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熊氏母子
很多很多年以后,龍?zhí)熨既栽诩m結阿雪沒有說過喜歡他,只是他不知道,當年在山崖下她曾淚流滿面,為那個傷她的人,也為那個因她受傷的人。
過了好久,阿雪擦干眼淚,將削好的木棍擺放好,又割來草編成草繩把木棍綁成一個簡易的擔架,在上面鋪滿了干草和樹葉,最后輕輕的把龍?zhí)熨挤旁诹松厦妫约豪鸩堇K在草叢中艱難的穿行,尋找著出路。
囂張的雜草在這無人的山谷中肆意縱橫,不時的出現(xiàn)在阿雪的腳下,一路上,草繩斷了多少次她記不清,龍?zhí)熨疾粫r的從擔架上滾落下來,等到艷日西斜時,她們還沒有走出這片林子。
突然阿雪悶哼一聲,再一次跌倒在地,那些根根的草劍毫不憐惜的劃上她細嫩的皮膚,新的傷口流下血來,給結了疤的傷口染上色,又累又餓,她不由跌坐在地上嚶嚶哭了起來。
正哭著,阿雪隱約聽到有狗吠的聲音,這在平時聽起來又吵又煩的狗叫聲,此刻在她聽來,竟有如天籟一般。既然有狗吠聲,就證明有人,只要有人,他們就有救了。
“有人嗎?救命啊!”用盡全身的力氣,阿雪拼命的嘶喊著,隨著她的喊聲越來越弱,狗吠聲卻越來越近。
伴著一陣咚咚沉重的腳步聲,一個高近七尺體態(tài)如熊的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阿雪的面前,他面色黝黑,滿臉的胡茬,銅鈴似的大眼,赤著雙膊,一件獸皮斜搭在肩上,腰帶上掛著幾只猶在搖晃的獵物。
看到他,阿雪宛如見到親人般松了口氣,虛弱的朝他叫道,“救命。”
那只狂吠的狗好像見到獵物一樣對著阿雪叫個不停,被那像熊一樣的男人責罵了幾句,便乖乖的夾起尾巴呆不叫了,只是不時的到阿雪龍?zhí)熨忌磉呑邅碜呷ィ粫r的嗅一嗅。
男人驚訝的看著她和昏迷不醒的龍?zhí)熨迹ㄩ_粗獷的嗓門問,“你們是誰啊?怎么會在這深山里?”
見他的裝扮應該是個獵人,不是鐵血堂的殺手,阿雪有些擔憂的心放了下來,氣弱的笑笑,“我們遇到劫匪了,從山崖上掉下來。救救我們。”
獵人吃了一驚,走到龍?zhí)熨冀翱纯此膫麆荩八悄闶裁慈税。總目刹惠p!”
“他……是我……哥哥!”遲疑了一下,阿雪這樣回答,又哀求道,“這位恩公,能救救我們嗎?”
那獵人長年居于山中,除了到市集上販賣獵物平時很少遇到人,更何況是女人,現(xiàn)在阿雪這樣梨花帶淚的央求他,整張紅宛如火燒一樣的紅了起來,好在膚色黑,看不出來,撓撓頭,“好,好,你先別哭,我背著他到我住的那里去吧,我那還有些療傷的藥。”
“謝謝,謝謝恩公!”阿雪跪下就要給他磕頭,卻嚇的他一下跳開了。
“別別,快起來!”
“恩公貴姓?”阿雪跟在背著昏迷的龍?zhí)熨嫉墨C人身后問道。
“嗨,山里的漢子,有啥貴不貴的,娘叫我大熊,你就叫我大熊哥吧!”大熊憨憨的笑了。
大熊的家在山腳下靠近溪水的地方,他和年邁的娘親相依為命,以打獵為生,今天帶關獵犬到山上去打獵,卻意外的救了阿雪和龍?zhí)熨肌?
回到家里,他和熊大娘先給龍?zhí)熨疾料戳藗冢狭怂帲瑩Q好了衣服;將他安置在里屋,又給阿雪找來自己的衣服給她換上。
粗布衣衫的阿雪清麗可人,看的熊大娘直點頭,拉著她的手,殷切的問道,“阿雪啊,你家在哪里啊?家里還有什么人?你們兄妹怎么會遇上劫匪的呢?”
“娘,你先讓阿雪姑娘吃點東西吧!她累壞了。”這時端了飯菜進來的大熊解了阿雪的圍,熊大娘再問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人太熱情,有時也不太好。
“呵呵,哎喲,你瞧我,光顧著說話,都忘了這茬了。來,雪姑娘啊,別客氣,盡管吃,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一樣啊!”熊大娘笑呵呵的將阿雪按坐在了桌旁。
咽了口吐沫,阿雪咕咕叫的肚子,羞澀的對二人一笑,“那我就不客氣了。”她是真的餓了,拿起碗筷,一陣風卷殘云,待她想起熊氏母子時,桌上就只剩下殘羹剩飯了。
臉色一紅,阿雪訥訥的放下筷子,“對不起,我……”
“嗨,有什么對的起對不起的。”熊大娘拍拍阿雪的手臂,把筷子重新放到她手里,“我啊根本就不餓,這人老了,就不怎么覺著餓了,至于那個傻小子讓他三天不吃飯也餓不著他!來,你吃,多吃一些!”
熊大娘笑吟吟的打量著阿雪的身子,道,“吃的多的女人才能生兒子!”
“噗!”聽了熊大娘的話,阿雪剛喝到嘴里的湯全都如數(shù)噴了出去,尷尬看著她。
“娘,你說這些干什么?”大熊抱怨道,“人家雪姑娘在吃飯呢!”
熊大娘板起臉來不滿的訓到,“你知道什么?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轉向阿雪又是一副笑臉,“這傻小子,就是這樣呆頭呆腦的,這么大了,連個媳婦都沒娶上。來,咱們不理他,你繼續(xù)吃。”
推掉她遞到自己手里的筷子,阿雪忙擺手道,“我真的吃飽了,我進去看一下龍……呃,我哥,他還沒吃呢!”
“他的飯啊,我在鍋里給留了。”說著,大熊走到外面從鍋里拿出正熱著的粥,遞給了阿雪。
“謝謝你,大熊哥!”阿雪真心的感激他,自己都險些忘了,他卻把給龍?zhí)熨嫉娘埗紵岷昧恕?
熊大娘在一旁看著二人的模樣不住的在暗處點頭,嗯,這丫頭,模樣好,又這么懂得照顧家人,看剛才吃飯的樣子,身t也沒病,要是將來嫁給了大熊啊,一準能生個兒子,只是想著那含飴弄孫的場面,她已經(jīng)樂的合不擾嘴了。
阿雪來到里屋看龍?zhí)熨家琅f未醒,只是上過藥止住血的他臉色已沒有剛才那般嚇人,墊起他的頭,輕輕推了推他,“龍……哥哥!”看到大熊在一旁嘿嘿的笑著,趕忙改了口。
舀起一匙稀粥喂進龍?zhí)熨嫉淖炖铮灰娝暮韲祫恿藙樱侵啾宦难柿讼氯ィ⒀┣那氖媪丝跉猓灰艹詵|西就好辦,慢慢的將一碗粥都喂了進去,感覺他的臉色好多了。
龍?zhí)熨几杏X自己好像在半空中不斷的漂浮一樣,上不去也下來,四周霧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想努力走出這一片迷霧,卻怎么也走不出去,模糊中,好像有人在溫柔的叫他“哥哥”。
是誰?他怎么不記得自己有過妹妹,而且這聲音這味道好像,阿雪!“阿雪,你在哪?”用力的喊卻怎么也張不開口,也看不見人影,只有那聲聲的呼喚和不斷浸入鼻腔的淡淡香味。
三天,龍?zhí)熨颊杳粤巳觳判堰^來,剛蘇醒的他不清楚自己身處何處,靜靜的打量這陌生的地方,耳聽得腳步一陣笑語聲來到近前,忽然一聲驚喜的聲音高揚起來,“你醒了?”
龍?zhí)熨伎催^來,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身著粗布面色黯黃,卻是一臉的喜悅,她上前兩步上他的額頭,又仔細看看他,高高興興的跑了出去,“醒了,他醒了,阿雪,你哥哥醒了。”
本想打掉她放到自己額上的手,龍?zhí)熨紖s現(xiàn)竟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惱怒的心在聽到阿雪兩個字時險些停跳了兩拍,阿雪?自己還活著,是了,剛剛那婦人的手是有溫度的,這么說,阿雪最終還是沒有扔下自己獨自逃命!無聲的笑了,小雪兒,你的心太軟,注定這輩子逃不tu我的手掌心。可是,那婦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疑問很快就有了答案,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阿雪又是誰?朝她伸出手“過來!”想要更確定自己這并不是夢,卻現(xiàn)根本不出任何聲音。
阿雪見狀,忙倒來一碗水遞到他的嘴邊,說了聲,“喝點水吧。”
喝下水,龍?zhí)熨几杏X舒服多了,終于啞著嗓子問了出來,“你沒事?”
“我沒事。”搖搖頭,阿雪退到了桌邊,在她看來,雖然現(xiàn)在他不堪一擊,可倒下的老虎仍是老虎,尤其還是在他瞪著自己的時候。
“哎喲,瞧瞧你們兄妹倆感情還真好。”熊大娘一拍巴掌笑開了,“這哥哥沒醒的時候,妹妹整天細心照顧,擔心的不得了,這哥哥醒來的第一句話,也是問妹妹有沒有事。”
“哥,哥?!”龍?zhí)熨疾唤獾闹貜鸵痪洌聪虬⒀?
“哦,哥哥,這是救了我們的熊大娘,多虧了大娘和她兒子大熊哥,要不怕我們倆都要死在那山谷里了。”阿雪忙走過來朝他使個眼色。
“呵呵,你們說著,我去煮點粥去。”熊大娘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一對劫后重生的兄妹。
阿雪的解釋和眼色龍?zhí)熨甲允敲靼祝唤獾氖菫槭裁匆獙⑺苏f成是兄妹?
“為什么?”見熊大娘出去了,龍?zhí)熨紗≈ぷ訂柊?雪。
“什么為什么?”阿雪感覺奇怪。
風眸閃了閃,他很確定她在裝傻“為什么要說我們是兄妹?”
“不說兄妹說什么?難不成告訴他們你是王爺?”這個人剛睜開眼卻在計較這個,阿雪有些不滿的白了他一眼。
龍?zhí)熨家裁靼兹羰钦f出自己的身份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可這兄妹的稱謂就是讓他無端的氣悶,“可以說成是fu妻?”
“fu妻?”阿雪怪叫著重復,“喂,你搞清楚,我沒扔下你喂狼,就該偷笑了,還想當……”臊紅了臉,她說不下去了,一扭身出去幫熊大娘的忙去了。
這女人,這么久了還是會臉紅,真是……可愛,龍?zhí)熨纪谋秤安挥X微笑了起來,能再看到她真好。
當晚,大熊回到家,得知龍?zhí)熨嫁D醒也很高興,將自己打回的兩只山雞熬了一大鍋的湯給他補身t,端引導湯碗,遞給阿雪,嘿嘿的傻笑,“阿雪,你喂你哥吃吧!”
“不用了,他現(xiàn)在醒了可以自己吃。”阿雪有些別扭,遲遲不肯去接湯碗,先前他暈著自是沒什么,可現(xiàn)在他醒了,老是被那雙勾魂的鳳眼盯著,讓她感覺好不自在。
看到大熊總是盯著阿雪看,還不住的傻笑,龍?zhí)熨夹闹杏谢穑瑒傄瑓s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詫異的看阿雪,“你喂我?”
“是啊,你昏迷這幾天可多虧你妹妹呢,都是她細心的喂你喝粥的。”回答的是大熊。
“是嗎?”龍?zhí)熨伎聪虬⒀┑哪抗庵饾u亮,連他想要說什么也忘記了。
“那是因為你沒醒,現(xiàn)在你醒了,就自己吃吧。”窘著臉,阿雪把湯碗放到了他的手里,都怪大熊哥,干嘛要告訴他是自己喂他喝粥的,真是!
狡黠的笑了笑,龍?zhí)熨己芴撊醯牡溃拔业氖謩硬涣恕!钡挂灿幸徊渴钦娴模瑤滋鞗]動,身t無力的很。
“哎喲,我說阿雪姑娘啊,你哥剛醒身子還弱著呢,你就喂他吃吧。”熊大娘又將湯碗重新放回到阿雪手里,將她按坐到龍?zhí)熨嫉拇策吷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