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先皇把瑕城交給我們徐家來守衛,就斷斷沒有丟給別人的道理。”徐菁華握筆的手輕顫著,語言卻十分的鏗鏘。
“那你想不想爲你爹洗清冤屈呢?”楚蕪莜看似無心的說道,實則在心裡已然掀起巨大的風波。而徐菁華則不斷猜想,這般冷靜自持,器宇不凡的女子,究竟是誰?
楚蕪莜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笑道:“我是誰,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我自然是很想幫我爹洗清冤屈,只是我一個,怎能抗得過權大勢大的左丞相呢,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徐菁華抿起嘴角,悵然若失。
“可以,這很簡單,你寫信告訴你爹,只要他好好的配合我們就好了。”楚蕪莜說完,吹了一聲口哨,從遠空飛來一隻漂亮的白鴿,這白鴿通體雪白無雜毛,小嘴卻紅的發亮像火一樣,那白鴿輕撲著翅膀落在楚蕪莜的掌心上,還輕輕的啄了一下楚蕪莜的手心,好像是在寒暄。這是笠歌送給楚蕪莜的登基賀禮,用於彼此間的通信與聯繫。
“它叫楠離,這封家書就由它去送吧。”楚蕪莜摸了摸楠離的腦袋,輕輕言語了幾句,把信綁在了楠離的腿上,說了一聲:“去吧。”
白鴿在空中劃出了一條優美的弧線,瞬間消失不見。
徐菁華有點看呆了,喃喃道:“真是個寶物。”
這種白鴿看似普通,但笠歌已然花了三年的時間來訓練,無論在什麼條件下它都會把信安全的送達,而且極通人性,不是人間凡物。
清歡也看到了楠離的到來,“嘶嘶”的叫著,曾經它第一次看見楠離的時候,清歡以爲這是自己的食物,剛想張口,就被笠歌塞進嘴裡一塊石頭,長此以往,清歡已然快斷了念想,只是今日再見楠離,有點高興得不知所措了。
楚蕪莜自然沒有放過清
歡的小表情,但此時清歡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她要派它去通知大祭司。楚蕪莜在徐菁華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的將小紙條塞進了清歡的嘴裡,那紙條裡只有一句話:“城外,速來。”
日落西山,鳥兒歸巢,樹木在微風下沙沙作響,好似牧童遙遠的歌聲。蟬鳴蛙叫,空氣裡有稻香的味道,天空的顏色倒影在水中,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季節,暗香浮動,美不勝收,看來南方已經徹底從水患中恢復過來了,楚蕪莜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她的百姓們還好沒有遭受多大的苦難。
楚蕪莜抓了幾條魚,升起了篝火,冉冉的火苗,照應著女子姣好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徐菁華一直就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剛解過毒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剛坐了一會,就顯現出了疲態。徐菁華沒有什麼胃口,簡簡單單吃了幾口,就打起了瞌睡,流光飛舞,女子酣然入夢,只是眉頭緊鎖,眼角似有淚珠滑落。
“累了一天了,吃點蓮果養養神吧。”男子滿面塵霜,但眼睛依舊明亮,像夜空裡的星辰。
“你去哪了,她醒來你就不見了?”楚蕪莜接過蓮果問道。
“查了一些事情。”洺奕淡淡的說道,那些黑衣人果真不簡單,把諾言也拉了進去,爲了阻擋自己歸國,連刺殺這種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真是丟西昭的臉面。
“今天謝謝你的解藥了。”楚蕪莜剝開蓮果嫩黃色的皮,裡面是白嫩的囊肉,丟進嘴裡,香甜的津液讓她少了些許的疲勞。
“有主意了嗎?”洺奕沒有承接楚蕪莜的謝意,瞥向一旁安睡的徐菁華說道。
“天機不可泄露。”楚蕪莜微笑著說道,潔白的貝齒在漆黑的夜空中點亮的洺奕的眼,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
洺奕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她對自己的戒備還是沒
有因爲自己的主動示好消散幾分,因此也沒有放在心上,隨手把剩下的蓮果也扔給了楚蕪莜,隨即不見了蹤影。
楚蕪莜看著懷裡的蓮果,似乎還有那人手指間殘存的溫度,像火一般似要燃燒了她。清歡“嘶嘶”叫著爬到了楚蕪莜的手臂上,楚蕪莜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笑道:“辛苦你了,吃點蓮果補補吧。”隨即連果皮帶果肉丟到了清歡的嘴裡,清歡一股腦的嚥了下去,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天微微亮的時候,楚蕪莜就被“嘩嘩”的水流聲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就看見大祭司在溪邊洗漱。大祭司整理了衣冠道:“醒了。”
楚蕪莜點點頭,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一小會,現在全城戒嚴,要不是清歡,我還沒有這麼容易出來呢。”大祭司摸了摸清歡的小腦瓜,不知往它嘴裡添了什麼東西,清歡卻樂的不行。
一定是清歡又去嚇人了,瑕城的百姓雖然被左丞相矇蔽,但也是她楚蕪莜的子民,是北冥的子民,這樣恐嚇,可真是沒有把她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大祭司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徐菁華,眼睛閃過一絲精光,說道:“有主意了?”
“當然,我從不打無準備之戰,這次,左丞相可是插翅難逃。”楚蕪莜笑道,眉宇間是遮不住的自信。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叫醒了徐菁華,三人簡簡單單吃了一點魚,便開始向瑕城靠近。來到瑕城城樓不遠處,那城樓上悍然還懸吊著一名女子,徐菁華看了看道:“這是左丞相的奸計,放心,我爹已然知道我脫困了,這點,只能欺騙無知的百姓罷了。”
大祭司看了看徐菁華,用眼神對她表示認可,不錯,有膽量。
楚蕪莜也看向眼前的女子,她有著書生的儒雅,也有不輸男兒的豪氣,把瑕城交到她手上,她很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