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間竹舍依林而建,占地極廣。
竹舍的周圍是一片繁茂的竹林,翠碧的綠竹隨風搖曳,清新自然的氣息迎面而來。
竹舍之外擺放著一張由花崗巖制成的石桌,石桌周圍還放置著同樣質地的石凳,石桌石凳上的很多地方都磨損了,也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風雨的侵蝕。
“臭鳥!”
看到大白的剎那岳陽就忍不住罵道,不過話語中還是關心的元素居多,同時事實證明了大白的命確實很硬。
而此時,岳陽可以徹底放下心來了,若大白真有什么不測,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你的傷勢老夫早已檢查過,沒什么大礙,只需靜養(yǎng)數(shù)日便可康復。”
老人接過岳陽懷中的齊云雪,向最右邊的茅屋走去,直至走遠,他的聲音傳來:“起先我也查探過她的傷勢,雖然傷的不輕,但絕無性命之虞,耐心等待吧年輕人,老夫一定會還你一個健康如初的小娘子。”
“為老不尊!”岳陽暗罵,同時他真心希望齊云雪的傷勢不要恢復那么快,如果可以,最好永遠不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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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長,老人從屋內走了出來,只見他手中拎著一口大得有些夸張的鐵鍋。
“難道是要做午飯?”岳陽看了看天色,覺得很有可能。
接下來的時間里必定極其無聊,他不想在外面多逗留,便在老人的安排下,極不情愿地進入了一間緊挨著齊云雪的竹舍中進行休整。
躺在木質的硬床上,岳陽腦海中翻來覆去都是那個籠罩在黑霧中的神秘殺手。
“將來會不會再碰到此人呢?如若再碰到,我當如何面對?別說雪恨,能否保命都將很成問題……”
神秘殺手帶給了岳陽很大的觸動,而這一切都是他沒有修為所致。
“不行!我不能一再地被動,一定要盡快恢復修為!下次如果再遇上類似這樣的高手,同樣的好運絕對不可能再次發(fā)生,尋找神魔大裂谷的步伐必須也要加快,絕不能只抱希望于九轉玄青丹上!”
他很清楚,無論是在神州還是龍元大陸,一切都要憑實力說話,弱肉強食在哪里都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只是他的力量具體何時才能復歸?沒人知道。
可是自第一次與玉石魂進行談話后,玉石魂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再也沒出現(xiàn)過,連那卷軸也未再起過一絲奇異變化。自從上一次玉石魂顯現(xiàn)后,那禁錮了玉石魂的神秘卷軸就一直被他貼身攜帶著。
只是他這般想著,時間也在飛快的流逝,漸漸地,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氣味自屋外飄了進來。
岳陽好奇之下走出竹舍,只見老人對著那口鐵鍋忙里忙外,一刻也不見消停。而氣味自然是從那口鐵鍋中飄出來的。
“前輩,您這是?”岳陽看著那口巨鍋,突然覺得老人不像是在準備午飯。
老人微笑著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岳陽有些驚疑但還是走了過去,不過當發(fā)現(xiàn)鍋里的玄機后,他全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前輩,您不是要我享用吧?”岳陽哭喪著臉,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隨后他一個勁地死命搖頭。
原來這口幾乎接近兩扇窗戶大小的鐵鍋中,盛滿了各式各樣兇狠的毒蟲,與不知名野獸的肢骸,更有不少岳陽印象深刻的劇毒之物,可以說這鐵鍋中的一切簡直太觸目驚心了,任誰看一眼都會感到頭皮發(fā)麻,有一種不能自已的感覺。
單不考慮吃了這些東西能否活命,單是這食物本身的賣相便令岳陽渾身忍不住冒寒氣。
人頭大小的蟾蜍,大腿粗細的蜈蚣,胳膊長短的蝎子,半個成年人大小的蜘蛛,還有一塊水缸般粗細的蛇肉,簡直是五毒俱全啊!
尤其是那只蟾蜍,此刻竟然還在湯汁里潛泳,它根本就沒死,看得岳陽眼皮直跳,這哪里是人能吃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感覺太良好,老人笑呵呵地說道:“不枉這么多年了,還能有人能來小舍做客,小兄弟你可千萬別客氣,一般人可沒機會領略老夫的五毒大補湯,也只有你才有這等福緣。”
“我這是在跟你客氣嗎!”岳陽簡直欲哭無淚。
他哀聲道:“前輩,岳某上輩子沒得罪你吧,您至于這樣為難我嗎?如此福緣我寧可不要!”
他真的怕了,什么五毒大補湯,分明就是穿腸毒藥,且是見血封喉、劇毒無邊的那一種,吃了不立馬嗝屁才怪,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當然,這湯汁的賣相要遠比它的安全性能看起來更加恐怖,亂七八糟一通煮在一起,換做誰還能有食欲享用,單是那只看似無比歡快的蟾蜍,就足夠挑戰(zhàn)人的神經(jīng)了。
至于那塊蛇肉同樣大有問題,居然連蛇鱗都沒有去除干凈,而那五種鮮明色澤的蛇鱗,岳陽怎么看都覺得非常熟悉,分明就是他之前烹食過的那條五彩巨蟒,本以為這些肉被大白處理掉,沒想到被大白扔到了這座懸崖之下,更沒想到它連死后都不安生,余下的肉身都要被人利用干凈,榨干所有的價值。
老人順著岳陽的目光看向那塊蛇肉,道:“看來你還挺有眼力,這塊蛇肉取自一條已經(jīng)成精的五彩小蛇身上,算起來它應是他們當中最具價值的,只可惜它身上最精華的部分已被人取走,真是可惜啊!”
頓了頓,他又道:“雖然它精華不復,但依然不能小覷,在老夫的精心調制下,并與其他食材相輔相成,這五毒大補湯絕對堪稱絕世大補湯,對你絕對大有益處,你大可放心食用。”
“前輩……”岳陽剛要婉拒,便看到老人有些不善的目光投來:“怎么,你該不會是不想給老夫面子吧?”
“這……”岳陽立馬打了一個激靈,老人看著不太好對付,他一時有些進退維谷。
這時老人的聲音接著在他的耳邊響起:“小黃也差不多煮熟了,你可以享用了。”
“小黃?”岳陽不解。
“嗯,就是那只蟾蜍嘛。”老人回答地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它還有名字?”岳陽驚異。
“我剛給他取的。”
岳陽“……”
“喏,它已經(jīng)熟了,你可以開動了。”
“你當我瞎了嗎!它明明還在動!”岳陽簡直快要被老人刺激得瘋了,他所謂的小黃依然歡暢無比地跳動著,哪里煮熟了?
“你們常人所謂煮熟的定義,豈能與老夫一樣,五毒大補湯這等稀世大補之物,當然要做地別出心裁一些,方能彰顯它的與眾不同!”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摸樣,令岳陽終于忍不住爆發(fā)起來。
“瘋子,你絕對是瘋子!”
岳陽一聲大吼,亡命般地逃離,開玩笑,那玩意能吃嗎?老人有問題,他絕對不能陪著一起瘋。
只是他才跑出沒幾步,老人便如鬼魅般突然擋在他的身前,并對他笑道:“不吃?”
“不吃”岳陽死命搖頭。
“真的不吃?”
“萬分肯定,堅決不碰,死也不吃!”他堅定不移地道。
“倒是有幾分骨氣,看來我只能另找他人了,不知道那位姑娘醒了沒有。”老人嘆道,說完作勢便往齊云雪所在竹舍走去。
“她怎么可能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岳陽不解。
老人一臉壞笑地道:“老夫可沒說她會對我的五毒大補湯感興趣,也許這里有其他可讓她感興趣的東西存在也未可知。”說完,他特意回頭瞄了岳陽一眼,那表情意味深長,非常耐人尋味。
意思如此淺顯,岳陽怎會不懂呢,只見他憤憤地道:“明明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你還要以此要挾我!你就不怕我將真相告訴她!”
對此,老人一臉不以為然,說道:“你覺得她會相信你的話嗎?你覺得她會相信一個老人,會無聊到半夜不睡覺去做那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嗎?”
岳陽無言以對,整個人頓時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前輩咱們有話好好說,我吃還不成嗎。”
許久之后,岳陽略帶些哭腔的聲音傳來,令老人頓露歡顏,轉過頭笑道:“如此才對。”
鐵鍋前,站著一老一少兩道身影,老人喜笑顏開,卻見那青年一副愛死不活的樣子,對比尤為鮮明。
“媽的,居然還沒死?”
岳陽很無語,那名叫小黃的生命力未免過于頑強,居然到了此時還在活蹦亂跳。
盡量不去看那只活波地有些過分的小黃,岳陽拿著勺子手有些顫抖地從鍋中盛出小半勺的湯汁來。
看著勺中那綠油油的湯汁,岳陽冷汗止不住地冒了出來,半天都沒敢動口。
“媽的,拼了!”
終于岳陽一咬牙,緊閉著眼,一口將湯汁灌進嘴里,這次他徹底豁了出去,他料想老人應該不會害他,而如此總好過被醒來震怒的齊云雪撕成碎片。
“味道如何?”老人微笑著詢問道。
味道可能會好嗎?
只見岳陽雙手狠狠勒住自己的脖子,此時他臉上青筋暴起,原本稱得上英俊的面孔幾乎都扭曲變形了,完全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味道非但不好,甚至已經(jīng)壞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對岳陽而言這很可能是他這輩子享用的最難下咽的湯汁了,僅僅小半勺,他的胃酸都快從口中冒了出來,這味道簡直說不出的怪異。
他的喉嚨中便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過激的痛楚令他恨不得將整個脖子撕裂。
“呃啊!”
一聲慘叫,聲音若殺豬一般,但老人視若罔聞,神色悠然地撿起被岳陽丟在地上湯勺,從鐵鍋中舀出滿滿一勺的湯汁,遞向岳陽。
岳陽倒也干脆,眸子里閃過一絲決絕,一把接過,狠狠地朝口中灌了下去,雖然劇痛難熬,但他意識依然清晰無比,深知長痛不如短痛這個道理的他,接下來按照老人指示的數(shù)量,一口氣竟連向口中灌了整整六大勺的湯汁。
加上那最先的小半勺,共計七勺半的湯汁被他灌入口中,如此方算完事。
像是肌體都要燃燒了一般,岳陽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身體奇熱無比,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熔爐一般,溫度高得嚇人。
趴在由花崗巖制成的石桌上,岳陽仿佛在進行世間最為殘酷的刑罰,那五毒湯汁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消受得起的,這讓他懷疑它到底是不是一種大補之物,或許真的是毒藥也不一定。
岳陽全身都是汗水,此刻他真的擔心起來,一般補品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嗎?
他想向老人確認明白,可這里哪還有老人的身影,那老家伙早不知去哪了。
直至折騰了兩個鐘頭,劇痛才開始緩和下來。
拖著疲憊的身體,岳陽向自己的竹舍行去,此刻他四肢無力,身體幾近虛脫,有一種睡不起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