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 還有生機,,鳳飛說, 那不是尸體, 那是你的妻主。
“皇上, ”登基大典在肅穆的白色翻滾中舉行了, 姚菁登基稱帝, 敏親王姚芊叛亂被平,四海血流,清洗的慘絕人寰。這兩天姚菁每晚都會來看姚宇的‘尸體’, 然后說很久很久的話,從姚宇出生一直講到姚宇被發配往邊城幽州之前的一切一切。
姚菁看著她, 握著她的手, 想要把溫度傳給漸漸冰涼的身體, 卻怎么也辦不到。到了姚宇死的第三日,外面報告說有人求見, 是端親王府的侍從。
姚菁知道她們很可能要來領走尸體,也沒說什么就見了來人。
徐謙恭敬的以帝王之禮跪見她,姚菁看了看才發現是個男人,那人身材修長勻稱,不甚漂亮的五官卻有著棱角分明的銳利眼光。應該是個練武的, 那么應該是姚宇的親衛而不是屋里人(就是男寵的意思啊)。姚菁一撫額, 她怎么會想到這里來了。
“徐謙來見皇帝陛下是希望皇上可以把王爺的尸體盡快送回端親王府, 于飛公子已經來了豐都, 希望能與王爺盡快成婚。”
死人也要成婚嗎?姚菁有些懷疑, 但是這句話威脅很大,蕭于飛是幽州威遠軍的統帥, 自幼做女兒養大,在邊疆好些年頭了,在軍中也頗有威望。如果他堅持要姚宇的尸體,她不給的話,威遠軍從幽州撤離到京都,不僅是威脅京都也會讓薛國有機可乘,南下作亂。
“蕭于飛公子已經到了豐都嗎?我怎么不知道?”姚菁沒抬頭只是轉了轉拇指上代表皇權的扳指,四天前的到的,她向往已久的寶貝。此刻心里為什么空落落的,難道是因為姚宇沒看見她登上大殿,夜宴群臣的宏觀景象。姚宇死在大典的第六天,在她就要完成一切,一呼百應,詔告天下的那天。
“于飛公子就在殿外,等待陛下的接見。”說完又是一跪。
“那叫你們公子進來說話。”
這幾天她一直住在英靈山上,她本是想那里的溫度比較低而且常年不變,應該可以保證姚宇的身體多些日子。昨天一個前朝老太醫來看過姚宇的身體,斷言說,她根本沒死,不過是中了一種什么毒,所以一直昏迷不醒。不過她這樣不吃不喝,身體的消耗卻沒有減少,即使現在沒死,也撐不了多少天了。她的身體會慢慢的變涼,然后像睡在英靈山后山墓穴中的其他人一樣,最后冷掉,化掉。
不知為何,姚菁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想留下她,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自己一直防范,一直嫉妒的驕傲任□□胡鬧的孩子。她防著她,看著她,逼著她,可是原來自己一直以來從沒有想過離開她。那些年她幾乎就是她唯一的親人。現在她走了,卻又走的不完全,而是在她的視線里,一點點,一步步的離開。她希望她醒來,看著自己稱帝,治理好國家,成為這個世上最偉大的帝王。那么她再也不約束她。
她還未對外宣稱了端親王姚宇的死訊,但是姚宇的死訊已經在各個世家以及各個王府傳開了,那么她若果還有同黨會不會來盜走她的尸體,拼盡全力的救回她。姚菁只是想賭一賭,忐忑著,她活回來后就這樣消失不見,但也想要賭。那一刻有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噬咬著她的心。如果不見,只是懷念會怎么樣,是折磨她還是折磨自己。她把她當做唯一寵愛的妹妹,她卻把她當做最愛的人。若果不是最愛,又怎么能舍棄性命救她。
宇兒,我是不是該為你做些什么。
“臣,威遠軍統領蕭于飛拜見皇帝陛下,”蕭于飛已經到了。
“平身,”姚菁揮手,看了看傳說著的豪杰男兒,他劍眉薄唇,棱角分明的臉頰,五官還算漂亮,只是皮膚有些黑,典型的沐浴過陽光的顏色。再加上那雙眼睛,完美了,如女子般堅毅有魄力的目光。他要嫁與姚宇?真的是很配啊,不過是顛倒了陰陽的配。
“愛卿本在幽州怎么來了豐都,”她的語氣冷冷的,強大的壓迫氣勢,加上自身的雍容氣質,蕭于飛覺得她像是個天生的王者,氣勢壓人生性薄涼。
“屬下奉召來京勤王,維護京都大典時期的秩序。”蕭于飛平淡的說,遞上他收到的那份詔書,給姚菁看。
姚菁一看就知道是姚宇的杰作,她仿了自己的字跡,發的求救帖,目的可想而知,是為了救自己,順便也幫了蕭氏。
“這是假的,”姚菁一語驚了于飛一身汗,她不承認,那么是不是代表她是吃定了蕭家。
“怎么會是假的?”于飛故作驚奇,與老太君那里也學到過不少。
“這是姚宇的筆記,她默默的幫我,還自己被黑鍋,幫的太辛苦。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她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了。于飛,成親之后你就是我妹夫了,我就不去參加你們的親事了,到時候賀禮會送上,姚宇要盡快的安葬。”
“謝皇上,老太君也是這個意思,我們準備今晚回去就才成親。”于飛叩拜,姚菁還想說什么,張了嘴,話又卡住,只是看了眼姚宇,又搖搖頭,叫于飛把人帶走。
如果姚宇還活著,她肯定會回來的。她如果不會來,我也有辦法逼她回來。姚宇你不能死,也不能走。如果她要是不會來我就用偽造圣旨之罪滅掉蕭家。誰叫你們要成親,正好給了我借口。也不要怪我。
“謝皇上,”于飛再次叩拜,有些不相信會這么順利,老太君和鳳飛可是把各種方法說辭都想了很多,居然什么也沒用上。
蕭于飛拜過之后即匆匆告別,與宮里幾位還算認識的人只對了下眼神就帶著徐謙以及自己帶來搶人的親衛下了山。
山路有些崎嶇,因為不準棺木從城中心穿過,他們一行只好繞了道從城郊回王府。于飛一路上都在看姚宇,心里琢磨著,思考著。她想著王府那位兇神惡煞的姐姐要是知道她真的死了會是個什么表情。
他探過脈,以他幾年征戰沙場的經驗來說,區分死活絕對是擅長。他怎么會錯。
可是就這么完了嗎?一切都還沒開始,蕭家的未來一片迷茫。你怎么就能這樣舍去了蕭家獨自長眠。鳳飛姐為你做了那么多,到最后,你還是固執的自己去死了。
姚宇,鳳飛。姚無雙,蕭鳳飛。她的父親是她母親的弟弟,可是她們·····
老太君為什么這么多年來一直不肯認鳳飛,按最優秀的培養,卻要把這個人當做秘密一樣藏在蕭家。真的很奇怪。這次姚宇若是真的死了改怎么辦,以方才皇上的態度來說,她很肯能是不會放過蕭家了。老太君還要自己嫁給這個死人豈不是失算。
徐謙發覺于飛一路上總是看著姚宇發呆,心想他是吃驚姚宇那雌雄莫辯的容貌。真的絕配,王爺這么多年來不肯娶正夫看來真是給他留的位置。
一柔一剛,陰陽相配。她們今晚就要成親了,呵呵,成親吧。
“看好四周,不要放松警惕。”徐謙吩咐著,蕭于飛帶來的人有些是軍隊出生的士兵,有些是王府暗衛。軍人的對戰素質很高可是對于護衛的經驗就比較少了。如果現在出現一撥人,只需出其不意的設伏就很容易陷入混戰,讓人鉆了空子。
其實他知道姚宇沒死,她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死掉,放下一切的走好。因為她是姚宇,外表薄涼其實內心放不下很多東西的姚宇。所以她的私衛很快會出現,以先前王爺和鳳飛小姐的爭吵來猜測,她很可能是要躲過蕭氏的人,自己消失。其實王爺只是過不了自己這關,不想被逼迫又不想眼睜睜看著蕭家毀掉。她回回來吧,想通了就好。
青山綠木,風景怡人,一路上的幽靜讓所有人漸漸放松在田野間輕快明朗的陽光之中。蕭于飛帶的這批人多是幽州云州之地的女子,來到豐都這么遠的地方,自然會有些想家了。事故總是發生在這樣的狀況中,美景如畫,心情開朗,然后突然襲擊,措手不及。
不知從何方射來一片箭雨,一人大吼,“保護王爺尸首,”整個隊伍開始亂了起來,從四周圍上來的人蒙著面百姓打扮,這樣一來完成以后直接溜入哪個巷子或是民宅便可以再也找不到,看來不是事先準備好而是尾隨了一陣子的。她們一來立刻將隊伍切成了前后兩段。經歷過沙場戰役無數的于飛知道,敵人是想要以此打亂她們的陣腳,讓她們前后不能互通,進而可以輕松的渾水摸魚。
“一隊保護好王爺,二隊隨我上,三隊原地預備敵人的下一次進攻,”語畢方才有些動亂的隊會很快恢復了秩序。蕭于飛率領一對人馬身先士卒,白亮的戰刀像是一泓寒冰凝了的秋水。那樣的颯爽英姿張揚狂恣,與徐謙記憶中傲在骨里黑在心的薛夜辰有的一比。
來人包圍的圈子逐漸縮小,四周果然源源不斷的涌來了幾十增補的人,于飛大約算了一下有近千,而自己只帶了五百人,因為身份特殊這已是進入皇城允許的最多數。
看來今天必定是苦戰,逃不了了。
“蕭家軍寧死不服,”蕭于飛帶頭喊,立刻激起了軍人心中熊熊的烈火,她們也跟著喊,喊了幾句,聲震茂林,驚飛鳥獸,嚇走池魚。眾人又開始拼死抵抗完全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蕭于飛心里有氣,為了個死人,居然也能血拼到這樣,氣也罷了,只是家里那位鳳飛姐威脅他必須帶回姚宇,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其實只要再拖延個三五刻鐘就好,下山的時候她已經派人通知了鳳飛姐,她一定也會派人從那邊過來,以便一路沿途保護。
“將軍,又有人過來了,好像是我們的人可是又好像不是鳳飛小姐的人。”一人上來回報。
蕭于飛把視線看向她說的那方,一群黑衣白色鬼面的人悄無聲息的就加入了戰斗。不過這方人似乎沒有興趣幫他們解決包圍,只是果斷的打開一個口子,單刀直入的要帶走姚宇。她們也是來搶人的。
他環視四周,望見不遠處一個小山包上正站著一個人,星眸葉眉,微微帶著笑意的眸子寫滿了不明的意味。他不自主的與那人對視,遙遙相望,各不認輸。對方做了個江湖式的見面禮。蕭于飛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不一會手下有人的傷亡已經讓他無法再繼續坐視。寶刀出鞘,浴血奮戰。底下越來越慘烈的打斗,上面那人就越是笑得人畜無害。那時他就記住了這個人,也許將來會是對手。
第一撥人顯然是來毀尸的,而第二撥人不與第一撥人直接沖突,可是當姚宇的尸體被從馬車上摔下來時,她們的人比自己這邊的還要緊張。蕭于飛迅速判斷出,這應該是姚宇的私衛隊。打斗進入了僵持,鳳飛的人沒有來,任何一方也沒有得到好。三方混戰,姚宇不能給那個人,于飛不能想象自己沒完成任務鳳飛姐會多發狂。
“希望于飛公子放過她們,鳳飛小姐那里我去說,”徐謙終于開了口。姚宇之前交代過如果白面黑衣人出現一定要把她交給那幫人。
于飛看了看與兩幫人打在一起的手下有些心疼,思考了些許終于說,“好。”
戰斗很快在團結中結束,黑衣人來的快,撤退也快,得到要的東西后,再沒有半分糾纏。后面尾隨了些追去的布衣強盜。很快戰場上就只剩了蕭于飛的人還在和剩下的一兩百人繼續苦戰。蕭于飛覺得自己吃了虧正準備罵人,突然看見遠處星星點點的青色排成一條絲線蜿蜒而來。鳳飛姐帶人到了。
清點戰場,對手沒有俘虜,都是看到鳳飛的人就果斷的自殺了。看來鳳飛姐的人不僅名聲大,做事手段也狠。而自己這邊傷亡近百人,蕭于飛心里不是滋味,一具尸體居然引來這么多的風波。
當他把這句話說給來這里只看到彌漫的硝煙和混亂的死尸時,鳳飛的臉冷了下來。
“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鳳飛聲色俱厲,右手握成拳,把她不打男人的事情拋到了九霄云外。
“回王府再說”蕭于飛不多言,一打馬鞭叫上自己的手下走了。
“姚宇人呢?是不是醒了?”鳳飛沒看見人。
“回王府說,”蕭于飛沒有笑容。
“你會不會說別的話,我問你人。”
“你為什么不問我五百人怎么打贏人家一千人的,你為什么不問皇上今天說了什么,對蕭家會怎么樣?你就只關心一具尸體。”
“那不是一具尸體,那是你的妻主,”鳳飛看看于飛方才因發火而漲紅的臉,瞬間又變成了綠色,心情大好,“回王府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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