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嘿嘿笑了一聲道:“好說,好說。”
小五見這黑衣男子每次張口俱都是好說好說四字,似乎什麼事情在他這裡,都是好說好說。張口道:“那我們想要你的項上人頭呢?是不是也好說好說?”
那中年男子果然開口道:“好說,好說。”
小五哈哈大笑起來。
風冷情冷冷道:“即是如此,那閣下就把項上人頭留下吧。”
那中年男子笑道:“好說,好說,這都要看我這隻百足蜈蚣答不答應了。”看來這中年男子想要以這百足蜈蚣脅迫於衆人。
風冷情正要出手,突然之間,那一直好整以暇的百足蜈蚣募地裡翻滾起來,似乎在它肚腹之內有什麼物事不住攪動,讓這百足蜈蚣疼痛無比。
百足蜈蚣滾來滾去,直將這大路上面的落葉激盪的四處飛舞。片刻之後,百足蜈蚣一顆巨大的頭顱往上高高昂起,跟著撲通一聲倒了下來,眼神渙散,眼看是不活了。
那中年男子臉色立變,身不由己向後退出數步。
只見那百足蜈蚣倒在地上之後,一動不動。不一刻工夫就聽這百足蜈蚣的頭顱之處一陣簌簌聲響,那條七節蜈蚣竟然從那百足蜈蚣的頭顱之處破腦而出,施施然游到那小五跟前,身子從地上一躍而起,鑽入小五的衣袖之中。
鬼婆婆眼光斜睨這那中年男子,似乎在向他示威。
那中年男子手中摺扇也不再擺動,臉色難看之極。眼珠轉了一轉,左手從袖底一番,向上一抖,只見一道煙花沖天而起,在半空之中徐徐散開,化作一隻百足蜈蚣的樣子。
風冷情心頭一凜,心道:“看來這中年男子是在呼召同伴。”
風冷情向熊姥姥望去,熊姥姥臉上一片漠然,眼中卻露出了一抹殺機。
風冷情知道這熊姥姥心中殺意已動,看來今日之事絕難善了。這女魔頭怕是要大開殺戒了。
四個人都是靜靜站在路邊相候,似乎是在等相約來此的朋友。
那中年男子見這四人都是如此平靜,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心中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趟這一趟渾水是對是錯。
暗夜之中,遠遠的一陣馬蹄聲向這黑松林疾馳而來。
中年男子臉上這才神色漸鬆。
熊姥姥臉上依舊冰冰冷冷。只是她眼中的那一抹殺機是越來越濃。
馬蹄聲越來越近。
風冷情轉過頭,向來時路望了過去,只見塵頭大起,十餘匹馬猶如潑風一般奔了過來。
馬上人一個個俱都是黑巾蒙面,黑衣覆體,夜色之中看上去透著一種詭秘之色。
這十餘匹馬奔到風冷情等人跟前,爲首的一個高個女子一聲吆喝,十餘匹馬齊齊停了下來。
那高個女子看見中年男子,向那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抱拳道:“雲老大,這四個人餘某收拾不下,慚愧慚愧。”
那雲老大眼睛瞇起,緩緩道:“連毒郎中都收拾不了的人物,看來的確手下有些功夫。這是你那隻蜈蚣嗎?可惜了。”
那毒郎中臉有赫然之色。站在一邊不在說話。
風冷情心頭卻是一動。這毒郎中自己曾經聽師傅說起過,據說乃是雲南五毒教中的人物。破門出教,殺了自己的師傅全家三十六口,江湖上惡名昭著。
熊姥姥卻是斜睨了一眼,心道:“原來你便是那個號稱冷血無情的毒郎中,今日遇到姥姥,讓你有來無回。”當下向那毒郎中點了點頭,緩緩道:“原來你便是毒郎中。姥姥今日便超度於你,也爲五毒教你被殺的師傅找些公道。”
那中年男子仰天打個哈哈,道:“好說,好說。只是不知道這位婆婆有沒有能力將餘某攔下來?”
這毒郎中生平甚爲自傲,一身毒功之外,另有輕功卓絕,自己常許天下不做第二人想。此番聽到這熊姥姥如此說話,心中暗自冷笑,心道:“打不過你,我還跑不過你嗎?老子要不是有這一身輕功在身,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毒郎中站在松林跟前,手中摺扇輕搖,神情怡然自得。在這點穴觀音雲老大的跟前,這毒郎中自然不能丟了面子。
熊姥姥嘿然一聲,一抖手,一道碧光向毒郎中面門疾奔而去。
毒郎中眼見那一道綠光迎面打來,心中一凜,當即側身而避。誰知道那一道綠光猶如有靈性一般,半空之中將身子一扭,斜刺裡又衝向毒郎中。
毒郎中駭然之下,身子往後急退,那一道碧光卻是如影隨形,其疾如風一般,追了過去,在毒郎中的手臂上用力一咬。毒郎中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那一道綠光咬中毒郎中之後,立即回撤,飛入熊姥姥的衣袖之中。
一衆黑衣女子見毒郎中被熊姥姥衣袖之中飛出的綠光所咬,都是轉過頭來,凝神觀看。那毒郎中被咬之後,身子打顫,雙眉皺緊,似乎極爲痛苦。
這衆人之中,只有風冷情,龍捲風,還有那點穴觀音的雲老大看到射向那毒郎中的綠光其實是一條碧綠的蠶蛹一般的物事。
雲老大心裡納悶:“這碧綠的蠶蛹一般的物事似乎乃是江湖之中失傳已久的十大奇毒之一的碧蠶,卻不知道這年老體衰的老婆婆又是如何得到這碧蠶?”
這碧蠶奇毒無比,且身形如電,每次起落之際,都是星馳電掣一般,一俟咬中敵人之後,這碧蠶便在敵人身上種下一枚碧蠶卵。
那碧蠶卵種下之後。不數日便在這敵人體內自行繁衍開來,且越來越多。碧蠶卵最後終將在敵人體內破腹而出。而中了這碧蠶卵之人也是九死一生。
那毒郎中一瞬間也是看到了這碧蠶,心裡突突亂跳——這古怪的老婆婆究竟是誰,爲何會有碧蠶?而這碧蠶是不是就是傳說之中讓人談虎色變的碧蠶?只是當時情勢危急,已不容許這毒郎中過多思索,毒郎中身子躍開之後,急忙挽起衣袖,仔細查看傷口,只見那傷口之上顯出碧綠的兩排牙印。
這碧蠶所咬的傷勢竟然不輕。
毒郎中擡起頭,望向那熊姥姥,沉聲道:“這位婆婆,這可是碧蠶毒麼?”
熊姥姥嘿然一聲冷冷道:“這可不是純粹的碧蠶毒,這種毒有一個名字,叫做三步離魂碧蠶毒。就是說,只要你走出三步之內,必定毒發無救,你信不信?”說罷,向著毒郎中嘿嘿冷笑。
那毒郎中臉色立變,心中叫苦不迭。心道:“看這老乞婆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自己這一番小命休矣。”心中深深懊悔,實在不該趟這一趟渾水。
那雲老大也是臉色微變,心中暗道:“想不到這毒郎中竟然也鬥不過這老乞婆。莫非這老乞婆真是什麼深藏不露的使毒大高手?可是這雲南苗疆使毒的大高手屈指可數,自己怎麼對這個一臉皺紋的老乞婆一點印象也沒有?她卻不知,這熊姥姥自從少年婚變之後,便即遠走他鄉,數十年來足跡不履苗疆,直到數年之前這纔回來。
回到風家寨之後,也是一直深居簡出。不問江湖中事,是以一直聲名不顯。只不過這熊姥姥的毒術卻是得自蠱王一脈真傳。較之五毒教的教主也是不遑多讓。這毒郎中只不過是五毒教中一個判門出教的小角色,如何比得過這熊姥姥?
熊姥姥一言既出,那毒郎中竟是真的一步都不敢亂動。
一衆點穴觀音個個都眉頭暗皺。
那雲老大哼了一聲,心道:“你這毒郎中倒好,讓你來剋制這老乞婆的毒術,你卻讓老乞婆給以毒攻毒,將自己定住了,動彈不得。看來你也不過是一個銀樣鑞槍頭,不中用的傢伙。”
這時,旁邊一個黑衣女子走到那雲老大的身邊,低聲道:“雲師姐,那老乞婆跟前那個小孩便是以毒蜘蛛咬住柳師妹的那個狡童。那個老乞婆手下也有功夫。雲師姐千萬不能大意。”
雲老大冷哼一聲,心道:“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雲老大眼睛望向熊姥姥,熊姥姥眼睛望向雲老大,熊姥姥的眼睛之中有著一股冰冷的殺意,這殺意四下裡彌散。
雲老大心中不由得一凜,心道:“這老乞婆的眼睛之中爲何這般冷冽如刀?看來真的不能小覷。”當即向熊姥姥朗聲道:“這位婆婆,我師妹出言頂撞這位婆婆,多有得罪,但畢竟罪不至死,不知道婆婆可否賜予解藥?”
熊姥姥眉尖一挑,心道:“那兩個人還沒被解救過來?看來自己的毒砂掌的功夫沒有荒廢,毒砂掌上的劇毒這毒郎中竟是沒有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