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回府,神情冰冷,司馬笑他們問起,李墨什麼也沒有說,只道太子殿下的口太臭了。然後對司馬笑他們淡淡地道:“你們合計合計吧!口這麼臭的人當太子,實在是太丟我們大興人的臉了,還是換個人坐坐吧!”
司馬笑眼露興奮,笑得十分開心。
“謹遵臺命!”
方子期、余文味互視一眼,眼裡有著擔憂,卻也有著期待。
這道線,一旦越過了,就回不了頭了。
以後的北疆,會變得如何呢?
不過,究竟那酈世亙究竟做了什麼,竟然讓李墨下了這樣的決心?李墨的幕僚對此,均十分好奇。但李墨不願意說的事兒,他們也不好問,只能私下設法去打聽了。
一陣大風吹過,鎮北城天空上厚厚的雲層,如同海浪一般,不停地翻涌起來,一陣又一陣,一陣比一陣高。
風暴即將來了。
熟悉北疆天氣的老鎮北城人,看到這個跡象,都會如此判定。
李墨回府了,酈世亙卻出府了。
在和李墨的這一番談話之後,鎮北城守安排的臨時太子府邸,感覺好像牢籠一般,到處都似乎有李墨的影子,讓人難以忍受。
酈世亙就帶著何昆出了臨時太子府。
何昆問酈世亙:“殿下想去哪裡呢?”
酈世亙沒有作聲,何昆就提出了好幾個地方,都是鎮北城裡名聲不菲的風月場所、酒樓、賭坊。
酈世亙心煩意亂地搖了搖頭,他現在沒有尋歡作樂的心情。
何昆冥思苦想,最後終於給他想出了一個地兒,對酈世亙道:“去榮光園怎麼樣?咱們把那裡包了數個月,現在還沒有到期呢!”
酈世亙就點了點頭,馬車就朝榮光園而去。
半途時,酈世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有些熟悉。他就掀起了車簾,看到了街邊的一對年輕男女,男的俊女的俏,男子正拿了一朵絹花,給女子戴上,兩人的眉目間,盡是濃情蜜意,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那女子果然是個熟人,卻是大喬。
李墨曾經的姨娘,和酈世亙曾經有過一夕的情緣。
男的是田玉郎,酈世亙有些印象,記得是鎮北城裡頗富聲名的糧油商人田家的公子,秉性風流,人情通達,吃喝玩樂上很有一套。前些日子,酈世亙的身份沒有公佈,在鎮北城裡風月場所出入時,同田玉郎曾經有過數面之緣,不過算不上熟識就是了。
一介商人之子,還放不進酈世亙的眼中。
大喬酈世亙本來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當時兩人在一個小酒館裡相遇,大喬喝了許多酒,酈世亙也喝了不少,遂有了那一夜的露水情緣。對大喬本人,酈世亙並沒有太多的情誼,雖然大喬也美麗,但美麗的女人,酈世亙見得多了。不過因爲大喬曾經是李墨女人的身份,這才讓她有些特別,酈世亙才起了那份心思,征服了李墨曾經的女人,好像在某一方面贏過了李墨似的。
後來左先生勸誡,爲了大局,再加上已經到手的東西,也就沒有什麼稀罕了。酈世亙就派了何昆去燕府了斷了此事。
如果不是剛纔聽到聲音有些熟悉,好奇之下打開了車簾,酈世亙都忘記了這事兒。
但此時看到這個畫面,酈世亙心裡一陣不舒服。
酈世亙就示意何昆叫車伕停了車,笑道:“真巧,沒有想到在這裡也遇到了,田公子!”
田玉郎認出了酈世亙,十分驚訝。
“太……”
他方出了一聲,立馬知道不妥,酈世亙現在明顯是微服出巡,還是不要暴露他的身份比較好。
田玉郎就改了稱呼:“四公子。”
這是酈世亙之前在鎮北城裡行走的身份,說家裡排行第四,稱呼他爲“四公子”就好。田玉郎就仍用了這個稱呼。
酈世亙對田玉郎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田玉郎心裡暗自興奮,沒有想到酈世亙竟然會對他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子又印象,還如此降尊紆貴地同自己主動打招呼。能夠結識這種大人物,不管能不能夠有實際的幫助,就算只是認識,那也是極有面子的事兒。
田玉郎自然是百般地殷勤,他本來就極爲長袖善舞,當下和酈世亙就相談甚歡。
注意力放在酈世亙身上的田玉郎卻是沒有注意到,大喬見到酈世亙的表情簡直如同見到鬼一般,藏在衣袖下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
對面的酈世亙自然是看到了,他就露出了一個笑容,問田玉郎:“田公子,你身邊這位漂亮的姑娘是?”
田玉郎就露出了一個幸福的笑容。
“是我的表姐,姓燕。”
又對大喬介紹酈世亙,說是“四公子”。
酈世亙對大喬露出一個笑容:“燕姑娘,你好。”
大喬僵硬地點了點頭,如同木頭人一般。
田玉郎此時又十分高興地對酈世亙補充了一句:“表姐是我的未婚妻,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
本來家裡是堅決反對這件事了,不過,一切總算是過去了。
不久之後,就能夠迎娶心愛的表姐了,田玉郎最近的心簡直天天都如同在雲端上一般。大喬聽到田玉郎的話,臉又白了幾分。
酈世亙“喔”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了大喬一眼,然後就再沒有理會她,而是恭喜起田玉郎起來,田玉郎順嘴就邀請酈世亙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就在一個月後,他們就要成親了。酈世亙笑著同意了,說讓田玉郎到時候一定給他寄請柬,千萬不要忘記了。田玉郎自然是連聲應好,說酈世亙如果能來的話,那簡直就是蓬蓽生輝了。
寒暄完畢,酈世亙就告辭了,拉上了馬車簾子,馬車在夕陽的餘暉中漸漸遠去。
大喬長出了一口氣,甚至晃了晃,差點兒跌坐在地上。
田玉郎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般,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剛纔看你的精神就不大好的樣子,要不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吧?”
大喬搖了搖頭。
“沒事,我就是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田玉郎就送了大喬回府,讓她好好休息,並擺脫了田氏好好照顧她,田玉郎就告辭離去了。
田玉郎離開之後,田氏趕緊問大喬:“怎麼啦?身體到底哪裡不舒服?還是要大夫來看看比較好吧?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的身子了,要注意纔是。”
是的,田老爺、田夫人之所以改變了心意,沒有再反對田玉郎和大喬的婚事,是因爲大喬懷孕了,才月餘,絕對是離開鎮北王府之後纔有的。所以,不可能是李墨的孩子。
這孩子都有了,田家也就田玉郎一個獨子,對子嗣也是比較看重的。田老爺、田夫人就同意了田玉郎娶大喬的事情。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最近田家的糧油鋪子出了好幾宗亂子,以往這種事兒,早就解決了。可現在,衙門卻一點兒也不上心。
田老爺知道這是爲什麼。
權衡輕重之下,田老爺的口就鬆了。田夫人雖然不樂意,可是拗不過丈夫,最後還是同意了。也因爲大喬有了身孕,這事兒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立馬給他們訂了婚,因爲李墨的關係,並沒有大辦,只請了幾個相熟的親朋好友,就算訂婚了。然後就是結婚日子,定在了最近的好日子,一個月後的月初,儘快舉行。
大喬搖了搖頭,拉住了要讓人去叫大夫的田氏。
“娘,我沒有事,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那你臉色怎麼這樣?沒有問題纔怪,不要爲了不想吃藥而這樣,就算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你也不該這麼不注意自個兒的身子。”
田氏以爲大喬怕藥苦,勸道。
大喬說:“娘,不是這樣的。我真沒有任何不舒服。之所以臉色不好,是因爲,我方纔和玉郎逛街的時候,碰到他了。”
“他?他是誰啊?”
田氏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
大喬有些困難地道:“就、就是……”
大喬很不想說出那個名字。
還好田氏腦子此時靈光一閃,頓時驚愕地瞪大了眼。
“你說的,不會是太子殿下吧?”
大喬點點頭。
田氏聽了,急問:“怎麼會這樣?他說了什麼?沒有在玉郎的面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沒有,什麼也沒有說。”
大喬回答。
田氏長舒了一口氣:“沒有就好。”
見大喬仍然擔心不已的樣子,田氏就勸撫她:“一切只是偶然而已,不代表任何意思。過去的就全部都忘了,好好過自己現在的生活就好了。”
那日,大喬那麼回來之後,田氏倒是曾經有過遐想。不過,後來酈世亙派了何昆來,警告她們,不得透露任何他們之間的事兒,不然別怪他無情。
田氏聽了這話,就徹底地打消了幻想。
所以,這個時候聽到大喬和酈世亙見面的事情,也沒有想多的,覺得很有可能只是偶遇而已,不想再去多想了。
在田氏的安慰下,大喬漸漸地平靜下來,也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不過,她們顯然是放心得太早了。因爲,就在當晚,何昆又來了燕府,接了大喬去榮光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