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皇子府邸。
赫連御天此刻正在把玩著那支老山參,眼眸中滿是莫名的神色,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著,似乎在想些什么。
赫連晴在一旁好奇的看著赫連御天,心思百轉千回,自小她和三哥赫連霍天就比較親近,并不是太喜歡這個二哥,只因為赫連御天為人方正,不喜陰謀詭計,偏偏和霍天倆人性情相反,因此赫連晴不是萬不得已,基本上很少踏足二哥的府邸。
這一次也是迫不得已。三哥赫連霍天雖說也住在楚皇撥給興建的梁國皇子府,可終日難得一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最主要的是,她是沖著那個男人的來的,而據說那個男人和將軍之女有著幾分關系,而將軍之女和二哥......
“二哥,看你這樣子,犯了花癡不成?還是到了大楚這段時間窮怕了?一支山參而已,就讓你沉醉半晌了?”
赫連御天一笑,知道自己這個妹子的性子遠不是如她長相這般,也不怪她說話刻薄,放下手中山參道:“又來打趣你二哥,二哥的也是一國王子,至于如此沒有見識嗎?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一時間走了神而已。”
赫連晴暗自撇嘴,再抬頭已是一臉嬌憨的樣子:“二哥,看來你在大楚的人脈不錯啊,天盛帝隔段時間就是賞賜上門,這受了傷還有人巴巴的送來補藥,小妹敬佩不已,說來,這老山參看樣子怕不有百年之久,雖算不上奇珍之物,卻也不多見啊,這是誰這么大手筆呢?難道是大將軍?”
赫連御天知道她是在套話,也懶得應付,直截了當的說道:“大將軍日理萬機,又是軍中雄武漢子,哪有這等細膩心思?這山參是將軍府大小姐慕容翎遣人送來的。”
赫連晴眼神一亮,漸漸將話題引了過來道:“慕容大小姐嗎?我在大梁時就聽說這慕容小姐生的是如花似玉、國色天香,前段時間又聽說天盛帝親自保媒,將慕容小姐許給了二哥?二哥好艷福啊!”
赫連御天笑了笑并不答話,心中還在想著,慕容翎為何來了又不見面,難道對自己起了什么隔閡不成?
“唉!”赫連晴見他不接話,心中有些不滿,假裝不在意的說道:“小妹還聽說大臻國的二皇子殿下對慕容小姐也是傾慕不已啊......”
赫連御天手指緊了緊,沒有說話,笑意如舊:“慕容小姐人品絕佳,大臻皇子傾慕,這是再自然不過的。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赫連晴見他不生氣,心思飛快轉了轉,咯咯嬌笑:“是啊!小妹這是為了二哥擔心嘛。說起來二哥能娶得大楚第一美人,這可是為了我們梁國爭光啊。父皇這次命我過來,還千叮萬囑,讓小妹一定要幫幫二哥順利娶得美人歸呢!”
赫連御天依舊笑得如沐春風:“那就多謝小妹一番心意了。”
此時赫連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中掠過陰狠,不過面上卻笑得依舊天真溫婉:“二哥放心吧,我一
定會‘好好的’和慕容大小姐做好朋友的。”
次日宮中有宣召到了各家府上:天盛帝宮中設筵,邀在大楚的各諸侯國王子、公主赴宴,同時召各王公大臣家中同輩年輕俊杰入宮作陪。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大臻二皇子拓拔容若、赫連兄妹三人等,而本國王公大臣之后自然少不了大將軍府的小姐們。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赫連御天告罪并沒有應召,理由自然是傷體未愈。宮中也沒有勉強,倒是慕容翎推辭不掉,一是她將軍府的小姐們也在受邀之列,二來她還是赫連御天名義上的未婚妻,未婚夫受傷不能應召,她于情于理都得代替。
宮筵設在紫玉閣,乃是宮中小型賜宴的地方。
華燈初上的時候,各府的馬車已經早早的停在了宮墻之外,侍衛們仔細勘驗了各人身份,這才由內侍們引進了宮。
宮筵不比別處,奢華異常,水陸山珍、珍饈美味讓人眼花繚亂,內務府統統在殿內設了位置,一人一幾,都是單人獨席。
看看人早已齊了,有那熟識的早已聚集在一起攀談起來,還有一些少見世面的呆呆的站在一邊,不敢妄言亂語,看那緊張的神色,不像來吃飯的倒似受審一般。
正當宴席開始前,一抹絕色身影翩然進來。眾人只覺得閣中一亮,再一看,卻不由迷醉在來人一張傾世容顏下。
“慕容大小姐!”
“是啊!好美!果然是大楚第一美人,實在是太美了。”
“是呢!又美又有才華。那一曲‘傾凰’太讓人難忘了。”
“……”
眾人議論紛紛中,慕容翎不緊不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邊的景禾滿臉通紅,剛才的議論聲統統都入了她的耳中。想起以前她跟著慕容翎到處聽到的都是“癡傻大小姐”、“笨蛋”、“廢材”等等。
可是現在,反而是她站在慕容翎身邊都覺得跟著沾了不少光。景禾越想越是高興,更加殷勤地忙前跑后地忙活。
慕容翎選了個角落處獨自坐下,打量著廳內神采張揚的世家公子小姐們,唇角噙著一抹莫名的笑意,清清淡淡有說不明的味道。
正在這時,一道陰影擋在了她的案前。
“慕容姑娘別來無恙?”清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慕容翎抬頭看,卻是一張俊朗中帶著幾分邪肆的臉。
“殿下也來了?”慕容翎微微一笑,施禮問道。
“是,本想找個借口推掉這種無聊的歡宴,卻聽聞姑娘也會一現芳蹤,在下不得不來。”拓拔容若淺淺微笑,眼神明亮卻別有一番意味。
無聊?天下諸侯國,怕也只有大臻的皇子敢于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了,而何謂不得不來?內中意味耐人尋味。
“不得不來么?以殿下之尊,若不想為,普天之下能強求者屈指可數吧!”慕容翎抿了下嘴唇,若有所思道。
大楚
、大臻南北對峙,同為諸侯強國,數十年來誰也奈何不了誰,以他皇子的身份,能強求他的自然沒有幾人。
不過眼前這情形,還有這一番對話,她在前世早就了若于心,只是這時候聽來卻有不一樣的意味罷了。接下來拓跋容若要說什么,她也早早知道了。
果然拓拔容若傲然一笑,臉上滿滿都是自信的神色:“屈指可數,三根足矣。”
“哦?”慕容翎似笑非笑。
傳聞中拓拔容若跋扈自大,今日始見一斑。
拓拔容若緩緩伸出手掌,慢慢屈下一根手指:“一為我父皇,君父之威之重,本王敬之。”
“二乃天盛陛下,挾舉國之威,本王懼之。”
這倆人名列其中不出慕容翎所料,一個是自己的父皇,又是皇帝又是父親,敬愛有加,怎會不從。一個是雄霸一方的大楚之君,以大臻舉國之力才得以抗衡,他又如何不能不畏懼?
一模一樣的話,前世聽了一遍,這一世又再聽,慕容翎聯想起拓跋容若將來的結局,不由覺得諷刺意味十足。
其實剛才拓跋容若說得文縐縐的,就是兩個意思。一個是他怕的人全天下就是三個人,一個是他老爸,一個是現在的大盛帝。一個是他的父皇,一個是國力能和他國家匹敵的皇帝。
“還有一人呢?”慕容翎閑來無事,繼續假裝有興趣地問。
拓拔容若臉上的笑容慢慢蕩漾開來,如同池塘春水被投石擊中,越擴越大。
“還有一個么,就是你慕容小姐,小姐天人之姿,為小王生平僅見,小王慕之而不忍拒,是為其三。”
慕容翎眉毛挑了挑。一向平靜的小臉上終于綻開一絲愕然。她是知道對方傾慕自己的心思,卻萬萬想不到他是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此的毫無顧忌,當著面坦然的說了出來。
不過前世這一句他沒有這么直白的說出來。眼前的拓跋容若看起來對她更加勢在必得。難道說,命運之輪的軌跡因為自己的重生在緩慢改變方向了嗎?
慕容翎吃驚完,眸色一沉,陷入了沉思中。
拓拔容若則仰天哈哈一笑,得意的看著對方愕然的俏臉,心中快慰至極。
眾人茫然望了過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些什么事情,遠遠的赫連霍天嘴角緊閉,眼中冷芒激閃殺機一現而過。
慕容妍在一幫小姐當中也是遠遠的看過來,臉上的神色復雜無比。嫉恨兩個字已經遠遠說明不了她現在的心情了。
對慕容翎的受歡迎,她早就麻木了。
正在這時內侍高唱:“陛下到!”
眾人這才歇了私語,紛紛入了席。
一番跪拜迎接大盛帝,眾人入座的繁復禮節后宮筵也就正式開始了,樂聲響起,宮女翩翩起舞,氣氛漸漸熱鬧起來。
正在這時,有內侍高喝通傳:“梁國四公主,玉慶公主前來覲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