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藥郡主記得要按時服用,明日我再來為郡主換藥。”慕雪瑟說罷,不再多看安寧郡主和沈獨一眼,招呼了浮生就要走。
沈獨卻是道,“我送你。”
慕雪瑟未置可否,只是帶著浮生走了出去,沈獨也不管安寧郡主的臉色有多難看,跟了出去。
“郡主她沒有刁難你吧?”出了安寧郡主住的寢殿,沈獨問道。
“如果有的話,你待如何?”慕雪瑟拿眼看他。
“她只是小孩子心性,你別跟她計較。”沈獨嘆氣道。
慕雪瑟不作聲地打量了他片刻,看得沈獨有些背上發(fā)毛時,慕雪瑟突然笑起來,“沈獨,你真會演,繼續(xù)演啊。”
“你什么意思?”沈獨面色一變。
慕雪瑟卻是回過頭不再看他,對浮生道,“我們回去吧。”
說罷,就帶著浮生走了,留下沈獨一人站在寢殿外。
安寧郡主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不僅沈獨經(jīng)常被召進宮來陪伴,就連南詩也被南后以陪伴安寧郡主為由召進宮來小住。是以慕雪瑟在去為安寧郡主換藥的時候,見過南詩幾次,每一次她都低著頭,絲毫不看慕雪瑟的眼睛。慕雪瑟就知道這是個聰明的姑娘,絕不在人前對她表示親近。
不過有一日,在慕雪瑟和南詩擦肩而過的時候,慕雪瑟的手里地是被迅速塞了一張小紙條。等到無人的時候,慕雪瑟打開那張紙條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小心安寧郡主的藥。
慕雪瑟輕輕笑了笑。
第二日,慕雪瑟才剛剛帶著浮生到了安寧郡主的寢殿,就看見南后也在這里,而地上還跪著一個太醫(yī)。
見她進來,南后笑了起來,“你來得正好,本宮正想叫去傳你。”
她的笑容里卻是帶了一看好戲的意味。
“參見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民女有何事?”慕雪瑟行禮道。
“你開給安寧郡主的藥有問題。”南后看了跪在地上的太醫(yī)一眼,“黃太醫(yī),你說。”
那黃太醫(yī)立刻道,“今日郡主說傷口不舒服,召臣前來,臣檢查了郡主服的藥渣中有大量的莪術(shù)和紅花,這兩樣都是破氣破血之藥,對于傷口愈合是極不利的。”
南后眼含笑意看了安寧郡主一眼,安寧郡主立刻低下頭不敢與她對視,南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慕雪瑟道,“公孫姑娘,你怎么說?”
“不知黃太醫(yī)看過郡主的傷口沒有?”慕雪瑟平靜問道。
“這——”黃太醫(yī)冒著冷汗道,“郡主千金貴體,而且男女有別,臣怎敢看郡主的傷口呢。”
“那民女來告訴黃太醫(yī)郡主的傷口如何,”慕雪瑟微微笑道,“郡主如今的傷口已經(jīng)長了新皮,愈合得很好,若是民女一直給郡主開的藥里都有大量莪術(shù)和紅花這兩味藥,那么郡主的傷口只會因為這兩味破氣破血之藥而不停出血,難以愈合。可是郡主的傷口卻是愈合得極好,就說明郡主一直以來都沒有服這兩味藥。而如今郡主的傷口都愈合不再出血了,縱使再服這兩味藥也只會有活血化淤的作用罷了,又怎么會讓她傷口不適呢?民女深知藥理,也不會干這么傷的事情。”
南后笑了,安寧郡主的手段果然只是小兒科啊,她淡淡道,“黃太醫(yī),你怎么說?”
黃太醫(yī)只能道,“臣只是檢查了藥渣,并未看郡主傷口,若是郡主傷口如公孫姑娘所說,那只怕公孫姑娘說的是實情。”
原本出了一個慕雪瑟,說是醫(yī)術(shù)比他們這些太醫(yī)院的老太醫(yī)還高明,他們都有些不服氣,所以這一次安寧郡主說慕雪瑟開的藥有問題,他想著能有找慕雪瑟錯處,讓她難堪的機會,就巴巴地跑來了,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
只是若是那些莪術(shù)和紅花不是慕雪瑟開的,又是怎么來的呢?
黃太醫(yī)的眼神往趴在床上的安寧郡主身上瞟,安寧郡主的臉色正青一陣白一陣,那些莪術(shù)和紅花自然是她讓人摻進去的,她只是聽宮人說這兩味藥對傷口愈合不好,就想用來陷害慕雪瑟,卻沒想到自己不清楚藥理,如今鬧了這樣一個大笑話。
還好南后也不打算讓她難堪,沒有再追究,只是道,“來人,把替郡主煎藥的宮女拖出去打死!連郡主的藥都看不好,留著也沒用了。”
安寧郡主和黃太醫(yī)都是一驚,安寧郡主明白,南后是打算將這事就這樣收場了。
“你回太醫(yī)院吧。”南后對黃太醫(yī)道。
“是。”黃太醫(yī)被嚇得腿軟,差一點沒站起來,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他就急急忙忙出去了,像是生怕南后突然下令也把他拖出去打死。
“安寧,本宮教過你,凡事沒有萬全的把握就不要輕易出手。”南后冷冷看著安寧郡主道,“否則只會得不償失。”
“是。”安寧郡主知道自己那點小心思半點都沒有逃過南后的雙眼。
“下次不要再為這么無聊的事情把本宮找來。”南后一拂廣袖,就帶著人出去了。
寢殿里頓時就只剩下慕雪瑟和安寧郡主,還有三個宮女,慕雪瑟冷眼一掃那三個宮女,“你們都出去。”
按理說,慕雪瑟是沒有資格命令她們的,可是慕雪瑟那雙如同冰封寒潭一般的眸子冷冷掃過來,就讓她們莫名心寒,頓時就想到剛剛被拖出去打死的那個宮女。這三個宮女互看了一眼,全都退了出去,還把寢殿的門帶上了。
慕雪瑟一步一步走近趴在床上的安寧郡主,安寧郡主見她面沉如水,雙眼冰冷,頓時就嚇得不再裝傷口不適,從床上坐了起來,“你,你干什么!”
“郡主剛剛因為你的任性而害死了一條人命,你就不覺得心中有愧么?”慕雪瑟在床邊停住腳,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安寧郡主。“那名宮女每日為你煎藥,熬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就這么輕易地死了,郡主卻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她,她不過一條賤命,死了就死了!”安寧郡主強忍著對慕雪瑟的恐懼道,“你想裝好人,怎么不替她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