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看不出來,浮生在慕雪瑟身邊那么多年,他的輕功身法,他的劍法招術,慕雪瑟再熟悉不過了,更何況他用的還是勝邪劍!
浮生別開臉,像是賭氣一般不說話,床上的莫熠卻是道,“是我讓他這么做的。”
雖然他在上和宮時聽見奉先殿失火之事裝得很吃驚,但其實他在東陽宮的時候就聽說了奉先殿出事,他和南后對抗了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南后現在選中了昌王,已經不需要他活太久了,只怕是會借這個機會除掉慕雪瑟。
危急之下,他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只能以自己的命賭一把。而且他也相信浮生的劍法,只怕也只有浮生才能準準刺中他心臟旁半寸之處,不傷及他的性命,卻能救慕雪瑟一命。
慕雪瑟一怔,她想不到莫熠竟然會為了自己做出這樣危險的舉動,還以為是浮生為了救她自作主張。
“殿下,你知不知道這一劍雖未傷及你的性命,可這一傷于你的身體損害有多大!”她看向莫熠,莫熠這一傷,她本來還能再保他一年多的性命,只怕就只能再拖上個半年而已。
莫熠蒼白著一張臉慘笑道,“有什么區別么?就算是不用這樣的方法救你,皇后也不會讓我活太久的。”
慕雪瑟沉默了,莫熠的確將情勢看的很清楚,南后的心思的確如此。可是——
慕雪瑟輕輕搖頭,“殿下也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若是今天浮生的劍稍偏一分,那后果是難以想象的!”
“不,我信他。”莫熠笑道,“如今走到這個地步,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能死,若是你覺得欠了我的,那就答應我,一定不能讓皇后和南家如愿!”
慕雪瑟是他,裕王和莫涯之間聯結的那一條線,是她將他們聯合在了一起,而慕雪瑟的智謀也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的。
“我答應你。”慕雪瑟正重道。
莫熠點頭道,“昌王妃死了,皇后只怕要開始為昌王特色未來的妻子了吧。”
“昌王不是燕王,他未必會讓皇后如愿,他還不夠聰明。”慕雪瑟笑起來,“殿下看著吧。”
奉先殿失火之事讓朝臣震驚,都紛紛上書要求南后嚴查,最后南后卻是推出了當天本來守著奉先殿卻失職的內侍,說是他們放的火,此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但是百姓知道這件事情都說這是大玄有妖孽作亂,所以莫氏歷代祖宗才降下這大禍。
而這件事情最震驚的人莫過于昌王了,他讓昌王妃進宮去陪伴安寧郡主,本是想讓她看著安寧郡主,免得安寧郡主在和沈獨大婚之前又惹禍。誰知道進宮不過四天,送回來的卻是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
什么內侍失職,昌王妃誤入奉先殿才被燒死,他半個字都不會信!
他的王妃他很清楚,絕不是那么莽撞冒失的人,相反,昌王妃向來極精明,有時候他有什么失誤的地方還都靠著昌王妃提醒他。所以他和昌王妃成婚三年,他一直都極敬重她,進無論他有多少內寵,都是認真將昌王妃放在自己心上的。
可現在,他心愛的妻子卻死得不明不白!他如果能當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幾次上書要求南后重查奉先殿失火之事,都被南后駁回,這樣自然更讓他覺得事有蹊蹺。
慕雪瑟說得對,昌王實在是不夠聰明,在現在南后已經在三王之中選擇了他的情況下,他若有心帝位就不該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上,而是該去關注南后更喜歡他做什么事。而他頻繁地逼南后重查一件南后已經定案的事情,只會讓南后覺得他的性子不夠恭順。
在從南后那里尋求真相無果之后,昌王自然是想到自己妹妹安寧郡主身上,他往宮里遞了幾次信,安寧郡主都沒有回他。他終于是按捺不住,請求進宮探望安寧郡主,原本他擔心南后會不準,誰知道南后卻是意外地準了。
昌王進宮那天,南后正好召沈獨到上和宮的書房議事,宮人來報昌王進宮之后,沈獨問南后道,“皇后娘娘就不擔心安寧郡主對昌王說出什么?”
沈獨是南后的心腹,南后的心思他向來都把握得極準,南后選了昌王之后會對昌王妃下手,他早就已經猜到了,所以昌王妃出事他一點也不意外。
“本宮就是想讓他知道,看看他到底會怎么做。”南后的唇邊揚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從這段時間昌王不斷想方設法打聽奉先殿那天的事情,她就覺得這個昌王的性子實在是一種麻煩,不懂得什么叫難得糊涂。“如果他夠聰明,就算知道了真相也該明白應該怎么做!”
下一任君王的皇后是一定要出自南家,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只能說明昌王實在太蠢了!
沈獨輕輕笑了聲,拱手道,“娘娘說的是。”
無論是智謀,還是對情勢的判斷上,昌王都和燕王差得太遠了,不過這不要緊,只要他夠聽話,南后依舊是會選擇他的。
只要他夠聽話。
南后拿出一瓶讓身旁的內侍遞給沈獨,“這是靖王這個月的解藥,你幫本宮送去給他吧。”
沈獨微微一怔,莫涯早就被南后下了必須定期服用解藥的毒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卻不明白南后為什么會突然讓他去送解藥,這一貫都是派南后的心腹內侍去的。但他還是接過瓷瓶垂首道,“是。”
南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你不要想著在這顆藥上動手腳。”
“臣不敢。”沈獨一驚。
“本宮知道你對靖王有所不滿,否則上次又何必舉薦他去衛城。”南后冷冷道,“公孫雪不過是一個醫女,值得你這樣亂了方寸么!”
南后何等精明,沈獨和莫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又何必在那個時候舉薦莫涯去送死,分明就是沈獨挾私報復,再一聯想莫涯推薦慕雪瑟和他同去衛城,南后自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