅低喝。
陳沅更怒了。“是啊,你的顏面要緊,所以你就不管我了是不是?尹長寧,你知道我天天在家帶孩子有多累嗎?外頭那些人還老嘲笑我,說我是鄉下來的,根本就不把我當公主的女兒敬重。我被他們欺負被他們嘲弄,你都不為我出頭,結果現在你還想讓我幫你維護面子?憑什么?”
“你……算了!”深知一旦糾纏下去,兩個人又要鬧成一團,尹長寧趕緊轉換話題,“這件事既然發生了,那就算了,以后你再注意點,別亂來了。現在,我還有一件正經事要和你說。”
“什么正經事?你又要我去幫你拉攏哪個人家?”陳沅沒好氣的道。
“不是,是勇健候,他回來了。”尹長寧道。
陳沅猛地一怔。“他……回來了?”
看她聽到這個消息后那迷離的雙眼,以及臉上隱隱浮現的一抹希冀之色,尹長寧眼神猛地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