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老猿對守護在洞口的兩只嗜血魔猿打了一個眼色,然后就見他們一臉吃驚,隨即快速跑進黑暗的洞穴深處,如此過了許久,就見八只身長五米左右的劍齒虎,拉著一輛古老的輦車緩緩從洞穴深處出現。
輦車在十多只嗜血魔猿的從旁守護下,很快來到洞口,在他們身前停下。
八只劍齒虎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猛獸,碗口粗大的雙眼怒目圓睜,搖頭晃腦行走之間,身上皆有一股兇蠻的氣息在流露,格外引人注目。
只是更加引人注目的,卻是正坐在輦車中的一名男子。
他看起來非常年輕,約莫二十來歲,身材瘦削,身著一身亮麗華貴的紫衣,頗有一種雍容高貴之氣流露而出。一頭長發自雙肩垂直披散,發絲呈現出如鮮血一般鮮艷的色澤。此刻他雙目閉合,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他消瘦的身子令他看著非常的纖弱,加之整張臉給人以一種陰柔的感覺,會讓所有第一眼看到他的人,更多地認為他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翩翩公子,而非什么具有大神通的強大修士。
也確實,而倘若將他放在塵世中,尤其是放在女人堆中,很可能會引發一場‘災難’。
他實在太英俊了,尤其是他身上這種獨特的氣質,絕對可以令很多異性為之瘋狂。
但場中以紫衣老猿為首的眾多嗜血魔猿,可不會荒謬地認為他只是一個徒有一副美麗外表的貴家公子,沒有人會比他們更清楚眼前這男子是何身份。且,他雖然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但這并不代表他真的是這個年紀,也許他的真實年齡,會讓很多自認活的足夠悠久的怪物也為之駭然。
當輦車在洞口停下時,明顯可以看到以紫衣老猿為首的所有嗜血魔猿都齊齊朝這名男子跪拜了下來,神色中充滿了虔誠,與此同時,看似兇氣逼人的八只劍齒虎居然一下子氣質大變,齊齊匍匐在地,仿佛都變成了性格溫馴的貓咪,將青年圍攏在中央,仿佛在爭相博主人歡心一般。
只是,無論八只劍齒虎表現得再親昵,亦或一眾嗜血魔猿叩拜得再怎么虔誠與恭敬,那青年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絲反應。
時間不長,紫衣老猿慢慢起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青年,對身后同樣已經起身的三只老猿道:“燕山有一個名為珍寶閣的神奇所在,每隔三百年向門內杰出弟子開放。熾炎石與我族人的牙齒,向來被燕山弟子看好,因為這些東西能令他們在珍寶閣中派上大用場。因而自古以來,才會有那么多的燕山弟子,前來熾焰嶺饒我一族的清寧。拜鶴龍老兒所賜,我等這里成了他磨礪后世弟子的試煉場。想必這些你們都萬分清楚。只是珍寶閣三百年一開啟,所以相對的他們進犯我族領地也是三百年一次,但是你們想過沒有,為何此次他們前來的時間竟提前了那么多,或者說珍寶閣開啟的日子為何提前了呢?”
三只老猿一眨不眨地望著紫衣老猿,都覺得他話中有話。
紫衣老猿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輦車中的男子身上,道:“因為道理很簡單,燕山已經等不了那么久了。如果沒有錯的話,上一次燕山之人進犯我族領地是在一百二十年前,也就是說,珍寶閣上一次開啟是在一百二十年前。所以珍寶閣要距離上一次開啟后滿三百年后才能再次開啟,如今還缺一百八十年,但是,現實不容許他們再等這么長的時間,因為我們的老祖……”頓了頓,紫衣老猿望著青年的雙眼,竟涌現了一抹難以按捺的激動之色。
與此同時,三只老猿似突然都想到了什么,一只老猿忍不住驚道:“難道傳說是真的,當年鶴龍老兒囚禁我等老祖元神時曾說過,對老祖元神的囚禁時間定為七千年,從老祖元神被囚禁的日子算起,現在距離他元神脫困之日,只差三十年!”
三只老猿都曾以為這種事不可信,但見紫衣老猿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心中頓時忍不住狂喜。
紫衣老猿點頭道:“正是這么個道理。至于鶴龍老兒為何不囚禁老祖元神至永久,只囚禁了七千年,我想多半是他沒有這樣的能力。哼,說囚禁七千年,當然并非他好心想放過我等老祖,只怕他自知沒有繼續困住或殺死老祖的能力!”
說著,紫衣老猿轉頭望向一只老猿淡淡地道:“你之前問我,燕山中有那等神秘高手坐鎮,世間將再難有人可與之爭鋒,我嗜血魔猿與燕山派的血海深仇還怎么報。但我告訴你,只要再過三十年,就是那位神秘高手,也難以阻擋我族的復仇之路,除非他自認不遜于鶴龍老兒,否則就只能成為我等老祖的血食。而我嗜血魔猿一脈這么多年來所受承受的恥辱,新仇舊恨,都將會在三十年后與燕山派做一個了斷!”
“必須要用所有燕山之人的鮮血,方能洗刷我們蒙受的恥辱。沒有了鶴龍老兒坐鎮的燕山派,就等著接受我們的怒火吧!”說著,紫衣老猿眼中閃過一道戾芒。
接下來三只老猿再沒提出去向燕山復仇之類的話,按照紫衣老猿的指示,他們快速集結了所有族人,很快地,這處巢穴以及周圍方圓數十里之內,加上眾人此前所見到的那個巢穴,都再也見不到一只嗜血魔猿的影子,又用了不久的時間,嗜血魔猿一脈徹底自赤焰嶺中消失了,也許再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是齊國內也再難見到他們的身影。
當這些嗜血魔猿前腳剛離開赤焰嶺不久,便有幾名燕山長老隱秘地來到此地進行勘察,只不過最終撲了一個空。
原來岳陽在醒來不久后,便將紫衣老猿的存在以及他詭異的行為向門派回報,此乃他借呂巖之口代傳給掌門,掌門得知后便對此事極為重視,今日就命了幾位長老,前來這個當日被他漏掉的地方查探一番,不想最后還是晚了一步。
幾位長老一無所獲,不久便趕回了門派,將所見稟報給了陸遠之。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陸遠之赦免易逝水死罪已經過了半天的時間,得知一切后,便向著岳陽的住處而去了,不久就到了岳陽的住處。
陸遠之曾在岳陽昏迷期間陸續來過多次,但自岳陽蘇醒后便再也沒見他來過,如今心中的大恩人駕臨,岳陽自然感到非常的榮幸。
不過在與陸遠之的交談中,得知對方派去的人撲了個空,雖然見到了他所描述的那個巢穴,但別說紫衣老猿了,甚至連一個普通嗜血魔猿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這不由令岳陽心中感到非常遺憾,他本以為能給陸遠之提供一些有用的情報,或多或少幫上對方一些忙,誰料紫衣老猿為首的眾多嗜血魔猿竟會突然都消失了。
諾大的客廳中只有岳陽與陸遠之二人,陸遠之審視了一眼大廳,對岳陽淡笑道:“這里倒是比那后山的茅屋住著來得寬敞與舒適得多,你住在這里,倒也配得上你現在的地位。只是可惜了這屋子原來的主人,無論是這棟寬敞精美的宅子,還是……都落在了同一個人的手上。”
這話聽起來頗有種意味深長的感覺,且欲言又止,讓岳陽沒由來地一陣心虛,但見陸遠之絲毫沒有向自己問罪的意思,岳陽笑道:“說來說去,這都是他自找的,我可從沒主動去招惹他,倒是他時刻存心要置我于死地,赤焰嶺中就險些讓他得手,我自然不能容他。”
陸遠之怪笑道:“哦,那竇倩呢?你與吳浩之間的恩恩怨怨舉派皆知,可據我所知,竇倩與你并無深仇大恨,你何以要連她也一并殺掉?可知你這么做,讓我燕山失去了一個潛力非常不錯的弟子。”
岳陽就知道這些事最終瞞不過老人,但他有恃無恐地道:“您我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您應該清楚我的為人。胡亂殺人的事我是不會干的,我既然殺她,必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至于殺了一個竇倩會給本派帶來巨大的損失,晚輩是不敢茍同的。這么輕易地死在了我的手中,這樣的人,如何能使燕山變得強大。我雖然不才,但自認勝她許多。我不殺他,她便殺我,兩相對比,要說誰的死會讓燕山蒙受損失最多,那我只能果斷地將她殺掉。”
陸遠之笑了笑,似乎根本沒有責怪岳陽的意思。
過了一會,岳陽似想到了什么,試探性地問道:“對了,關于您赦免易師兄死罪這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事如今傳的沸沸揚揚,雖然只是半天前發生的事,但岳陽卻早已知曉了。
對于易逝水此人,他始終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喜、甚至提防,這種感覺非常奇怪,似乎已經無關于他與易少裘之間緊張的關系,而是一種本能,尤其赤焰嶺一行后更是如此。所以當他得知掌門沒有對易逝水進行追究,直接赦免了對方,他心中為此感到不解的同時更有些不安。
“原來你也抱怨老夫沒有對他進行任何的處罰,哎。對了,老夫記得還有些私事急需處理,先走一步,記住后天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你千萬別忘了。”陸遠之淡淡說道,說完便急匆匆而去,不給岳陽一絲說話的機會。
看得出對方急著離開,是不想就易逝水這個問題上多談,岳陽雖然不甘,可也只能承認易逝水被赦免的現實。
只可惜,他還沒與掌門多聊一會兒,掌門便離去了。
不過陸遠之說得很對,后天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萬眾期待的一天,珍寶閣開啟之日如期而至,正是后天!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這一天。
大清早,岳陽與齊彥、項青虎一同走出府邸,跟隨著隨處可見的人群,朝著統一的方向走去,目標赫然是珍寶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