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動了書頁,發出沙沙的聲音,像一首動聽的樂曲,在此刻的樹林裡,竟是別樣的美好,楚蕪莜用衣袖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望著天空笑了笑,又繼續低頭看自己的醫術,這是一本講易容術的書,楚蕪莜自從與朝歌打賭後就經常的翻看和聯繫,畢竟有醫術作爲基礎,學習起易容術來竟如行雲流水一般自在瀟灑。
隱隱約約有腳步聲自背後傳來,輕輕的像是雨如沙,淡淡的月桂樹的氣息太過濃郁,襯得那來人是那般的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朝歌公子最近來沐府來的有點勤了。”楚蕪莜沒有轉身,冷笑著說道,沒想到這個朝歌公子是那麼固執,一個人查不到自己的身份,就派更多的人來,不過,都被楚蕪莜解決掉了,除非等到楚蕪莜親自開口,不然誰也別想查到她楚蕪莜的真實身份,不過這個朝歌公子的身份更加的神秘莫測,派出了那麼多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一星半點的消息也沒有傳達給自己,不過洺奕給的消息還是管用的,畢竟知道了朝歌公子就在自己的身邊,至於在那個方位還需要探查幾番,其實,楚蕪莜也懷疑過這個朝歌公子的真是身份,不過都被自己推翻了,現在是西昭和東渚聯姻的關鍵時期,這個東渚太子沒必要犯這麼大的險來查自己,最重要的是抱住自己的盟友西昭纔對,不過,兩國聯姻這麼久了,這東渚太子也沒有在西昭露過面,真是太失禮了。
“要不是對無憂姑娘好奇,我怎麼會來的這麼勤,算起來,都是爲了無憂姑娘而已。”朝歌在楚蕪莜的幾尺之外停下了腳步,猛地一縱身,伏在了臨近楚蕪莜的一棵樹的樹枝上,懶洋洋的看著楚蕪莜。
楚蕪莜瞥了瞥嘴道:“看來我得提醒沐川一下加強沐府的防衛,不能這麼簡簡單單的就讓外人進來。”
樹上的男子輕輕的笑了一聲,眼波婉轉,脣色似火紅的鳶尾花。
楚蕪莜決定無視眼前的男子,繼續的翻看自己的醫書,朝歌見楚蕪莜翻看易容術的書,慢悠悠的拉長聲調道:“我忘記了與你的賭約了。”
楚蕪莜擡頭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笑道:“忘記也無妨,到時你只要留下你的命就好了。”
朝歌依舊不生氣,只是用他那琉璃一樣的眼睛注視著楚蕪莜笑道:“北冥的女子都是你這般的嗎?”
楚蕪莜點點頭,一臉認真的道:“北冥的女子對於狂妄自大,不辨雌雄的男子,一般都是這樣的態度,要是在惡劣一些,恐怕今天朝歌公子就見不到我了。”
“哈哈”,樹上的男子似乎是很開心,對於楚蕪莜的話也沒有放在心上,從樹上一躍而下,帶起了片片翠綠的樹葉,在空氣中打著璇兒留下,男子一襲紅色華裳,五官仿若天神的雕刻,狹長的丹鳳眼,帶著狐貍一般的狡黠與陰詐。
他一步當別人的三步走到了楚蕪莜的面前,拿過楚蕪莜身邊的醫書,嫌棄的翻了翻道:“
這樣的醫書你也能看到下去。”
楚蕪莜對他這樣的態度十分的不滿,先前的聶無悔是這個樣子,眼前的男子也是這樣的樣子,這讓楚蕪莜產生了一種錯覺,陵城的人都是自大且目中無人的人。
楚蕪莜一把扯過自己的醫書道:“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天下沒有不中用的書。”
朝歌勾脣一笑道:“看這樣的書,你會輸的。”
楚蕪莜向來就是迎難而上的人,這樣的事還難不倒她,更別談什麼威脅了,楚蕪莜冷然的看了朝歌道:“你的賭注不會也是我的命吧,不過,想要我的命,先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
“女人太張牙舞爪了不好,顯得像個潑婦。”男子笑著走開了:“女人就該是帶雨梨花,我見猶憐,你這樣,太不討喜了。”
還沒等楚蕪莜反應過來,朝歌已經不見了蹤影,陽光微醺裡,只餘男子的一片紅色的衣角惹蝴蝶翩飛。
世事就是這樣,朝歌是強者,所以不喜歡和自己一樣剛強的女子,覺得女子就該被呵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受盡自己的愛戀與疼惜,而楚蕪莜是北冥的女皇,是註定要叱吒九天之上,俯瞰衆生的,這一點,註定了彼此的悲劇,註定了彼此以後會往相反方向前進。
福來客棧
洺奕坐在二樓的雅座上,閒閒的喝著茶,時不時瞥一眼來來往往的行人,或步履輕鬆,或腳步匆忙,來到陵城後,他就住進了這家客棧,當做是臨時的休憩之地。
“噠噠”有人上樓而來,看見洺奕坐在窗前,走過去恭敬了給洺奕行了一個禮:“見過四皇子。”
洺奕點點頭,示意他起身回話。
“還是沒有查到東渚的太子在哪裡嗎?”洺奕冷冷的問答。
來人留了兩撇小鬍子,高瘦的個子裹著一襲青衫,倒有幾分讀書人的樣子。
“沒有,我們派去的人都被殺了。”那人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洺奕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他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這個東渚的太子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一點都查不到他的消息,洺奕一用力,手裡的茶杯就被他捏碎了,細碎的瓷片插進了洺奕手掌間,濺起點點血紅。
那人見洺奕是這般的反應,一時驚恐,忙跪了下來道:“是奴才們辦事不利,還望主子不要懲罰自己。”
洺奕冷冷的哼了一聲道:“能查到他在陵城已經很不容易了,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不過,這東渚的太子早晚是主子的姐夫,想查他也不急於這一時啊。”那人壯著膽子說道。
洺奕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冷然道:“姐夫?她軒轅微什麼時候是我的姐姐了?”
那人見洺奕說這樣的話,驚覺自己的失言,忙掌自己的嘴道:“主子恕罪。”
洺奕依舊閒閒的看著窗外道:“他是不是我的姐夫,還是我說了算,其他的
,管他作甚。”
那人也忙磕頭道:“奴婢遵命,會繼續打探東渚太子的消息。”
洺奕低低的嗯了一聲,接著吩咐道:“以後有什麼事就來這裡,我會在陵城暫住一段時間。”
那人領命,慢慢的退了下去,偌大的二樓就只剩洺奕一人,就算樓下就是喧囂的鬧市,可這裡依舊安靜的滲人,洺奕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東邊的烏雲靠了過來,這天是要變了。
樓炎打開門,看見小廝唯唯諾諾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副很心急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事?”樓炎陰涼的問道。
“只是二公子和三公子發生了爭吵,現在都在三公子的院子裡。”那小廝急急地說著。
三公子,那不就是沐霖了嘛,樓炎在心裡冷冷的笑了,這麼久了,這三公子終於出現了一絲瑕疵,爲往後的計劃做了很好的開端,伊使者,這次你做的比我樓炎做的好。
“大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看?”那小廝惶恐不安的問道。
樓炎擺擺手問道:“母親可在?出了這樣的事,應該去找母親纔好。”
那小廝狐疑的看了一眼沐閩,這鉞月夫人在沐家就是一個禁忌,沒什麼大家都不會提及,長久以來,大家都快忘記這位夫人了,現在找這位夫人主事,這不是明擺著不給沐老太爺面子嘛,小廝畢竟人微言輕,只好喃喃道:“夫人一直就在院子裡。”沐家家令,鉞月不能隨便外出。
“那就去請母親吧。”樓炎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沐霖,這下我看你怎麼應對,這鉞月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庭院深深,寂寥無邊。
樓炎踏著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輝進入了鉞月的房間,鉞月坐在銅鏡前,面色紅潤,除了頭髮亂糟糟的,其他一切都還好,沐家也沒有虧待她幾分,穿的是上好的絲綢,吃的是新鮮的燕窩魚翅,鉞月眼神無光,卻在看到自己的兒子那一刻散發出了迷人的光彩,她霍的一聲站了起來,笑道:“閩兒,你可來了,母親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你看,你都瘦了好幾圈了。”
要是擱在以前,樓炎絕對會把這個瘋女人一腳踢飛,但現在,絕對不是踢飛眼前人的時候。
樓炎硬著頭皮笑了笑道:“兒子也很想母親,只是家中事務繁忙,難以脫身,還望母親見諒。”
鉞月倒是很大度的坦然一笑道:“我自是知道你很忙,你將來是做城主的人,忙點好。”
說著,拉著沐閩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又閒閒的說了一句話,樓炎實在是不能忍受這個女人的絮叨,只好扯到了重點道:“今日小廝來報,說是二弟與三弟發生了爭執……”
沐閩的話還沒有說完,鉞月就變了臉色,女人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有那個野孩子在,這個家就永遠都不會安寧。”
“母親此話何解?”沐閩儘量做到一個很大度的大哥的形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