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瞳點點頭,苦惱地開口道:“我從沒往這個方向想,眼下也不知道怎么辦,但又怕有的話說出來太傷人,他們一時接受不了,你能給我出個主意么?”
她巴巴地看著青羽,這種事情,總是旁觀者清。
青羽斂眉沉默,良久才道:“既然你想不明白,不如給自己一個獨立的空間仔細想想。也給彼此一個喘息冷靜的空間,也許,到時候就有答案了呢!”
衛(wèi)瞳想了想道:“你是說,讓我先別搭理他們,自個兒躲一段時間?”
青羽微笑,“不是躲避,而是在沒有外來因素的情況下,認真考慮。”
衛(wèi)瞳愣了一會兒,良久,倏然露出一個笑容,“我決定了,我要閉關(guān),閉大關(guān)!”
……
第二日,小簡和蘇卿齊齊找上了青羽。
小簡本在衛(wèi)瞳房間里等著,想著她不可能不回房吧,沒想,還真的一夜沒回來,一早,他幾乎找遍了整個龍宮,愣是沒有找著她。唯一沒找過的就是青羽的地盤,他是龍宮的老大,一般人哪敢輕易搜他的行宮。就算她不在這里,青羽也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蘇卿昨晚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大早就來找衛(wèi)瞳,其實也不是現(xiàn)在非要一個答案,只是心里存了點兒期盼,迫切想見到她,也許,見了她,就知道她的態(tài)度了。這么一來,自然撲了個空,他倒是沒四處找衛(wèi)瞳,因為那人不會無聊得到處閑逛,可能在青羽這里。
誰知,才走到大門口,就跟小簡碰了個正著,兩看兩相厭。
小簡說話還是夾槍帶刺的,若非昨日里和衛(wèi)瞳說好了,他早就出手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他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偏對上這個少年,就是咽不下這個口氣。尤其是看到他對衛(wèi)瞳霸道的態(tài)度,自己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隱約覺得,這少年也是和他一般的心思,誰也不想妥協(xié)了誰。
也許,情敵見面,就是這么分外眼紅。
“青羽是吧,她昨晚上藏你這兒了吧,把她給我叫出來,就說小爺有話問她,見不著她,我就不走了。”小簡向來不客氣慣了,見了青羽,一樣拽的跟八萬五似地,這也跟他一夜沒睡,“虛火”過旺有關(guān),這憋屈的。
蘇卿倒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安靜得跟一幅畫似地,眉宇間不見一絲躁動,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青羽,擺明了也是來找人的。
這一紅一白,一靜一動,倒是成鮮明對比。
青羽淡淡一笑,“她確實不在這里,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搜。”
小簡哼了一聲,還真的如一陣旋風(fēng)般刮了進去,搜人去也。
反觀蘇卿,仍舊靜靜地站在一旁,他不比小簡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畢竟與青羽合作過一段時間,彼此有一定了解,青羽說不在,那就是真不在,他用不著白費功夫。只是,他不打算告訴小簡,再說了,那少年也未必信他。他只是擔(dān)心,那人不會離了龍宮吧!這么一想,他心中一緊,忙問青羽道:“她在哪里?”
“她閉關(guān)去了。”
這時,小簡又一陣風(fēng)似地刮出來了,聽得此言,眼里便閃過一絲疑慮,“一大早就閉關(guān)?騙鬼呢!”
青羽道:“她昨個半夜就去閉關(guān)了!”
聞言,小簡就不說話了,想想昨晚那人的逃竄,也不是不可能。
“那她何時出來?”蘇卿一問就到了點子上,小簡也一臉緊張地盯著青羽。
“她說閉大關(guān),想一舉突破到出竅。”
小簡首先炸毛,“以元嬰初期想一舉突破到出竅期,她有毛病啊!”
蘇卿也皺了眉頭,他如今也不過是元嬰后期,當(dāng)初突破一關(guān),差不多用了兩年,而且遲遲無法突破后期瓶頸,達到出竅期。她想一舉破三關(guān),那得花多長時間?
青羽似看出了蘇卿的心思,回答道:“她說,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三年五載。”
小簡就跳腳了,“她說的輕松,到時候五年十年的,我找誰要人去。我說她一來你這就閉關(guān)了,這事兒是不是你慫恿的啊!”他死死盯住青羽,語氣很不客氣。
對于小簡的無禮,青羽一點也沒有生氣,盡管自從他掌管龍宮以來,還無一人敢對他如此叫囂,而他一巴掌幾乎可以拍死這個少年。他仍舊對這個少年忍讓有佳,只因這人是她的朋友。衛(wèi)瞳說他溫潤如玉,有涵養(yǎng),他也得當(dāng)?shù)闷疬@幾個字。
“她若無此意,我就算說再多又能如何,她讓我問你,如今她閉關(guān)了,你是否要回妖界或是闖蕩人界?”
小簡哼了一聲道:“我哪兒也不走,就在這等著她,她在哪兒閉關(guān)?你在她旁邊也弄一處給我閉,免得她出來說小爺不學(xué)無術(shù)。”
青羽未置可否,又看向蘇卿,“蘇兄如何?”
蘇卿沉思片刻,淡淡道:“我先回瀅索宮,她若出關(guān),勞煩青兄通知我一聲。”
“一定!”
小簡一聽蘇卿要走,別提有多高興了。
心里想著,等她一出關(guān),自己就把她給拐跑嘍,讓姓蘇的沒地兒哭去。
……
而在廣成仙派,廣寒宮的一處院落里。
靈梟正在院子里煩躁地走來走去,忽然,它頓住腳步,一吐濁氣,回過頭對坐在石凳上的叢焉豪氣道:“決定了,我要去找主人。”
叢焉一愕,半響才道:“你一只靈獸是出不了廣成仙派大門的,除非,你想讓人抓起來。”
靈梟斜他一眼,“不是還有你嗎?”
叢焉苦笑,“我也出不了廣成仙派。”
除非修為到了金丹,或者有出關(guān)令牌,他兩個條件都不滿足啊!
靈梟氣得跺腳,“那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啊!”
自從知道衛(wèi)瞳叛逃的消息,它都要急瘋了,做夢都想去找她。它自是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等欺師滅祖的事情,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現(xiàn)在修真界的人都在追捕她,指不定在外面受什么委屈呢,它得趕緊找到主人,就算不能為她遮風(fēng)擋雨,做一個貼心的小棉襖也是可以滴!
叢焉蹙眉沉思,良久,才開口道:“辦法倒是有的。”
靈梟眼睛就是一亮,“啥辦法?”
“我們可以去找駱真師兄,讓他帶我們出去。”
“那就快去啊!”靈梟急不可耐。
叢焉沉吟道:“我可以帶你去,但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啥條件?”靈梟抓耳撓腮,這類人就是麻煩,做啥事都得山路十八彎的。
叢焉眼里閃過一絲善意的算計,“你得帶我一起去。”
自從跟在那個人身邊,他才真正活的像個人,體味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快樂,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了勇往直前的目標(biāo),她賦予了他人生的新意義。廣成仙派固然是好,那個人都不在這了,他呆在這里又有什么意義,心里空蕩蕩的,只有那個人才能填滿。他一定要找到她,與她共進退。
靈梟先是一愣,隨即咧開了嘴,“成交!”
他正愁沒人帶路呢,這叢焉一看就是個機靈人,一定不會迷路的。
“你知道她在哪里嗎?”
“如今修真界人人喊打,她只有三個去處,妖界,冥界,東海。不過前兩個地兒她都去不了,就只有去東海啦!”
叢焉一笑,“我們靈梟還是很聰明的嘛!”
“那可不,我什么時候笨過!”
“……”
……
在廣成仙派的一處密林里,萬松雪身前站了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那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色之中,周身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明明艷陽高照,從斗篷里看去,臉孔的部分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見猩紅的兩點,那是眼珠子,看起來十分駭人。
“你怎么又來找我?”萬松雪的視線梭巡一圈,確定無外人,才壓低了嗓音氣惱地開口。
那人嘿嘿一笑,嗓音沙啞怪異,“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萬松雪冷哼,“這么堂而皇之地進來,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若非我主動現(xiàn)身,你能發(fā)現(xiàn)得了我么?”
萬松雪懶得再與他廢話,不耐道:“找我有什么事?”
黑衣人嘿嘿一笑,“這個不急,我看你身上的魔氣越來越濃厚了,想來魔功又上了一個境界吧!”
萬松雪皺眉,“什么魔氣,什么魔功?”
那人故作訝異,“咦,你不是修煉了主人給你的功法么,難道你沒感覺最近修煉的速度加快,實力大增了么?”
自從修煉了那不知名的法訣,萬松雪確實感覺進境快多了,如今已然到了元嬰中期,實力也比同級修士強悍得多,與以前相比,簡直到了一個新境界。此刻聽此人這么說,她卻沒有丁點兒高興,反倒有種上了賊船的悚然感。
那人見她沉默,又道:“這功法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誅天滅神訣。”
誅的是修真界的天,滅的是修真界的神。
萬松雪臉色一變,一字一頓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故作詫異道:“我以為那天殺了幾個小嘍啰,廣成仙派的人應(yīng)該知道我們了,沒想到,你們的高層瞞得蠻好的嘛,竟然連你這個高級弟子都不知道。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你們這的人,都喜歡叫我們天魔。”
至此,萬松雪的臉已經(jīng)一片陰云,帶著一種絕望的灰敗。
天魔,她知道,師父與她提過,那是修真界不死不休的死敵人,勾結(jié)天魔者,人人得而誅之。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師門對衛(wèi)瞳的處罰是不判而誅。原來,她“勾結(jié)”是天魔,不,她是為自己背了黑鍋,勾結(jié)天魔的是自己。
自己,無意間走上了一條死路,并且沒有洗bai的可能,因為她身上的魔氣就是鐵證。
一開始,她在莽荒古域被迫修煉此功,后來無意間嘗了甜頭,便一發(fā)不可收拾。而如今,那股魔氣已經(jīng)深入骨髓,除非她毀去全身修為,否則,便不能擺脫。
她并非是非觀念很強的那種人,只是歷來天魔與道門相爭,都是以天魔失敗為結(jié)局。嚴格說來,他們也不算失敗,他們作為入侵者,侵入這片土地,修真界抗?fàn)幜巳f余年,始終無法將這群惡魔驅(qū)逐出去。而他們至始至終沒有放棄,牢牢扎根在這個戰(zhàn)場,生生不息。
天魔失敗,尚有退路,她這個以人類之身遁入魔道的人,活路又在哪里?
那黑衣人見她萬念俱灰的模樣,嬉笑著安慰道:“你也不用這么絕望,誅天滅神訣高深莫測,除了我們天魔能特殊感應(yīng),只要你不使用魔氣,外人無法輕易看出端倪。別去你們老祖那兒亂晃就行,真要暴露了,我們主人有話,他隨時歡迎你的加入。”
萬松雪未置可否,沉默良久,面無表情地開口,“你們主人,要我?guī)退鍪裁词拢俊?
黑衣人邪邪一笑,“盜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