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一個丫頭正在打掃著積雪。
掃著掃著,突然“哎喲”一聲,丟開了掃把,捂著頭,眼淚直流。
“嗚嗚!”
“好痛!”
“青兒,你沒有事吧?”
“是哪個混蛋,給我站住!”
秋霜聽到聲音,從房裡衝了出來,拿著掃把追了出去,最終,卻只看到一截裙襬,消失在了遠(yuǎn)方。最近,老是時不時就有人從外頭扔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jìn)來,爛菜葉、石頭什麼的,不少丫頭中招了。偏偏又抓不到人,真是惱火死了。
秋霜恨恨走了回來,拿著掃把一陣狂打。
“混蛋、混蛋、混蛋,給我逮住了,絕饒不了她們。”
好一陣發(fā)泄之後,才又回到屋子裡頭。
“小姐,我們不能再如此被動下去了。”
“再這麼下去,人人都當(dāng)我們是軟柿子捏了。”
“不如派人在院子外頭監(jiān)視著,抓幾個打一頓,看她們還敢不敢再如此了。”
夏溪的臉上帶著煞氣,說道。
“這樣不妥吧?那些丫頭又不是咱們院子的人,咱們哪來的處置權(quán),就是抓著了,按說也只該交給管事的處置纔是正理。”
春風(fēng)顧忌地道。
“交給他們?”夏溪嗤笑,“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合著夥兒來對付咱們呢。我就不信,這些日子的事兒,那些管事兒的會不知道?長孫王妃會不知道?可是,你見著誰出面了?”
又恨道:“男人真都不是個好東西。把人弄進(jìn)來了纔多久,一點兒不順意,就不管了,由著別人來欺負(fù)小姐。”
“夏溪!”
春風(fēng)提高了聲音,看了一下雨。
她還在這裡呢,怎麼能當(dāng)著她的面,說李墨的壞話?
夏溪卻冷笑道:“我說錯了嗎?”
春風(fēng)只能在心裡無奈嘆氣,這些話,就是沒錯,也不該是你一個丫頭說的啊?若是這雨姑娘去告一狀,對她們的處境,不是雪上加霜嗎?
真沒有想到,事情變得如此之快,不過是一夜之間,就變了風(fēng)向。
但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
事到如今,春風(fēng)卻一點兒也不清楚,就連最爲(wèi)擅長打聽消息的秋霜都打聽不出來了。所有的人,都對她們?nèi)}其口。
到了這個時候,突然發(fā)覺,原來,她們始終是外人。
無論平常如何風(fēng)光,那都是沾了李墨的光,一旦李墨對紅七的寵愛不再,那些人也就全變了臉色。畢竟,這些下人的命運是掌握在長孫王妃、李墨等人的手中,而不是她們這些外來者。
“小姐,那日,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呢?”
夏溪問道,只有搞清楚了這個問題,才能對癥下藥,找出解決的辦法。
春風(fēng)的心裡倒是有些推測,但卻也不知究竟。
秋霜、冬雪就更不知道了
幾個丫頭都看向了紅七。
鎮(zhèn)北王府的人不肯告訴她們,那就只有紅七有可能知道了,畢竟,之前還是好好的,沒有道理,突然之間就這樣了。
事情,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這麼發(fā)生的。
東院,晚照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興沖沖地跑了進(jìn)來:“喂,你們聽說了沒有,梧桐院又有丫頭被人砸到了,哈哈!”
那一日,疏影親自去請,可是,紅七卻沒有過來,讓許多人心裡都不舒服,聽到這樣的消息,就暢快無比。
“哈!活該!”
“以爲(wèi)長得漂亮,就能夠如此冷血嗎?這回,知道報應(yīng)了吧?世子爺現(xiàn)在看都懶得看她了。”
薄暮幸災(zāi)樂禍地笑道。
暗香也是微彎嘴角,作爲(wèi)李墨的貼身丫頭,她們服侍李墨都很有些年頭了,對李墨有極深的情感,那一日,紅七的行爲(wèi),可以說是犯了衆(zhòng)怒。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也少不了她們幾個的暗中推波助瀾。
只有疏影,卻是格外地沉默。手裡拿著個繡架,卻是半天,都沒有個動作。書香微微皺起眉頭,關(guān)心地道:“疏影,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
問了幾聲,疏影卻沒有反應(yīng)。
最後,暗香拍了一下疏影的肩頭,疏影卻跳了起來,唬了暗香一跳。待得知暗香的問題之後,疏影想了想,暗香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也許,同她說了,聽聽她的意見也不錯。就悄悄地拉著暗香去了她的房間。
“暗香,你覺著,這件事,我該不該同世子爺說?”
這些日子,疏影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安,對紅七,也不像其他人那般痛恨。事實上,疏影覺著,紅七並不是如同大家說說的那樣,那麼不關(guān)心李墨。
只是,後來疏影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後,紅七的態(tài)度才改變了。
疏影記得,紅七揮了揮手,她的原話是這樣的:“不用擔(dān)心,流點血沒有什麼,正好藉機換點新血。對了,可以給你們主子補血的時候,記得多加點紅糖、紅棗什麼,正好可以多換點紅的血,免得太黑了。”
“還有,順便問問你家主子,我是不是該準(zhǔn)備改嫁了?”
當(dāng)時,疏影呆住了,萬萬沒有想到紅七會作此回答。
如此隨意。
如此輕鬆。
根本就沒有把李墨放在眼裡。
疏影行政也是不滿的。
但事後想來,卻總覺著這話,怎麼有點激將計的意思?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現(xiàn)在,大家這樣對她是不是有些過了?
她是不是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世子爺呢?
疏影這些天十分糾結(jié),總覺著有些對不起紅七似的。當(dāng)日,她那般無禮,紅七也沒有計較,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現(xiàn)在,因爲(wèi)她沒有把話說清楚,卻讓大家都誤會她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被整個鎮(zhèn)北王府排斥。
疏影糾結(jié)的對象紅七可一點兒也不糾結(jié)。
對她來說,男人變心這種事,同吃飯喝水一樣正常。沒有誰會對誰死心塌地一輩子。妹妹當(dāng)初同那男人不也是海盟山誓,情深似海過,最後,不也一樣時過境遷,往事了無痕了嗎?更何況她和李墨從來不曾兩心相許過。
李墨如此心高氣傲、唯我獨尊的男人,又怎麼會一直在她這兒碰壁。
如此,再正常不過。
倒是李墨保持了這麼久的時間,還叫她有些意外了。如今,李墨失去了對她的興趣,那是再好不過。紅七對著等待著她的回答的春風(fēng)、夏溪幾個微微一笑:“我們回家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