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七無辜地‘摸’‘摸’臉龐,問道:“難道還有口水?”
說著,又想要用袖子去擦,有剛纔的經驗在先,她想都不用多想,就得出了這一個結論。‘春’風簡直是出了一額頭的冷汗,小姐,你的袖子不是用來擦口水的。你忘記還有手帕這種東西啦?當然,一般人家小姐的手帕擦口水的機率也不太高吧?
美觀,展示繡功纔是重點。
‘春’風幾個的臉火辣辣的,暗暗下定決心,以後紅七纔剛睡醒沒有梳洗打扮清醒的時候,還是不要讓她見人的好。丟臉這兩個字形容主人有些不太好,可除了這兩個字,‘春’風幾個找不到更好的詞了。
還是夏雨反應最快,悄悄地抓住了紅七的袖子,連連道:“沒有了,沒有了,小姐的臉現在乾淨得很,沒有一點兒問題。”
說完,投給紅九一個萬分哀怨的眼神。
九小姐你倒是幫幫忙啊,不要添‘亂’好不好?
紅九給夏雨怨‘婦’般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的,連忙點頭表示同意:“是的。是的。的確已經沒有了。”
紅七這才放棄了她自毀形象的不良舉動。
而由始至終,這幾個人還算是有些反應的,心理素質過硬的;心理素質差點的,比如新來的雪松、鶴兒兩個,直接變成了木頭。
本來紅七無比高大的形象在她們心中漸漸地坍塌。與此同時,她們的心中對紅七因爲先前的行爲形成的懼意,也略略消散了一些。
這時,紅九想起了先前聽到的話,不敢相信地問道:“方纔,七姐姐說了什麼?”
“什麼說了什麼啊?”
紅七給她這話問得莫名其妙的。她剛剛醒,本來狀態就不太好,紅九還和她玩什麼猜謎啊?今天腦細胞用得有些過度了,紅七實在不想再費神去猜了。
“七姐姐你方纔是不是說很喜歡父親送的禮物,讓我替你轉達謝意。”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紅七莫名其妙地看著紅九,這有什麼好再三追問的。嗯,想起來了,總算起‘牀’狀態過去,紅七的腦子開始運轉了起來。貌似她和父親和繼母的關係都不怎麼樣。如果是以前的紅七的話,肯定是不會說這種話的。不過,紅七可沒有意思一輩子去裝別人,那也太累了。看這四老爺對‘女’兒貌似不錯的樣子,紅七幾次也有留意到他用那種很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眼神看著自己。有這麼個後盾應該不錯,犯不著拒人於千里之外。
“不、不,沒有什麼問題,我、我會這麼轉達父親的。”
紅九像夢遊似地飄了出去。
這世界,怎麼突然之間變得好快啊。
紅九的腦子‘迷’‘迷’糊糊地,魂兒不知在哪裡飄‘蕩’。先前她那麼渴望看到的盒子在她的面前打開了,這個時候就在她的面前,她卻看也沒有看一眼,就飄了出去。
紅七的屋子裡,‘春’風、夏雨幾個丫頭卻是欣喜不已:“小姐,你終於想通了啦。不再排斥四老爺他啦。”
從心底講,‘春’風、夏雨是十分樂意紅七同四老爺、四太太和好的。這樣以後若是再遇到什麼事,也有個幫她說話的人。不像上次,連個管的人都沒有。當然,那也是因爲紅七傻的時間有那麼短,四太太也不知道四老爺在外頭哪裡。四老爺喜歡到處爬山畫畫,出去了,就像斷線的風箏,找不到了。
不過,每出去幾個月,他都會回來住一段時間,再出去就是。
若是那時得知紅七生病傻了,他怎麼都會趕回來的。結果,正是輪到他表現的機會的時候,他卻全給錯過了。
紅七見了幾個丫頭的樣子,笑侃道:“怎麼我同我父親和好,你們幾個,倒是比我還高興啊?”
丫頭們只是傻乎乎地笑著,只覺得現在的日子好像會越來越光明瞭。老太太死了,小姐掌權了,紅家上上下下都要看小姐的臉‘色’了,她們也會像雪松、鶴兒一樣成爲府裡最頂級的丫頭了……
這日子也未免太好了。
當然,她們不是說老太太死得好啦!
就在紅家漸漸開始脫離老太太過世帶來的傷痛和‘陰’霾,開始從新的起點出發時。幾輛馬車也悄悄駛入了京城。這幾輛馬車看起來並不豪華,不過,若是有眼光的人,就能看出來,這些拉車的馬都不是凡品,馬車的用料也是極爲講究。這樣一輛馬車倒也罷了。好一輛都是這樣的,這個車隊定是有些背景的人家。
車隊裡第一輛馬車中,坐著個年約二十,面貌只能勉強算是清秀的著青衣的姑娘。如果紅家的人認了出來的話,就會發現,她就是那個鳳姑。
不過,從她坐的位置來看,可以發現,在這輛馬車裡,她並不是地位最高的人。
坐在主位的是一個帶著詭異面具的年輕男子,他半躺在馬車裡,衣衫半敞,‘露’出白皙得近乎晶瑩的身體來。而他的嘴‘脣’和他的眸子,卻是紅如血,妖異之極。他的身邊趴著兩個半‘裸’的‘女’子,這時一個‘女’子,擡起頭來,笑道:“公子,到了喝‘藥’的時間了。”
男子點頭。
‘女’子的手中寒光一閃,手腕鮮血流淌。她把手高高地舉到男子的嘴邊,男子低下頭去,大口大口地喝著。
馬車裡頓時血腥氣濃重了起來。
面對著這血腥而詭異的一幕,鳳姑的表情卻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彷彿什麼事也沒有似的。只有她情不自禁握緊的拳頭,有些泄‘露’了她的心思。
而這車隊裡,還有另外一輛馬車。裡頭的人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嘴也被東西塞住了。這個人,豁然是紅俊良。
他,也來到京城了。
只不過,是被綁著來的。
同在這一天,朱雀巷子還發生了一件小事。
這件小事同紅家有關。就是紅家的下人們帶著禮物拜訪了左右等鄰居家,翰林府、‘侍’郎府,最有意思的是,還有尚書周府。
翰林府‘女’主人是掌院學士的夫人,複姓上官,出自定國公府,家世顯貴。她年約四十,不算是特別美麗的‘女’人,卻端莊華貴,氣度不凡。
下人前來稟告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在同小‘女’兒柳如是說話。柳如是的長相同她有些相像,氣質卻迥然不同,柳如是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書卷味,神情靜謐,靜靜地坐在那裡,時光彷彿在她的身上沉澱了,一雙眼睛如同古潭一般,充滿了智慧。這一個很有味道的‘女’孩。上官夫人看著她的眼光滿是驕傲。
上官夫人笑著對‘女’兒說:“聽說了對面搬來的人家是誰了沒?可是汝南王妃的孃家人喔。聽說,她有個妹妹,排行第七,據說是連汝南王妃在她的面前也會覺得慚愧的美人呢!汝南王妃可是說了,她這相貌,只配給她的妹妹當丫頭呢。是兒,你就不擔心朱靖寒那小子給那絕世美人‘迷’得神魂顛倒了嗎?”
上官夫人的眼神有著期待,似乎等著看‘女’兒的好戲似的。
“若他是那麼淺薄,會被皮相所‘迷’‘惑’的人,那他也不值得我嫁了。”
柳如是卻是一點兒也不爲所動。她對朱靖寒有充分的信心,這是她選擇的男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會被皮相所‘迷’,只有他,是不會的。
見柳如是對朱寒如此有信心,上官夫人微撇了撇嘴,真不好玩。她也想當個在‘女’兒發生感情問題時幫她出主意的娘啦。只是從小到大‘女’兒實在是太聰慧了,都輪不到她來發揮。雖然也以這樣的‘女’兒爲傲,但有時也有些失落啦。感覺她這個母親當得太無能了些。
兩人方在說紅家,立馬,紅家就來人了。
聽了下人稟報的消息,上官夫人就問:“送了些什麼過來了?”
“只是些江南的土特產。”
上官夫人點點頭,還算是明白,又問:“說了些什麼?”
“說家主說,剛剛搬來,一點家鄉的東西,不值什麼,給府裡的主子們嚐嚐鮮。若是主子們得空的話,歡迎隨時去玩。”
“拜帖呢?”
下人恭敬地遞上。
上官夫人接了過來,看了看,很客氣的話,不熱絡也不冷淡,作爲鄰居,這樣的措辭十分得體。倒不像有些小地方來的,一來就急著攀‘交’情,讓人厭煩。還算有分寸。
不過,這樣也就讓人不至於有惡感罷了,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上官夫人正打算讓下人依對方送禮的規格回禮就是了。
看到最後,她卻不禁“咦”了一聲。
柳如是微微偏頭,看向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就把帖子遞給了她。柳如是一目十行的看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啊?看到最後的落款,她的目光定住了。
“紅家家主紅七拜上。”
上官夫人就問柳如是:“我好像聽誰說過,汝南王妃的父親那一輩似乎是兄弟四個。那這個紅七是誰啊?我怎麼好像記得紅家那個絕世美人排行似乎就是七吧?這兩者,應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說到最後,上官夫人也覺得荒謬,連連搖頭:“我這都在胡思‘亂’想個什麼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這種事,八成我記錯了。這紅家老爺可能是七個,我記成四了。不過,就是七兄弟,也該是長房當家啊,怎麼是排行第七的當家,太不成體統了。還是,我搞錯了,其實這紅家大老爺的名諱就是叫紅七。對了,很有可能,畢竟誰在拜帖上不寫名字,寫排行的。八成紅家大老爺就叫紅七。”
上官夫人總算是想到了一個可以說得通的解釋。
柳如是卻直接對僕人道:“去請紅家那下人,就說母親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