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門前血流成河,巷道死一般的沉寂。
孫孝沒有看到李夢瑤在車中的焦急,他顧不得看。
那些風雨中的平妖鐵騎,臉上的憤恨與兇殘已經顯露。
王天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逃走了,那些憤怒的當涂人也在慘烈的戰斗之后,悄然離開,孫莊給他們留下了太多陰影,他們不管這里面有什么陰謀,在最底層生活的他們,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一點點的血腥,都能讓他們望而卻步從而退步。
只有那倔強的老太公,還有幾家的遺老在雨中堅持,他們要看,要親眼看,不想因為自己的愚蠢而讓外縣人在他們的地盤上陰謀得逞,否則,就死,以死明志。
風雨中,那淡淡的血腥味被沖走,取而代之的是春風里泥土的腥臭。
地上躺著的人,嘶吼吶喊,匍匐前進逃跑,驚恐亥破膽。
殺,有多快,殺多快。
兩人無言以對,只是風雨中前行,孫孝緊握拳頭,他不喜歡使用兵刃,他爹告訴他,打架還是用自己的拳頭比較好,而殺人才需要兵刃,但是人一旦一依賴兵刃之后,在某一刻失去了兵刃,你便成了廢物,所以人還是依賴自己的好。
賴川東手握劍柄,謹慎的喘息,每一呼一吸之間都在數著人數,孫孝的動,引來了那些人的吶喊,廝殺聲在整個巷道里回響。
賴川東身形一轉,快如春風,只是一抹劍影,前排的七人因吶喊而青筋畢露的脖子爆出一朵血霧,噴灑在空氣中。
劍無虛實,虛即是實,實即是虛。劍無奇正,正即是奇,奇即是正。正能攻奇,劍劍皆死,劍劍皆活。法勢俱到,兩個盡那有能如此,羞殺荊軻。亦有后進變成先,亦有先進變成后,亦有右進變成左,亦有右進變成右。
賴川東速度極快,殺招極為凌厲,在人群里穿梭,那七人只是在一晃之間便失去了性命,他們之前吶喊的聲音似乎都還沒有消失。
失去了同伴的鐵騎,似乎更加的憤怒,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刀,巷戰,近戰,而且敵人只有兩人,無法使用槍,因為會傷到同伴,戰友對軍人來說是自己的第二生命,無論如何,不能誤傷,即便此間的戰斗需要付出血的代價,他們也寧愿選擇血肉模糊的砍殺。
賴川東身形捉摸不定,虛實之間,劍影飄灑,一道道血畫飛濺,灑的一臉血熱。
金柜藏珠點手換將天覆地載青龍擺尾,孤雁出群斬腕金蟬脫殼,賴川東劍招過,七人頭顱落地,這是極限,殺人便走,退之方圓一點,渾元之中,看著來人,如潮如水,殺不盡,看不到盡頭。
賴川東呼吸有些長促,有些沉重,那黑壓壓的一片,讓他氣憤,臉上的血水順著雨水滴落,但是總有一抹洗不干凈。
孫孝近身,與平妖鐵騎貼身,雙方不過三寸的距離,幾乎到了面貼面的地步,孫孝肩膀一拱,頓時將那近身之人拱飛了出去,人走腿到,力道極大,那人飛奔,身后十人被撞擊的倒飛,撞擊到墻壁上,轟隆一聲,那道殘垣斷壁終于是支撐不住,而倒塌,激起一陣塵土,只是瞬間便被雨水壓下。
孫孝顧不得心疼那老院墻的嬌氣,眼神如電,目光如炬,腳步入太極四相,一步踏塵,走的飛快,近身之戰,不讓敵人離開自己三寸的距離,到了便打,一打便是要害,一中要害必將讓對方喪命。
膝欲沉靜,不欲浮躁,取象于坤。夫人周身之功,全賴兩足兩膝以收之,猶周天之萬物,也全賴坤土以載之也。
下卦為足,上卦為膝,初六履霜,堅冰至取其鎮靜之元。陰氣凝煉,漸至堅固也;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言鎮靜之元,自然正直大方,不待勉強,而所經順利也,六之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言既含正大之體,內可以貞,固自守,外可以從上之所事,雖不能自成其方,而能自保其終也。
孫孝上下動靜皆宜,一路行走,每過一處,地上必留下一片浮尸,必將打開一條血路。
太極兩儀,四相,八卦五行拳,乃是卓別離一生至上拳法,形意之中自有天地方圓,*括囊無咎無譽,言膝之為功,不可妄動以致譽也。
六五黃裳元吉,言虎眼向外,委中向內,含乎中道而后元吉也。上天龍戰于野,其血元黃,恐過于陰靜,而傷其變化也。
故陰極生陽,靜極生動,外雖沉靜而其內之真氣,自涌泉滾滾而上,陽生眾陰之下,有地雷復之義。
頭之為功,正而不斜,伸而不縮,不反不側,不俯不仰,此功之見于外者也。至于長豐采,壯儀表,揚威武,皆氣為之也,須自視其虎口穴,以定側身之格局。
一揚頦,必先失之于仰,夾脊微起,不失之于低,須戒之。孫孝臂膀一抖,對方手臂斷裂,抬腿一踢,氣門崩裂,喪命。
凡一出手,即當視虎口穴,前頦用力正平提起,不揚不卑,后夾脊穴用力塌下。丹田真氣來時,直達提氣穴,著力提住,由百會穴轉過昆侖穴,下明堂,貫兩目,其氣欲往鼻。空泄時,即便吸入丹田,兩耳下,各三寸六分謂之頂眼,用力向下載住,合周身全局。
四面八方皆在孫孝眼中,手腳亂打,一時間血雨腥風,在堅強的士兵在此刻也只能哀嚎,功法太精妙,貼身太近,人也太兇惡,人數上的優勢此刻成了喪命哀曲。
牛逼~賴川東看著孫孝面前人飛入潮,便喃喃自語,他自以為只有劍才能有如此牛逼的殺招,但是沒想到孫孝的拳法更加牛逼。
身后的刀明晃晃,臉上的表情兇煞煞,欲殺人的憤怒,嘶吼,賴川東孤雁出群仙人點額猿猴入洞浩然折梅,身后七顆頭顱刷刷落地,那不瞑目的雙眼怒睜,卻只能化為悲慘。
風雨中,兩人悍然前行,殺了不知多少人,但是那好似永遠殺不完,如長江浪花,一波接著一波,是人都會疲倦。
這個世界上最蠢的戰斗方式,就是與以少戰多之時還要以蠻力血拼,豈不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慧眼和尚那顆豎眼左右晃動,隨即他站了起來,走進風雨之中,踏入那血腥的世界。
對于惡,他厭惡,對于血,他厭惡,對于人,他更厭惡,若是沒了人,他所厭惡的厭惡,就不復存在。
嗤啦,嗤啦,兩道血口在賴川東的背后上演十字血花,兩把短刀劈開了他后背的皮膚,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雖然他們只是捉了自己的皮毛,但是也讓自己不好受。
賴川東右刺一步入蓬萊聞風知味一計解千牛獨入中原,身后數人,脖子間冒出血霧,那傷口極細,細的有些精致。
孫孝喘息有些凝重,腳步不進反退,身法入流,砰的一聲,與賴川東撞在一起,兩人后背緊貼,喘息如牛。
我累~賴川東說道。
我疲~孫孝無奈。
再快的劍也殺不盡,人太多,賴川東如實說。
殺不盡也得殺,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三息只是三息對話,那些平妖鐵騎便沖了過來,他們手中的刀閃著寒光,欲擇人而噬,好不兇惡,地上的尸體太多,都是他們的同伴,血腥激發了血性,一發不可收拾。
爸爸~快去幫孫孝,他不行了,你看他不行了,小黑,快去他~李夢瑤哭喊著說道。那聲音猶如哀求,急切,她從來沒有過這樣急切的想法念頭。
對于孫孝的討厭,不知道從何時起,變得有些莫名難以說清的依賴,她不想孫孝死,不為什么,此刻她就不想孫孝死。
林伊不說話,緊張的看著,內心的火熱,燃燒了起來,雙眼有些通紅,紅的有些可怕,像是火燒一樣。
誰都救不了他,這就是他的命,他不贏,就得死。李泰利咬牙凄慘的說,屈辱感占據了整個內心。
若為種種不安。求安隱者。當于了魘幀若為腹中諸病者。當于寶缽手。
若為降伏一切魍魎鬼神者。當于寶劍手。
一道道梵音在雨中響起,一名僧人從風雨中走出來,一手捏著蓮花,一手朝天,那手中一枚豎眼左右轉動,一顆如意寶珠周身護法。
你罪惡如斯,當擺菩提,你罪孽深重,當受鬼神寶劍之苦,你身心黑暗,當受百病纏手。慧眼和尚一步跨越門檻,站在孫孝賴川東身前,那纖細的手指,讓女人看了都要嫉妒,他朝著四面八方一點,如意寶珠猶如星辰一樣旋轉,只見那拿著屠刀罪惡深重的人,雙眼猶如看到佛祖降世一般,霎時間知道自己的罪惡是有多么深重,隨即便痛苦哀嚎的跪在地上,“噗通”“噗通”的把頭撞擊在地上。
一個接著一個跪下,那梵音猶如魔音,讓人受到傳染一般,一波接著一波。
如是法,法如來,突來的變故讓那些后排沖上來的士兵紛紛驚愕,停止不前,看著那僧人猶如佛子一樣,眸子里產生了敬畏,但是心里對于軍人那種天生的執行命令的責任讓他們產生了矛盾的懷疑,所有人都在掙扎,隨即變得有些發瘋,表情不斷在臉上變幻,隨即痛苦,隨即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