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可能我這話你不愛聽,但是以父親對染青的重視程度,多半是不會......”
寧飛揚有些難啟口后面的話,可是他擔憂的事也的確是實情。在家中,二夫人與染青沒有地位,父親甚至忘了她們的存在。
若是阿離有心對染青,以染青的地位,恐怕也只能做個妾室吧。
若雙幾度入宮,父親和母親存的什么心思,不用問他也知。雖然他不太同意把若雙嫁入宮內(nèi),可是這妹妹婚事上,他也是做不了主的。
現(xiàn)在又遇上染青這事,心里不由犯愁。畢竟她也是自己妹妹,幾番接觸后,覺得心性平和,有時又古靈精怪,很是討人喜歡。
可是她與阿離,卻是不合適的。
鐘離看著染青純凈的臉半餉,寧飛揚的話里暗藏的意思,他不是不懂,心念翻轉(zhuǎn)無數(shù),才道:“飛揚,我已經(jīng)決定,等中秋過后,即日就跟你父親提親,不管正還是側(cè),我那里總有她的一方位置。”
既然對這個小丫頭動了念頭,就唯有把她藏于羽翼之下了。
寧飛揚心口一窒,想說什么,但看鐘離的神色,迷離的眼中萬般情緒,終還是閉了嘴。
他站起身,看天邊隱現(xiàn)的晨曦,不由道:“快天亮了,還是早先送她回去才好。”女兒家深夜不歸,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對其名聲肯定不好。
“你先回,我隨后就到。把烈風帶回去吧。”鐘離低聲道。
寧飛揚嘆了口氣,翻身上馬,用力一挾馬腹,馬長嘶一聲往來時方向飛馳而去。
其實他心里堵著一句話:阿離,你待染青不過如此,否則怎會讓她委屈妾室?哪怕他日......后面的事他也不敢去深想,但是心卻非常沉重。
怎么說染青也是自己的妹妹,總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的。再過一年,她也到了婚嫁年齡,父親不重視她正好,把她嫁給一個普通人家,以丞相府三小姐的名堂,還是能做個當家主母的。
可是現(xiàn)在......
鐘離等馬蹄聲遠去后,才一聲長嘯而出,一個黑影瞬間來到他身前跪倒在地:“主上,何事吩咐?”
“韓蕭,你好大的膽子,事情管到我頭上來了?嗯?是你故意把飛揚引過來的吧。”
黑影人立刻匍匐到地,聲中帶了驚恐:“主上恕罪!屬下......只是擔心......”
吞吞吐吐,卻不敢說出來。
鐘離冷哼一聲,“你是擔心我被女色迷惑?”
“屬下不敢!”
“退下,以后若再犯,去刑堂領罰去吧。”平時一片溫若的臉上,竟在夜空下帶了絲冷寒。此時他心下是震怒的,連韓蕭都開始擔心他對染青用了情,真有那么明顯?
黑影立刻消失在了夜幕里。
鐘離負手而站,天邊已經(jīng)露白,真的時間不早了。
他牽過絕地,抱起染青上了馬。風從耳邊過,九月的天,清晨有著涼意,他用銀色披風裹住了染青嬌小的身子,她的臉就輕靠在他胸口,雙頰卻帶著粉紅色,還在夢中。
雙手用力摟緊她,軟軟的身體,有那么片刻,鐘離的心里也是軟軟的。
一直騎馬到后院的院墻外,他抱起她躍進了后院的小樹林,然后才輕拍她,“青兒,醒醒,回屋去睡吧。”從這一刻,他決定喚她青兒。
從睡夢里醒來的染青,揉揉眼睛,分辨出眼前人是誰后,看了看四周,果真是到了小樹林了。不由抱歉地說:“阿離,我怎么睡著了,你該喊醒我的呀。”
鐘離笑道:“下次我再帶你出府去看風景,現(xiàn)在時辰不早了,你娘快要醒了。”
染青一聽忙抬腳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朝他揮手:“阿離,再見!”這才快步跑出樹林,往后院里面而去。
心內(nèi)卻是欣喜的,她覺得阿離待她真好。
剛偷偷回到屋內(nèi),就聽門邊傳來敲門聲,香兒在門后詢問:“小姐起了嗎?”
每日里,她起的都很早,會乘娘起來前,在院子里跑跑動動,也因為這樣,她的身體一直都很好。畢竟在這個院子里,哪怕是生病也是要不得的一件事。
剛拉開了門,香兒就端了水進來,卻在看到她的裝束時一愣,“小姐,你又要出去?這么早就換好了男裝?”
染青心中暗道不好,剛才心里高興,竟忘了換回就寢的衣服,還穿著之前的那身白袍。因為鐘離的關(guān)系,她現(xiàn)在似乎也喜歡上了白色。
忙敷衍道:“沒有呢,只是起來了就換上看看這件衣服合身不合身。”
香兒狐疑地看了看,卻問:“那為何你的后面有些塵土呢?”
染青回身一看,果見后袍上有黑色塵土,定是自己之前躺在草地上粘到的。
有些抓狂,這丫頭是越來越精明了,不好糊弄。
“你還說,這件袍子你給我做的時候,定是掉到了地上,然后粘了塵土又沒有清洗。”唯有倒打一把,轉(zhuǎn)移這丫頭心思了。
果然,香兒皺起了眉道:“那趕緊脫下來,換別的衣衫穿,這件讓我去洗過。”
染青背過身去,脫去外衫,嘴角卻露出了得逞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