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個女巫的住處了,據鎮民們提供的消息,那個女巫昨天有出去采藥,但太陽沒落山就回來了,之后再沒人看她出去了?!备惫傧蛩_姆卡爾報告著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薩姆卡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騎馬開始觀察起周圍的地形來。騎馬粗略的在這邊轉了一圈,薩姆卡爾停了下來,遠遠的觀察著那個小院子。
這時副官問道:“大人,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薩姆卡爾勒住馬笑著說道:“怎么,等不及了?”
副官也不敢說謊,只好老老實實的說道:“是啊,不過一個女巫罷了,最多也就是個初階的藥劑師,幾個壯士點兒的漢子就能把她給拿下了?!彼麑嵲诓幻靼姿_姆卡爾在猶豫小心什么。
薩姆卡爾說道:“這個可不一定,還記得昨天我讓你買的東西嗎?”
副官說道:“記得,大人讓我采購一些青頭莧,但我挨家問過了,他們都沒有采集到這種草藥,在這里根本買不到。大人,你要買青頭莧干什么?。咳绻皇呛芗钡脑捨覀兓厝ズ笤儋I吧,這破地方什么出產都沒有?!?
薩姆卡爾看了眼不遠處的原始森林,說道:“不,這里有?!?
“有?”副官疑惑的問道,“不可能啊,如果有的話那些鎮民干嘛不賣給我們???”
薩姆卡爾說道:“因為他們手里沒有。青頭莧雖然不是隨處可見,但也沒那么珍稀,這里的山上是有這種草藥的,你說為什么他們手頭沒有?”
副官想了好一會兒,才猜測的說道:“因為被別人采走了?”
薩姆卡爾點了點頭,說道:“那么是被誰采走了?”
副官這時才恍悟,說道:“大人是說這里的青頭莧都被那個女巫采走了?”
薩姆卡爾轉頭看著那個破敗的小院子,說道:“應該是的,一個初階的藥劑師可用不到青頭莧這種草藥?!?
副官倒是沒怎么在乎,說道:“那么她可能是二階藥劑師?那也沒什么,我們幾個出手絕對能把她擒來,要是二階藥劑師更好,我們可以賣出個更高的價錢?!彼巹熀蛯W者、醫師差不多,本身是沒有多大戰斗力的,二階藥劑師配制出的藥劑可能會給抓捕帶來些麻煩,但也難不住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
薩姆卡爾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跟在我身邊也這么多年了,我一直說讓你多看看書,你就是不放在心上,你遲早會因為這個吃虧的?!苯逃柫俗约焊惫僖活D,薩姆卡爾才解釋道:“青頭莧的嫩葉有劇毒,一般的藥劑師是用不到這種東西的,除了那些專攻毒劑的藥劑師?!?
“??!”這下副官的臉色也沒那么輕松了,研究毒劑的藥劑師,研究異端邪說的學者,喜歡做人體實驗的醫師……任何職業者中都有這么一小撮家伙喜歡研究特別黑暗偏門的東西,而研究這些東西的家伙往往很麻煩?,F在副官才明白薩姆卡爾為什么要這么謹慎小心了,他們以前清剿過一個毒劑藥劑師,還沒到那個家伙的住處,一百多人的部隊就減員了一大半——誰沒事會在自己住處附近放養那么多的蝎子蜈蚣?誰又會把住處附近方圓幾十里的所有水源都污染投毒?
看到副官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薩姆卡爾笑著說道:“也不用太緊張,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可是個高階藥劑師,這個小丫頭最多也不過才二階,小心一點兒就可以了?!?
副官的臉色緩和了一點兒,似乎是自我安慰的說道:“是啊,一個二階藥劑師罷了,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薩姆卡爾看了看天,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走,我們開始行動吧?!?
命運終歸眷顧了丹妮卡一次,讓她撿回來了一條命。和那些歷經風霜的老油條不一樣,她的戰斗經驗幾乎為零,壓根就沒想到在自己住處周圍布置一些防御措施,也根本不知道在某些人嚴重自己是個可以賣出大價錢的好貨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藥劑學上的研究這么偏門,她以為所有的藥劑師就是專攻毒劑的。
這時丹妮卡剛剛從服用痛苦藥劑帶來的虛弱中恢復過來,簡單吃了點兒東西,就開始收拾已經晾曬了一晚上的草藥了。
就在丹妮卡蹲在房檐下專心處理著自己昨天采的草藥的時候,聽到墻頭有動靜,她扭頭一看,小約翰正騎在墻上正要往下跳。
“你怎么過來了?”看到小約翰丹妮卡滿臉笑意的問道。
這個孩子她認識,而且還很熟悉。小約翰是個孤兒,在生他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后來他爸爸在一次外出打獵的時候墜入懸崖,連尸體都找不到,從此小約翰就成了孤兒,在鎮子上以乞討為生。
有一個冬天這里遭了雪災,鎮子上饑寒而死的就有好幾個,小約翰這樣的行乞之人就更是要不到飯了,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想著就算死也要吃飽了再死,壯著膽子來到了鎮子東邊的邪惡女巫這里,敲開了丹妮卡的門。也許是因為同是孤兒,丹妮卡一時動了惻隱,給了他一小袋子的土豆和一小塊臘肉,從此以后兩人就相熟了,小約翰也成了鎮子上唯一一個敢接觸丹妮卡的小孩子了。
“又討不到飯了?”丹妮卡拿了塊布擦了擦手,說道,“我這里還有點兒臘肉,你拿一塊吧,記得要用水煮了再吃,不要生吃?!?
小約翰臉色緊張,甚至有些惶恐的攔住丹妮卡,說道:“不是,我不是來要吃的,你趕快跑吧,巴沙老爺帶著一隊兵老爺要來抓你!”
“抓我?為什么要抓我啊?”丹妮卡愣了一下,問道。
小約翰焦急的跺了跺腳,說道:“我哪兒知道為什么啊,總之你趕緊跑吧!”
“哦……哦,好的。”見小約翰滿臉的焦急,丹妮卡也有點兒相信了,不管怎么樣,還是先出去外面躲躲吧,萬一是真的呢?
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一年來自己和鎮民們的關系越來越差了,而且不是她設想出來的敬畏和恐懼,而是單純的厭惡,難道他們真的要對自己下手了?
丹妮卡不知道,為了“抵御女巫對鎮民的迫害”,巴沙老爺可是額外加了二十個銀幣的稅收,二十個銀幣雖然不算多,但對于貧困的約克鎮鎮民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負擔了,無端的背上了這么一份額外的稅賦,在咒罵巴沙老爺的同時,鎮民們對那個罪魁的女巫自然也越來越厭惡了。
丹妮卡摘下收拾草藥穿的圍裙就要出去,結果就在這時候,梆梆梆的敲門聲響起了。
聽到敲門聲小約翰整個人跳了起來,拉著丹妮卡說道:“你快跑,從后面跑,他們已經過來了,要來抓你了!”
“好,好!”丹妮卡連忙應道,正要準備翻墻,又回過頭來,說道,“我走了你怎么辦???”
小約翰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說道,“沒關系的,我只是個小孩子罷了,胡攪蠻纏一頓總能攔住他們的,最多被打一頓,沒關系的,你趕緊走吧!”
“好吧,你小心一點兒?!边@時候丹妮卡也不敢再磨蹭,拿了個凳子墊了下腳,就從后面的院墻跳了出去。
丹妮卡的這個小院子本來就很靠近森林,跑了十幾分鐘她就跑進林子里了,又跑了幾步她才停下來,靠在一棵大樹旁邊大口的喘著氣,在這種原始森林里要想追捕一個人可是相當麻煩的,現在自己應該已經安全了。
稍微緩了口氣,丹妮卡突然感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挺好笑的,到底發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就因為一個小孩子跑過來告訴自己有危險,自己就這么急急火火的跑到這兒來了。這不會是個騙局吧?那小家伙想要偷自己的東西?丹妮卡倒也知道小約翰有偷雞摸狗的習慣,事實上這種自幼孤苦,以生存為最高目標的小孩子也不能指望他是個多么老實的小孩子,為了活下去,小約翰會不擇手段,不惜欺騙、背叛任何人。
越想越覺得不對,丹妮卡朝林子外面走去,她需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巴沙老爺是真的帶人來抓自己了?雖然頂了個“邪惡女巫”的名號,但自己可沒干什么壞事??!嗯……好像是沒干什么壞事吧!就算有什么誤會自己也能解釋清楚的。
剛剛走到林子邊緣,丹妮卡就看到一柱濃煙沖天,濃煙徹底遮掩住了她的視線,眼前盡皆黑暗。
她的房子被人放火燒了,包括老藥師收藏的,自己還沒來得及學習的藥劑書,儲物間珍藏的各種草藥,更重要的是那本魔法小冊子和自己的魔法筆記,都被這么一把大火給燒了。
呆呆愣愣的看著那沖天的黑煙和熊熊的大火,丹妮卡感覺自己的生活完全破碎了,自己所鐘愛的安穩日子已經陷入了火海之中。
丹妮卡根本沒有看到巴沙老爺,甚至沒有看到一個鎮民,只是在自己那個小院子的外面有四個騎馬的人,其中一個還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
那人看到自己了!雖然只是隨意的一瞥,但丹妮卡卻感覺到了一陣刺痛和強大的威懾,這絕對是個職業者,而且是比她強大很多的職業者,這時候丹妮卡什么也顧不上了,恐懼充滿整個身體,她掉頭就朝林子深處跑。
朝林子里看了一眼,薩姆卡爾就轉過頭來,對副官說道:“處理好了?”
這時副官已經把小約翰的腦袋給砍了下來,然后開膛破肚把內臟都挑開,說道:“已經處理好了,大人,你想到的辦法真是太好了,要不是這個小崽子,我們還沒辦法把那個藥劑師給引出來呢!”研究毒劑的藥劑師的住處和實驗室都是很危險的地方,沒人知道那里都布置了什么機關,也沒人知道里面那些瓶瓶罐罐里都是些什么可怕的毒藥,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她從這個小院子里引出來,這樣獵捕起來就簡單多了。
薩姆卡爾也是偶爾聽到有個叫小約翰的小混混和那個邪惡女巫比較熟悉,才想出了這么個辦法,作為報酬他還預付給了小約翰三十個銅板。在小約翰成功完成自己的任務后,再把他殺掉,做出一副女巫殺人取內臟的樣子,也算是物盡其用。有了這具殘破的尸體就可以證明自己這次獵殺女巫的正義性,雖然沒什么大用,但總歸能堵住一些悠悠之口。
薩姆卡爾看著眼前的熊熊大火,說道:“好了,狩獵真正開始了,能出來一趟不容易,大家好好的玩?!闭f著勒馬朝林子跑去,副官和兩個親衛緊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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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林子邊緣,看著這個環境復雜的原始森林,副官有些為難的說道:“大人,要不我去鎮上借個獵狗吧,這么茫茫林海我們怎么追捕啊?”
薩姆卡爾瞥了他一眼,說道:“以后讓你追殺敵軍的時候還得給你配條狗,之前學習的那些跟蹤技巧都忘完了?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罷了,逃跑的時候還知道清理痕跡?”
“是,大人!”眼看薩姆卡爾好像有點兒生氣了,副官連忙說道,然后下馬開始查看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