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大的行動,紅七此時還不知道。
從紅大那裡出來,紅七沒有在外頭停留,徑自回了鎮(zhèn)北王府杭州別院。對於一打開話匣子就憋不住的‘女’人們來說,這次外出並不算長。
但有些人,還是雙頰都鼓起來了。
“汝南王妃也真是,幹嘛又留你用飯?廚子手藝又不是多好?比起咱們府裡可差得遠了。看看,你人都瘦成啥樣了。”
李墨一臉怨念幽幽地看著紅七抱怨著。
今日好不容易偷得些浮閒,拒了杭州郡守的宴請,匆匆趕了回來,還以爲可以和紅七共進午飯呢,叫廚子做了許多紅七愛吃的。結(jié)果等來的卻是汝南王府下人過來傳話,說紅七不回來吃了。
從那時起李墨的心情就鬱卒到現(xiàn)在。
紅七知道李墨又在瞎遷怒了,也不理會他的抱怨,只微微一笑,問李墨:“你吃了飯沒?”
“沒胃口。”
李墨趴在‘牀’上,怏怏地道。
紅七都吃了,他一個人吃啊?想到都不怎麼想吃了。
紅七就笑道:“沒胃口也陪我再吃一點吧?在姐姐那裡沒有大吃好,一個人吃東西又怪沒有意思的。”
李墨眼睛一亮,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
紅七說要他陪她呢!
李墨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眉眼嘴角彎彎。
紅七暗笑,真跟妹妹說的那樣,男人有時候就像孩子似的,得用哄的。紅七就吩咐下去,只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就上來了。紅七和李墨兩個一起吃了飯,又喝了杯茶,然後懶懶地窩在被子裡頭說話。
“你今天去你姐那裡幹嘛了?”
李墨一隻胳膊將紅七攬在懷裡,一手將她的頭髮繞在手指上打著圈兒玩,陽光透過窗櫺落在他的臉上,柔柔的,暖暖的。
李墨隨意地問著問題,答案如何其實並不在意,只是想和紅七說說話。
紅七的眼睛舒適地半瞇著,昏昏‘欲’睡。
不過有些話同姐姐都說了,也該同李墨提提了。本來前些日子也想跟李墨說說的,但李墨太忙沒有找到機會說,正好李墨今兒也得空。
紅七就勉強提了提‘精’神,沒有睡過去。
只是語氣還是有些懶懶的。
“今兒個去姐姐那裡一是把遷都的事同她說一聲,看他們要不要同我們一道走。”
李墨“嗯”了一聲,這種小事紅七作主就行,又順著紅七的語氣問:”那二呢?”
紅七繼續(xù)道:“二就是問了一下姐姐,如果有一天,王爺和聖上、西川王的意思不同時,姐夫他會站在哪一邊?”
李墨的手微頓,停了一會,沒有動作。
不過也就一會兒,隨後,滿滿的驕傲在他的眼裡溢了開來。不愧是他的七七,眼光就是長遠。他還沒有說,她就已經(jīng)想到了這一步。
李墨放鬆了下來,再度輕繞紅七的青絲。
“那大姐怎麼說?”
問話的口氣,好像他們在聊今兒個是什麼天氣一般,渾不在意。
“什麼也沒有說,這種事,她肯定要問一下大姐夫的意思,大姐夫又不在,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有結(jié)果的。”
“倒是你,馬上要回京了。”
“你可有決定了?”
“是要做個功高震主的權(quán)臣?還是取而代之?”
紅七的口氣也十分平淡,這樣攸關(guān)生死、改朝換代的問題,同問李墨今兒個吃飯想吃什麼沒有太大區(qū)別。
李墨聞言笑看著紅七:“七七你覺得呢?”
“我覺得‘母儀天下’幾個字聽起來還蠻不錯的。”
紅七如此說。
“嗯,你等著。”
“不會太久。”
李墨如此說。
雖然之前李墨並沒有這樣的想法,最起碼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
距離紅七離去的時間已經(jīng)不遠了,他不願節(jié)外生枝。
這個時候,如果小皇帝和西川王識相點,他本來是不打算現(xiàn)在就動他們的。
至於小皇帝和西川王,就算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量他們也不敢現(xiàn)在動手。要動至少會等西川恢復(fù)些元氣,小皇帝的禁軍也重新再訓(xùn)練起來了之後的事了。
到時候?qū)Ω镀饋恚倘粫痊F(xiàn)在要麻煩許多。
但也僅止於此罷了。在紅七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李墨沒有這個心情去理會他們。
但現(xiàn)在卻不一樣了,既然是紅七所願,那他又如何忍心讓她失望呢?
酈氏的江山,他要了!
李墨眼寒如刀。
此刀出鞘必將九州寒。
就連天上的日頭似乎都被這寒意所侵,一瞬間黯淡了下來,雷聲隱隱而來,風雲(yún)爲之變‘色’。
院子裡的丫頭被這突變驚得慌張奔走,收拾衣服,外頭的行人匆匆忙忙尋找著避雨的地方,商家趕緊收拾著擺在外頭的貨物,看著突然‘陰’雲(yún)密佈的天氣,人們的心頭不由自主地涌上了陣陣‘陰’雲(yún)。
還有正將將抵達新都城外的小皇帝和衆(zhòng)大臣、‘侍’衛(wèi)、太監(jiān)、宮‘女’一行,看見高大的東京城牆,還沒有來得及‘露’出笑臉,褪去旅途的疲憊,一場冬雨隨驚雷而至,將衆(zhòng)人全部淋了個落湯‘雞’,也將滿城迎接的民衆(zhòng)打了個透心涼,頓時人去巷空……
而李墨低頭,
只見依偎在懷裡的紅七,已是安然入睡,神情安穩(wěn)。
……
幾日之後,隨著李墨爲了離開開始‘交’接安排部署,遷都和鎮(zhèn)北軍即將開拔的消息便在杭州開始傳揚了開來,一時人心惶惶。好不容易纔安定下來的南方,人們生怕隨著李墨和鎮(zhèn)北軍的離去,又化爲泡影。對此,鎮(zhèn)北軍展開了數(shù)次雷厲風行的行動,以鐵血行動告誡那些心懷異心的分子。
還有一些有野心的人,卻從這個消息裡看出了新的機會。
東京即將成爲大興的新都,作爲大興新的政治中心,隨著新皇和衆(zhòng)位王公貴族的入住,東京的發(fā)展不可限量。不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商業(yè)上甚至各個方面,東京都會迎來蓬勃發(fā)展的新時代。
這個機會數(shù)百年難得一遇。
整個杭州城躁動起來,無數(shù)家族、個人開始行動起來。
到了出發(fā)的那一日,雖然因爲紅大未歸,早就得到消息的汝南王府衆(zhòng)人未能一同前行,但前往東京的隊伍卻比預(yù)想的要壯觀許多。遠遠跟隨在鎮(zhèn)北軍後面的隊伍綿延了不只多少裡,形成了一條長長的巨龍,一路向北。
而在這個雄壯的隊伍中,有一輛並不起眼的青幔小車亦在其中。
車中佳人,一雙明眸,如煙似雨。