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當即扶住熊姥姥的左臂,用力向上,奈何人小力薄,還是無法將熊姥姥扶起。風冷情急忙走到跟前,將熊姥姥攙扶起來。
熊姥姥向風冷情點了點頭,以示嘉許,道:“扶姥姥到那老鬼身前,姥姥要親眼看到那老鬼斃命,這才甘心。”
風冷情當即和小五分從兩邊架著熊姥姥,慢慢來到那青衣老者跟前,熊姥姥看到那青衣老者一臉黑氣,雙目緊閉,一動不動,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身子一軟。便欲倒在地上。
風冷情和小五急忙扶住。
熊姥姥嘿了一聲,有氣無力的道:“現(xiàn)在將姥姥放在地上吧,姥姥休息一會。”
風冷情和小五這纔將熊姥姥慢慢放倒在地。
熊姥姥盤膝坐倒,緩緩吐納呼吸,過了片刻,這才擡起頭來,向小五道:“乖孫子,你知道這老鬼是什麼人嗎?”
小五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熊姥姥瞳孔慢慢收縮道:“這個是你的二姥爺。“
小五一呆,奇道:“姥姥,你說什麼?”
熊姥姥道:“我說這個是你的二姥爺。”小五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風冷情和龍捲風也是面面相覷,誰也想不到這個青衣老者乃是小五的二姥爺。
熊姥姥沉聲道:“你這二姥爺是來找我要你姥爺?shù)挠嵪ⅲ移唤o他。”說罷,臉上露出一絲獰惡的恨意。
小五心中震撼莫名,這個訊息對於他來說,太過聳人聽聞。想不到一直追殺姥姥的竟然是自己的二姥爺。這個事實讓他無論如何不敢相信。
小五顫聲道:“姥姥,那你知道我姥爺?shù)南侣洌俊?
熊姥姥點了點頭,森然道:“我自然知道。你老爺如今便被我關在那萬蛇之窟的裡面,被我用玄鐵鏈牢牢困住,到死他也逃不出去。”
這一句話一出,風冷情,龍捲風也是悚然動容,二人立時想到那蛇窟裡面那個一身蛇鱗的男子。難道那個蛇鱗男子便是小五的姥爺,這熊姥姥的男人?此事也太聳人聽聞。
二人把目光落向熊姥姥,只見熊姥姥眼睛望向遠方黑漆漆的夜空,眼裡的神色陰晴不定,臉上肌肉也是不住抽動。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
小五看向熊姥姥的目光之中也是驚疑不定,他實在不能相信自己一直跟隨的姥姥竟然把自己的丈夫囚困在那萬蛇之窟裡面。——這一切是爲了什麼?
這個八歲的小頑童跟隨姥姥這麼多年,心智早已有如成年。只是面對這人生大變,卻也是手足無措。
熊姥姥緩緩道:“小五,你想不想知道姥姥爲何將你姥爺困在那萬蛇之窟裡面?你這二姥爺爲何又苦苦尋仇,勢要將姥姥殺死?”頓了一頓,熊姥姥道:“這一切我今日跟你從頭說起。”
風冷情心頭卻還是有一個疑問一直盤旋不去——那個蛇鱗男子看上去只有四五十歲,莫非實際年齡遠遠超過?難道是因爲在那萬蛇之窟裡面終年不見天日,以致皮膚面容未曾老化?”
只聽熊姥姥緩緩道:“姥姥昔年乃是這苗疆第一女子,無論相貌武功,毒術,在同輩之中都是無人能及。而你姥爺他也是臧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是以你姥爺來提親的時候,你太姥爺便允諾了他。
姥姥那時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以違抗,也便依從了他。
和你姥爺結婚後的第二年,便有了你孃親。可誰知有了你孃親之後,你姥爺性情大變,終日在外面尋花問柳,我一氣之下,便帶著你孃親遠走他鄉(xiāng),讓他再也找不到我們。就這樣,在外面流落了二十年之久,你娘前也已長大成人,許了婆家。第二年便過了門,就剩下姥姥自己一個人。
姥姥便尋思著落葉歸根,不如回老家居住,也省的你孃親終日惦念。於是便在是年秋天回到這風家寨。
那時候風家寨還是人煙鼎盛,上千口人,再加上姥姥使毒的手段極爲了得,這方圓百里之內,也便無人前來滋事。
我回到家中,你太姥爺和你太姥姥都已故去,我便在這風家寨南面造了一座竹樓居住,想著這後半生不問世事,在此終老,也就是了。誰料想就在回來的第二年,你姥爺便找上門來,非要和姥姥複合。
姥姥這半生都自己度過了,豈能在這垂暮之年還依附在你姥爺?shù)挠鹨碇拢慨斚聢赞o不肯。
你姥爺見姥姥堅辭不肯,怒道:“你若不肯,我便把你這風家寨的上千口人丁,統(tǒng)統(tǒng)殺了。”
姥姥豈能被他的這一番恐嚇,嚇到,當下便向他道:“你若出手,我必在你身上種下蛇人蠱,讓你終生困在萬蛇之窟裡面,逃脫不得。”
這萬蛇之窟乃是風家寨的一個秘密所在,外間人俱不知曉。
你姥爺雖是這風家寨的女婿,但是並未在風家寨住上幾天,是以也不知情。他以爲我也只是虛言恫嚇。當下哈哈大笑而去。當夜,這風家寨上千口人俱都同時中了一種毒。中毒之後,每個人都是心智明白,但是全身無力,四肢動彈不得。跟著便從腳心慢慢潰爛而起。
這潰爛之速越來越快。轉瞬間幾個老人便相繼離去。而後又有幾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婦女孩童相繼死去。
這風家寨的上千口人只有數(shù)十位知曉一些毒術,懂得一些粗淺武功,其餘都是樸實不會武功的平民百姓。
這上千口人同時中毒,倒也古怪。
姥姥卻沒有中了這種毒,略一詢問之下,知道這些人都是喝了村東的那一口山泉泉水這才中了毒的。
那一口泉水從山上留下來之後,匯聚成潭,乃是寨子裡的鄉(xiāng)民日常生活所用。想必有人在那山泉裡下了毒,是以使得這上千口鄉(xiāng)民幾乎同時中毒。
有的喝了山泉水的便中毒早了一些,有的使用山泉水洗漱的便中毒晚了一些。姥姥卻沒有喝水的習慣。姥姥在屋子後面種了幾畝藥田,平常日子都是飲那藥田裡的藥物葉子上的露水爲食,間雜一些蔬果。是以並未中毒。
姥姥以諸般方法解這奇毒,但是俱都無效,眼看著一個個鄉(xiāng)鄰死去,姥姥心痛無比,知道這必是你姥爺下的毒手,只不過他以此威逼姥姥複合,是何用意?想必這其中另有更加惡毒的原因。
姥姥無奈之下,只有走出寨子,只見你姥爺正在寨子外面數(shù)裡之外的必經(jīng)之路上,等著姥姥。而那些想要逃出寨子的鄉(xiāng)民俱都被你姥爺一一殺死。
姥姥怒計之下,問道:“你這是爲什麼?”
你姥爺獰笑道:“我只不過和你複合,白頭偕老。難道不好麼?”
姥姥呸了他一口道:“你做夢,想都不要想。你到底想要什麼?快些說。”
你姥爺哈哈一笑道:“知夫莫若妻,還是你知道我。”
姥姥當然知道,你姥爺此次前來必定是爲了某個目的而來。只不過以這風家寨上千口人的性命爲要挾,著實狠毒了一些。
姥姥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只聽你姥爺?shù)溃骸爸灰銓⒛嵌窘?jīng)給我,我便饒了這些人的性命。”
說罷,目不轉睛的望著姥姥。
姥姥我心裡一凜。心道:“原來如此。你姥爺原來是爲了這毒經(jīng)而來。只不過這毒經(jīng)乃是苗家上千年前的老祖宗留下來的遺卷,珍重之極,苗家所有用蠱使毒的方法俱都在這毒經(jīng)裡面,這要是給了他,豈不是將苗家千辛萬苦歷經(jīng)百代傳下來的這一奇術,俱都拱手於人?而且今後這苗家毒經(jīng)在於別人之手,這苗家的性命身家也就操於人手,這毒經(jīng)豈能給他?
姥姥當即拒絕了他。
你姥爺冷冷道:“其實,跟你實說了吧,你這毒經(jīng)我倒也沒有看在眼裡,我本身乃是藥王門的門下,藥王門有一本書,名爲藥王本草,裡面世間千奇百怪的藥草在所多有,藥王本草以救人爲本,裡面很多藥草只記載了其中的藥性藥理,對於諸多藥草的毒性卻沒有任何敘述,是以我想要你這毒經(jīng)便是要以毒經(jīng)相互佐證,將這藥王本草完善起來。你把這毒經(jīng)給我,便是給天下黎民百姓積了一個大德。何樂而不爲呢?”
姥姥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裡一動,便欲答應與他,但忽然想到這個人昔年和我婚配,想必就是爲了這毒經(jīng)而來,毒經(jīng)未曾得到,這便和我翻臉,一俟二十年後,姥姥再次回來此地,這個人又復前來尋姥姥要這毒經(jīng),姥姥不給,這個人便遷怒於這風家寨上千口人身上,將這上千口人一一中毒,以此脅迫,此人居心何其險惡,狼子野心,不能言其歹毒心腸,又豈能相信他的一番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