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從裡頭角落傳來,那裡的光線暗,從外頭往裡,只看到個人,影影綽綽地坐在那裡,只是模模糊糊地,卻是看不清楚長得是什麼模樣。
不過不說長相身材,光那聲音,沙啞‘性’感,說不出地魅‘惑’,就讓人聽得骨頭都酥了。
“真的,我們可以與你一起坐?”
江琴興高采烈地道,屁顛屁顛地就要跑過去。
黑彤卻一把把她拉了回來,寒聲道:“佳郎哥哥,我們走!”
“黑彤?”
江琴不解地看著她,不過,見到黑彤一向木然的臉這回都僵硬了,眼裡滿是厭惡之‘色’,她也不敢反抗。
紅七就揚聲對那‘女’子道:“多謝姑娘的好意,不過,我們還是去別處吃吧,就不打擾姑娘的清靜了。”
說完,帶著衆人扭頭往外走。
這些‘女’子絕對是煙‘花’‘女’子,若是紅七一個倒是無妨,但是總不能讓這些千金小姐在這樣環境裡吃飯吧。就是坐下,只怕除了江琴,也沒有一個能吃得下的。
只是,她們想走,別人卻未必肯。
一些坐在‘門’口的‘女’子,這時攔在了‘門’口。不過是初‘春’,早晨還有些微涼,她們卻都已經穿起了紗裙,‘露’出了白皙的‘胸’部來。
站在最前頭的是個綠衫‘女’子,身材豐滿,凹凸有致,尤其‘胸’部,‘波’濤起伏,呼之‘欲’出。
此時,她一臉媚笑地道:“佳郎哥哥,還是別走了,就在這裡吃吧!”
邊說,她邊伸出手來,要去拉紅七的胳膊。
“對啊,佳郎哥哥,來都來了,還走什麼啊。你若是走了,我們這麼多姐妹可是都會傷心的。”
另一位黃衣‘女’子,也伸手拉紅七的另一隻胳膊。
其他的‘女’子也嘻嘻哈哈地都圍了上來,要簇擁著紅七往裡頭去。
戰鳳就上前一步,不悅地道:“幹什麼?拉拉扯扯地像什麼話,還不都給我讓開!”胡靈靈、江琴更是一人緊緊地摟著紅七的胳膊,其他人也緊緊地圍在紅七的旁邊,擺出了一番護草的姿勢,‘弄’得紅七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心中也微有暖意。
一向都是她保護別人,在前世保護妹妹,守護同伴,在這世帶領紅家,遇到了事,都是她擋在別人前頭,什麼時候有誰攔在她的前頭?尤其她和這些‘女’子也不過剛剛認識,並談不上有什麼特別的‘交’情。
見到衆‘女’如此架勢,那些煙‘花’‘女’子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圍得更緊了。綠衣‘女’子取笑道:“喲,真兇啊。這麼小的姑娘就知道爭風吃醋搶漢子啦!”
“呵呵,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嘖嘖嘖,想不到啊。這良家‘女’子,什麼時候,竟然比我們青樓‘女’子更開放了?”
“妹妹你這就不知了。咱們青樓‘女’子,‘騷’啊,不過是‘騷’在外頭;有些良家‘女’子,那可是‘騷’在骨子裡。要不然,哪來的偷偷養漢爬牆的說法呢?”
“呵呵,就是就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
這些青樓‘女’子,說起話來百無禁忌,胡靈靈她們這些小姑娘,哪裡會是她們的對手,個個給氣得臉兒通紅,想罵回去。可是,憋了半天,也就憋出個“放肆”“無禮”“不要臉”就頂天了。
柳如是知道不好,可是,這些青樓‘女’子人多勢衆,一時,饒是她平素自詡足智多謀,眼下也是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寧彩若的臉兒都白了,只知道緊緊地抓著吳羣羣,將她護在身後,不讓人碰著了她。她自個兒卻一個不小心,手被不知哪個‘女’人的指甲颳了一下,頓時,痛呼出聲。
紅七的眼沉了下來,上前一步,冷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一出,一直嘻嘻哈哈的衆煙‘花’‘女’子不由自主地都停住手,驚疑不定地看著紅七。這聲音,是這個俊秀的少年郎君發出來的嗎?怎麼有如此氣勢?
她們久處歡場,對人的氣勢最爲敏感不過。
紅七方纔氣勢內斂,她們方纔敢如此放肆,若是紅七一開始就如此,只怕她們就不敢如此肆意妄爲了。
此時,紅七一動怒,氣勢勃發,她們立刻發覺,眼前的少年,只怕沒有那般簡單。一般人家的公子,怎麼可能有如此氣勢?
衆‘女’不由都有了些顧慮,面‘露’躊躇。
紅七冷聲道:“看在你們並不是有意傷人的份上,現在讓開路去,這件事我就不同你們計較了。若是三聲之內,再不讓開的話,後果自負。”
不待衆‘女’應聲。
紅七直接開始數了起來,冷目如電。
“一!”
“二!”
“三!”
三聲數完,她也不管那些‘女’子讓不讓開,徑自向前邁步。她往前一步,那些‘女’子就下意識地往後退,不敢擋在她的面前。
胡靈靈等人長舒一口氣,連忙跟在她的後頭。
只那綠衣‘女’子,看著紅七那俊俏的臉,到底心有不甘,就嬌笑著偎了上去:“喲,佳郎哥哥,別這麼兇嘛,奴家好怕啊。”
身子還沒有靠近紅七,她的手就落入了紅七的手裡。她還當紅七對她有意,正要對紅七送出個媚笑,接著,只聽咔嚓一聲!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呆了。
‘女’子媚笑的表情僵住,過了一會兒,她就殺豬似地痛叫起來。
“我的手!我的手!”
“這一次,只是骨頭錯位而已。若再有下一次,就會直接斷了。”
紅七淡淡地道,聲音平靜,沒有絲毫的起伏。好像把人的手腕給‘弄’錯位,是她每天做慣了的事似的。
這份平靜,反而更讓人恐懼。
本來圍在她們周圍的‘女’子一下子做鳥獸散。就是胡靈靈幾個,看著紅七的眼裡也有著幾分驚懼。
紅七卻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又繼續朝外走去。
這一次,無人再敢攔在她的前頭。
只她踏出店‘門’的那一刻,那讓人**蝕骨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佳郎哥哥,今日相見,本來以爲是我們的緣份。不想佳郎哥哥狼心似鐵,定要離去。郎君既然要走,媚奴也不敢留。只盼郎君記著,媚煙閣裡還有個媚奴,在想著郎君。切莫忘了。”
“媚奴將永遠在媚煙閣裡祈禱郎君的平安康健,多福多壽。”
這一番話的多情纏綿之極,把一個癡情的青樓‘女’子的幽怨表現地淋漓盡致。
紅七聽得心中一寒,趕緊一步踏了出去。
這‘女’子也真是個人才,第一次見面的,也能‘弄’得生死相許似的。明明她們掃了她的面子,傷了她的姐妹,她的語氣,卻仍然是這麼多情纏綿。
這樣的青樓‘女’子,就算是容貌不是絕頂漂亮,但這份做戲的本事,只怕也能引得無數男子爲之一擲千金了。
紅七的表現引得‘女’子發出了一聲嘆息。
“唉,無情的郎啊!”
幽幽喟嘆竟然傳出了早點鋪,在早點街裡盤旋迴‘蕩’。
紅七一行人出了早點鋪,眼前豁然亮堂起來,沒有那些嗆人的胭脂水粉,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許多。
胡靈靈幾人的臉‘色’卻沒有一點兒歡喜之‘色’,反而憂心忡忡的。
“佳郎哥哥,你可千萬不要被那狐貍‘精’給‘迷’住了,她不是好人。”
“就是,就是,我聽家裡的老媽子‘私’下說,她是狐貍‘精’轉世,專‘門’吸男人‘精’血的。一旦你著了她的道,就會被她‘弄’得家破人亡,一無所有,說不定,連命都沒有了。”
“嗯嗯,那什麼媚”,吳羣羣終究不好意思直接說骯髒地兒的名字,第二個字只在嘴裡模糊地咕噥了一下,繼續從第三個字說起:“什麼閣的,你最好靠都不要靠近,不,最好連腦子裡想也別想這幾個字。”
其他幾個姑娘鄭重地點點頭。
紅七啞然失笑,這幾個姑娘是不是演戲演得太過頭了啊。她又不是個真的男人,沒事兒誰會去那個地方啊。
幸好還有柳如是和寧彩若比較清醒。
“佳郎哥哥,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吧!”
一行人正準備離去,有人卻不幹了。
只見一個穿著寶藍團‘花’錦袍的胖子,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堵住了他們。
“好你個不識擡舉的東西,媚奴姑娘能看上你,是你莫大的福氣。你竟然敢如此無禮?來人,給我打斷他的‘腿’!”
胖子不由分說,惡狠狠地對手下下令道。
一羣牛高馬大的家奴們就氣勢洶洶、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一邊讓人教訓紅七,一邊,胖子還不忘憐香惜‘玉’:“你們仔細點,可別傷著本少未來的姨娘們了。若是她們傷了一根寒‘毛’,仔細你們的皮。”同時,他還十分忙碌地對還在早點鋪子裡的媚奴獻殷勤:“媚奴姑娘,你別傷心,我現在就讓人幫你教訓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
這傢伙,還真忙,‘操’的心可真多。
又是胡靈靈她們,又是媚奴和裡頭的姑娘們。他以爲他是賈寶‘玉’嗎?也不看看他那長相,不是咱們非要歧視你,而是,人總要有點自知之明吧。
不是唐璜,還是不要擺風流範兒比較好。
要不然,看的人可是不會買賬的。這不,媚奴姑娘還沒有說什麼,就有人看不慣了。又一個人跳了出來,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王胖子,一會兒工夫不見,你又開始欺負人了。是不是上次被小爺我揍得還不夠。你這記‘性’,實在是不太好啊?要不要小爺再幫你回憶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