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一夜之間,整個皇宮都染上了白色。一色白衣的宮女門守在一旁,那些守著宮門的侍衛(wèi)也都在手臂之上系上了白色的綢帶。
一干大臣們跪了滿滿的一地,頭上都捆著白色的草藤,哀戚聲一片接著一片。
而在正殿之中,大堂上正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棺木,那上面用銀線繡著一條龍的圖案。而在靈堂的兩側(cè)還站在兩排手拿著佛珠的和尚,正在誦經(jīng),閉著眼睛,那誦經(jīng)聲帶著某種魔力似的,讓眾人的心中也不免得更是沉重起來。
這后宮的妃嬪們以皇后為首,都跪在地上,哭的是泣不成聲,一個個肝腸寸斷,以淚洗面。她們其中大部分都是沒有子嗣的,這就意味著再過七日,她們就要隨著梁宣帝一起而去。怎么能不哭?怎么能不哀傷?
倒是皇后也是哭的傷心不已,一雙眼圈也是紅紅的,看起來很是憔悴。
相比之下,皇后身邊的云貴妃卻顯得很是鎮(zhèn)定。她的眼睛中沒有一滴眼淚,也沒有張嘴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卻像是一座木偶似的,跪在一旁,神色死寂。
太子也是一身素衣跪在堂前,哭的很是傷心,可是那哭聲卻是一句句的干嚎聲,絲毫聽不出任何發(fā)自肺腑的難過。
只是眾人不好點破,只得垂下頭,暗自搖頭。
大太監(jiān)按照規(guī)矩將這流程都走了一遍之后,眾人紛紛的叩首默哀。
慕容翎是跪在皇室女眷這一隊之中的,她的眼睛也是紅紅的。不過更多的還是昨夜熬了一個晚上,才顯得憔悴的模樣。
“先皇這一去,這國家大事卻不可無人來管理。所以臣下懇請皇后娘娘定下日子,盡快的讓太子繼位。”端木越的聲音蒼老卻是遒勁,他的目光如炬,直直的盯著為首的皇后,說的是有理有據(jù)。
那一干端木越的黨派臣子也紛紛的跳出來,各抒己見。
“是啊,皇后娘娘,這國不可一日無君。”
“如今這朝中的大小事宜,須得有人來治理,不然這秩序要是亂的話,這國將不國啊。”
“臣下懇請皇后娘娘定下太子登基的諸種事宜,以安民心呀--”
雖說這端木越一黨派配合默契,卻依舊是有不同的聲音出來反駁。
“太子荒淫無道,這皇位豈是他能當?shù)?”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驚,紛紛的朝著那發(fā)聲處望去。
只見李吉正一副淡然的樣子,一雙豹眼之中滿是堅定,正氣凜然。
“就是,太子所作出的種種舉動,皆是失德的行為,這樣的人要是登上了皇位,梁國豈不是要毀于一旦。”
“對啊對啊,民間對于太子的事情也有頗多的怨言,此時的話,若是太子繼位,恐怕會盡失民心,于國家,于社稷都是極其的不利的啊。”
“沒錯,再說了,這宮中有話傳出,說是陛下曾經(jīng)留下密旨,說是將皇位給睿王殿下的。臣下見皇后迫不
及待的將睿王殿下押入大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中害怕呢?”
這些話讓皇后那一派的人都是臉色一變,皇后更是身子一抖。
那另外說話的老者正是云貴妃的父親云尚書,看來也是要打算跟他們作對了啊……皇后的緊緊地捏緊了拳頭,轉(zhuǎn)身瞪了云貴妃一眼,發(fā)出一聲冷笑。
她站起身來,揚聲說道:“哪里來的什么密旨,不過是這宮中還嚼舌根的宮女太監(jiān)們胡亂說的。太子早在五年前就已經(jīng)定下來了,皇上從來都沒有起過廢太子的心思,云尚書和李吉將軍,你們所說的,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罷了。”
“那么,請皇后解釋一下,如今將睿王殿下關押在大牢之中,又是何緣故?”慕容翎驀地站起身來,眼神很是平淡,語氣也是淡淡的,異常的鎮(zhèn)定。
眾人都沒想到她會突然的站起身來,目光都齊刷刷的聚集在她的身上。
慕容翎本就生的嬌媚傾國,如今單單的一件素色的裙衫,更是顯得她瘦弱如柳,婀娜多姿。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微微的上揚,說不出的撫媚動人。就算是略顯得憔悴,也只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想要保護,想要憐愛的感覺,真的是楚楚可人呀。
皇后緊緊地擰著眉毛,直視著慕容翎,冷聲到:“這百里清玄是毒害皇上的罪魁禍首,而這百里清玄又是睿王爺推舉進來的。若說是睿王爺無罪,如何服眾?”
“如此說來,臣妾便更是不理解了。皇后你到底是如何篤定就是百里清玄下毒殺害皇上的?”慕容翎說著,掃了一眼諸位大臣,笑道:“眾所皆知,這百里清玄是隱居山林的天下第一神醫(yī),這醫(yī)術(shù)和品德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他如何到了皇宮之中,就成了弒君的兇徒了?再者,他到底為何殺害皇上,是出于什么理由?不知道皇后你如何解釋?”
“這……這……”皇后有些支支吾吾的,下意識的望了一眼一旁的端木越。反倒是端木越給了她一個眼神之后,才鎮(zhèn)定下來,說道:“這百里清玄與睿王可是好友,只是打從睿王回京之后。這宮中是謠言四起,皆是說要將睿王立為太子,繼承大統(tǒng)。可是皇上根本就沒有廢太子的心思,所以睿王爺才殺機四起,決定謀害皇上,奪取皇位。”
真的是好漂亮的說辭。
慕容翎早就料到了這皇后他們肯定會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在這個罪名之上,那么,百里清玄和赫連御天那就是必死無疑了。
“來人呀,將太醫(yī)屬的記錄取來。”慕容翎淡定的吩咐著,又對著眾人解釋道:“皇上的確是被毒害的,只是……這下毒的人定然不是百里清玄。”
只見一個太監(jiān)捧上了一本冊子,遞給了慕容翎。
“這是臣妾從太醫(yī)屬中得來的冊子,里面記錄了皇上每日的身體診查。其中是白字黑字的寫著,皇上的身體狀況,吐血癥狀是在十日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的。我慕容翎也是對醫(yī)術(shù)有一些了然的,從百里清玄給皇上開的
藥材可以看出,皇上所中的毒藥,是慢性毒藥,而這毒藥癥狀也是一一都符合的……”慕容翎將冊子放在皇后的面前,語氣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說:“不知道皇后你這如何解釋。”
“這……這……”皇后一時間也有些慌亂了,腦海中又不由得浮現(xiàn)起梁宣帝臨死前的那些話。他早就知道是她下的毒藥……他早就知道了……
那么他如何能不留下證據(jù)呢……
皇后的步子有些虛浮,向后退了兩步,額頭上浮現(xiàn)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皇后,你怎么不說話了?”慕容翎勾起薄薄的嘴唇,又掃了一眼眾人,說:“我還有東西要給諸位展示--”
說罷,只見她從寬大的衣袖之中緩緩地取出兩封明黃色的圣旨出來。
慕容翎端正了腳步,走到了梁宣帝的靈柩之前,清了清嗓子,將那明黃色的圣旨緩緩地展開。
果然眾人看到她拿出圣旨的時候,都是一副驚懼的模樣。
“這是先帝留下來的密旨,你們還不跪下聽旨?”慕容翎掃了一眼那些呆滯著的大臣,語氣很是嚴肅,眼中滿是冷意,那不可抗拒的氣勢讓眾人連忙紛紛的跪下,伏倒地。
就連皇后也是百般不愿意的跪了下來,低下了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已知身體堪憂,命不久矣。朕心中仍有兩事縈繞,以致夜不能寐。當朝太子囂張跋扈,荒淫無道,驕奢淫逸,實非儲君之人選。為梁之社稷,朕決意廢黜太子,另立二皇子赫連御天為儲君,以固江山穩(wěn)固。待朕下葬之后,即日繼位,眾臣不可有異議,違者立斬無赦。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容翎正了正神色,又頓了頓說:“這是圣上的第一封旨意,諸位可都聽的清楚明白了?”
“圣上真的是英明啊--”
“沒想到謠言之中說的密旨是真有其事呀……皇上看來是早就料到這不測,才早早的寫下來密旨……唉唉唉。”
“是啊是啊,太子果真是被廢除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太子臉色大變,直直的站起身來,指著慕容翎說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父皇臨死的時候也根本就沒提過這一回事,你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假圣旨!!企圖混淆視聽,你這是大逆不道之罪過,來人啊,趕緊將這人給擒住!!”
慕容翎卻冷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依舊是站在原地,冷冷的掃了一眼上前的左右的侍衛(wèi),那眼神將那兩人驚懼的,久久不敢上前。
她這才展開了第二封圣旨,抬眼輕蔑的瞧了一眼太子,說道:“太子殿下,哦不,應該是個雍王殿下(太子之前的封號)……你先不要著急,這里還有第二封圣旨呢,等到我讀完,再將圣旨給你仔細的辨別一下真?zhèn)慰珊?”
這話說的是如此淡然,讓眾人都噤聲。跪下來聽著第二封圣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