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目光隱含威脅地看著芍藥,芍藥卻是別開眼繼續(xù)道,“于是我就將前天死在城外的那個廚娘引見給了侯大人。可我當(dāng)時并沒有想到,原來侯大人是想要買通人在王府的飲食里下毒,毒殺王府全府的人!”
“休得胡言亂語!”侯景怒道,又對衙役下令,“來人,這個女人竟敢誣蔑朝廷命官,給我把這個她抓起來!”
幾個衙役互看一眼,就要上前去抓芍藥,卻是被莫煜帶來的侍衛(wèi)攔住,莫煜笑,“侯大人急什么,她還沒說完呢。”又對芍藥道,“繼續(xù)說。”
芍藥輕蔑地看了侯景一眼,又道,“當(dāng)我知道王家出事時,我就猜到是侯大人動的手了,我知道侯大人是一定不會放過我和那個廚娘的,所以我就去提醒了那個廚娘要小心侯大人,卻沒想到她還是遭到了毒手。”
芍藥輕輕地啜泣起來,一番話居然是把自己撇了個干凈,她哽咽道,“我怕侯大人殺我滅口,所以就連夜出城逃走,卻沒想到他果然是派了殺手來追殺我,要不是被欽差大人所救,只怕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侯景冷笑一聲,“你有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信是本官讓那個廚娘下的毒?你自己也說是那個廚娘與你熟識,那本官可不可以認(rèn)為是你買通那個廚娘下毒害死王府的人,而你事后并不是去提醒那個廚娘小心本官,只怕是去殺人滅口的吧,那個廚娘死的那天正好有人曾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然后就有人在護(hù)城河里發(fā)現(xiàn)了她的尸體,你有最大的嫌疑!現(xiàn)在你為了脫罪而誣陷本官——”他又別有意味地看向莫煜,“本官相信欽差大人是個是非分明的人,一定不會為你所蒙蔽。”
芍藥臉色一白,的確,買通廚娘的人是她,殺廚娘滅口的人也是她,她為了討好侯景幫他做了一切的事情,而侯景唯一做的就是對她下了命令,若是此事真的細(xì)查起來,她比侯景更難逃脫。但是——
她看了莫煜一眼,見莫煜也正看著她,那眼中的神色顯然是在說就算是侯景定了她的罪,他也有辦法保下她來。她頓時心神大定,直視著侯景道,“侯大人說是我買通廚娘殺了王知府一家人,又可有證據(jù)?況且王知府與我無怨無仇,我為什么要?dú)⑺糠吹故呛畲笕四愫屯踔g可是有不少事呢。”
“你本是吳御史最鐘愛的妾室賀夫人的丫環(huán),賀夫人嫁入王府之后死在王府之中,而之前又有傳聞?wù)f吳御史之死同王知府有關(guān),興許你是想要為吳御史和賀夫人報仇。”侯景冷眼看著芍藥,他的眼神在說——你敢說出賀夫人是怎么進(jìn)的王府么?你敢說出吳御史是怎么死的么?這兩件事他侯景可以脫得了干系,你芍藥可是脫不了干系。他昨天在沒見到那個車夫回來之后他就猜到只怕是芍藥沒事,也料到今日只怕芍藥會在這公堂上指證,早已經(jīng)想好了今日脫罪的說詞。反正買通廚娘和殺人滅口的事情都是芍藥干的,單憑芍藥一張口也定不了他的罪。
果然,芍藥的臉色又更白了,九方夢站在一旁有趣地看著侯景和芍藥兩個人狗咬狗,她又去看莫煜那一臉悠然的樣子,心中斷定今天之事莫煜心中已有把握,估計(jì)是沒她什么事了。
只見莫煜又芍藥使了個眼色,芍藥定了定心,對著侯景冷冷一笑,“侯大人真是太高看我了,吳御史和賀夫人雖待我不薄,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丫環(huán)罷了,我自認(rèn)沒有那樣的赤膽忠心,從來就沒有過為主報仇的打算。況且,我聽說王家人中的毒叫一品寒,此毒價格不菲,我這個小小丫環(huán)如何能買得起?這樣上等的毒藥,就是賣的地方也極少,不妨請欽差大人派人去查一查,到底誰買過這毒藥。”
這回輪到侯景的臉色變了,當(dāng)時他給芍藥毒藥的時候,只是因?yàn)檫@個一品寒要服下三個時辰之后才會發(fā)作,下毒的時間是在晚膳,而毒發(fā)之時王府的人只怕都在睡夢之中,這樣就能在不知不覺間殺掉王府之人,卻又能留下王雅萱和張然一命做替死鬼。
只是沒想到,不知道是誰破壞了他原本的計(jì)劃,不僅在王府的人毒發(fā)死去之前就用劍殺了所有人,放走了王雅萱和張然,還把九方夢引來,不得以之下,他只好讓九方夢當(dāng)這個替死鬼,才把事情弄得這么復(fù)雜。如今他給的這毒藥卻反成為了指證他的關(guān)鍵。
“本官已經(jīng)派人查過了,這種毒藥唯有靈素堂有賣,據(jù)說配此藥的正是熙國的華曦郡主。”莫煜看了九方夢一眼,九方夢垂眸避開他的目光,靈素堂早已開到了玄國,只是她從前從來不管靈素堂的生意如何,所以對于玄國到底有幾家靈素堂她也并不清楚。沒辦法,誰讓她從前活得太不知人間疾苦了,從來沒有為了錢操心過。
莫煜又看向侯景,淡淡道,“我派去調(diào)查的人回來稟報說,這一年內(nèi)只有一家靈素堂賣出過這種毒藥,而巧得很,根據(jù)靈素堂的人給我的買毒藥人的畫像,那人正是昨天追殺芍藥姑娘之人。”他笑了一聲,下令道,“來人,把人帶上來。”
立刻就有人將昨夜那個要?dú)⑸炙幍能嚪驇Я松蟻恚嚪虮恍兜袅讼掳停荒艿芍劭粗罹罢f不出話來。
“侯大人,你可認(rèn)識此人?”莫煜笑看著侯景。
“不認(rèn)識。”侯景冷冷道。
“可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卻是你私宅里車夫所穿的樣式,料子我派人查過,也是你私宅的管家去采買的,還有他用的那柄鋼刀也是你私宅護(hù)院所用,侯大人又該怎么解釋?”莫煜笑問道。
侯景的心沉了下去,他沒有想到昨夜到現(xiàn)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莫煜卻是將細(xì)節(jié)都查得一清二楚,讓他辯無可辯,他只能道,“一定是他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